<>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乖乖地呆在家里,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乱窜,就是对着半山腰上的山神庙和土地庙都有些莫名的心慌,就好像是惶惶不可终日一般。
整个村子里的狗一到晚上都在不停歇地狂吠着,接连几天晚上都是如此,白天都安安静静地睡觉。
终于在这一天里,我的恐惧心理一下子就到了极致,自己的背皮老是凉飕飕的发麻,头发都会长时间的发紧,自己经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我不分昼夜地缠着我爸妈,寸步不离,只是希望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安全感和自己心灵上的慰藉。
我那位明生伯父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自己无声无息地跑出了家门,而全家人都睡得死沉死沉的,任何动静都没有惊醒他们,此刻只怕是山崩地裂,房子塌了,他们都无法醒过来。
明生伯父不知道从哪儿找出的一根深紫色的绳子,这根绳子好像是血迹累积所染成的那种深紫的颜色,绳子悬挂在一颗参天古树的树干上,打着死结,而他的脖子这索命的绳套紧紧地缠绕着。
他的脸上还挂着诡秘的笑容,笑容里透着浓浓的古怪,舌头被勒得从嘴里长长地伸出,直到了下巴的下方,眼睛就像要从眼眶里暴突而出,死死地向上翻着。
脸色已经变成了紫黑又泛着灰白的死色,这就是死亡的颜色。他那壮实的身体孤寂寂地吊在树上,随风不停地来回晃动。
他的家人一边擂胸拍腿地痛哭,一边讲述自己所掌握的情况:昨天下午出工回来后,他就一直不言不语的,问他哪儿不舒服都一言不发,吃完饭的时候还吃了好大几碗饭,吃完晚饭后倒头就睡,连评工分都没有参加,我们这一晚都睡得很熟很沉,我们睡觉从来都没有像昨晚那么死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们可是一点口角都没有啊,没有任何的争吵呢,谁知道他就这么的去了啊?
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想不通啊?一家人什么事不好说呢?要这么自寻短见啊?
老天啊!你开开眼吧!”我那位年老的叔爷爷,颤抖着嘴唇对我爸说:“华伢子,我们那天在你家里评工分的时候还谈论了这些事情,我都劝告了他自己务必要小心谨慎呢,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找上了他啊!”几位稍微胆大的叔伯,憋好了一口气,壮着自己的胆子,一起爬上了那颗树,解下了我明生伯父的尸体,他们拆来一块门板,把尸体放在门板上,然后他们全家人披麻戴孝,大家按照风俗,点燃了纸马蜡烛,鸣放了鞭炮,举着稻草扎的火把,敲着铜锣,一行人向从不断流的小溪而去,然后点燃了纸钱香烛,进行了一番祷告,拿出一个铜质的脸盆,舀取了大半盆清水后原路返回,这就是当地丧葬习俗的一部分: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