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风微斜,烟雨潇湘,整个三湘大地都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我们一行四人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前往巫家寨的山路上,我和苏落雁身上都不曾被雨露沾湿,清风和巫二娘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正往下淌着水,最惨的是巫二娘,她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头上和手上包扎的绷带也被雨水浸湿,如果不及时处理,身上的伤口绝对会被感染。
我们一路走来,峰峦绵延不绝,悬崖绝壁层出不穷,迷宫般的洞穴比比皆是,树木都遮掩住了去路,都以为已经到了路的尽头。
我们一直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也没有一处村寨,整个山区云山雾罩,白茫茫的一片,前不见去路,后不见归途,这里是一个被完全遗忘了的世界,除了随处可见的飞禽走兽之外,绝无人类活动的印迹,好似百年都不曾有人来过了,简直就和身处于神农架那原始森林一般无二,透着无尽的诡秘与静谧。如果不是巫媚娘再三肯定的回答,我都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最终我们穿过一处峡谷,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崖横亘眼前,如果不是昨天在二哥的军事地图上所见,我都以为走到了路的尽头。
巫二娘指着隐现于山崖中的一条羊肠小道,兴奋不已地说:“我们终于到了,上面就是巫家寨。”
随后我们手脚并用,沿着山崖之间那一条蜿蜒的羊肠小径,一路攀爬而上。
难怪在古代冷兵器时代,当时的朝廷对荒蛮之地的湘西无可奈何,只能采取怀柔招安政策,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里地势真的险要,高山峻岭,四处都是鬼斧神功的悬崖绝壁和迷宫似的溶洞,只要敌人踏入这个峡谷,就陷入了一处天造地设的包围圈,道路又太过于狭窄,根本不利于兵团作战,简直就是一处上天赐予的天然关隘与要塞,要想强攻这里简直是痴心妄想。就拿这羊肠小径来说,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是如今,如果没有猛烈的炮火支持,单靠枪支也很难强行通过这条小道,更别说拿下巫家寨了。
我们攀上了山崖的羊肠小径,站在前面那处开阔地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遍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已经倒塌多年的房屋,从那些尚未倒下的石墙上,大火焚烧的痕迹依然可见。当年巫家寨所遭遇的惨烈场面,由此可见一斑。
当年巫家寨被残匪突袭,他们丧尽天良地血洗了巫家寨上下一百多口,全寨老小除巫媚娘一人幸免之外,全部都惨遭毒手。然后再将巫家寨付之一炬,历史悠久的湘西门户就此毁于一旦,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我们都默不作声,只是恨恨地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噙着泪花。而巫媚娘触景伤情,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她已经泪流满面,不停地嚎啕痛哭,凄厉地喊着:“阿爹,阿娘,阿姐啊,媚娘回来了,媚娘回来看你们来了,媚娘好想你们呐,你们在哪里呀?你们快回答媚娘呀,阿爹呐,阿娘啊,阿姐......你们从小就最疼媚娘了,你们出来看看媚娘吧……媚娘真的很想你们呐,……”她那凄惨的哭声传到了远方,在连绵的青山之中回荡起了层层回音,同时也惊起了一群飞禽,哄的一声振翅飞走。
苏落雁已经被巫媚娘的哭声所打动,她此刻同情心泛滥,掩嘴而泣,陪着巫媚娘流出了同情的眼泪。清风闭上了已经湿润的眼睛,口里不停地念着佛经。
阴沉沉的天,残破的巫家寨,让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沉甸甸的,我示意苏落雁上前把巫媚娘搀扶起来,慢慢地走进了那残垣断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