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儿……”高子伏的颤抖着声音念出我的名字,却是一股可笑的陌生感,怕是第一次念吧。
我的眸子有些红,我忍着不让那可耻的眼泪流出来,看着高子伏一字一句道:“住口!你有什么资格称呼本宫的乳名?
你一口一个你的女儿,你与江语晴暗结珠胎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的女儿?你将江语晴带入高府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的女儿?你逼母亲签下和离书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女儿?我与母亲要离开时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怎么没想过你的女儿!”
高子伏怔怔的看着我,本就干瘦的脸颊凹陷得更显憔悴。
“我在高府三年,你抱过我几次?你可知道母亲所爱?我所爱?你说你和江语晴是情投意合,请母亲成全你们,可你为什么要娶母亲,为什么要牺牲母亲的幸福去满足自己的目的!”
“你……你都知道什么……”高子伏瞪大眼睛惊恐得看着我,我不理他,走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江语晴高若仪二人,抓住高若仪的手逼她与自己对视。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母亲始终不能扶正是为什么?我告诉你,妾就是妾,庶出就是庶出,不管你怎么装可怜,你,也永远只能是庶出,我本来从来不把你当回事,可你却不知好歹来碰我的底线,你和你娘没两样,可惜萧玦不是你父亲,他不吃你这一套。”
当我提到萧玦时,高若仪更是颤抖着看着我,看来我猜得没错,高若仪也被萧玦那副皮囊骗得没了心神,我压低了声音:“以你的资质,就算有意想来接近我也没这个胆,你以为我为什么放过你?高若仪,我告诉你,我在人肉白骨里求生的时候,你还在江语晴怀里吵着吃糖,想利用人,也请你带点脑子。”
我甩开高若仪的手,从袖中抽出手绢将手擦了擦扔在地上,穿过高子伏向前走去。
“高大人,本宫劝你最好好自为之,高贵妃能将你从大计上保一次两次,也还请你在这五品的官位上坐稳一点,也别辜负了她一番苦心。”
高子伏看着秦越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只觉得今年的除夕过得格外冷,他开始有些后悔,没来长安之前就听说秦越得宠,可也从来没想到秦越能得宠到如此地步,甚至涉及朝堂,可是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徐凌的看法,而是秦越到底知道些什么。
“啊!”徐怀昕看着离喉间不到几分的剑锋,忐忑得往后退。
“越儿,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宫里!”
“三姨母这是在威胁我?”我将耀月抽出一步步逼近徐怀昕,脸上却是不屑的笑容。
“三姨母这般处心积虑让高若仪去激我,随后又带着人来看热闹,你说,我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怀昕一步步后退,却是退到了墙边,我顺势收了剑掐住徐怀昕的脖子。
“三姨母不是一直觉得越儿得宠,让你没地位吗?你猜猜,我使使劲,把你这脖子掐断了,你说外祖父会不会怪我?”
“秦越!”徐怀昕掰着我的手想挣脱,可那养尊处优惯了的手哪有什么力气,她明显得能感觉自己提不上气来。
“秦越!你不要太过放肆!”
“放肆?我要是放肆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指望邵寒来救你?”
徐怀昕狠狠地盯着我,或许我在这宫里平和久了,她是没见过我这个样子,特别是我提到邵寒,我能感觉她被惊得浑身冰凉,我见她模样,松开了手,徐怀昕赶紧护住脖子大口吸气,才惊觉一身竟被冷汗湿透。
“你……你到底要如何?”
“我能如何?倒是我想问三姨母,你想如何?徐怀昕,我告诉你,不是你的,你最好就不要奢求!特别是用些卑鄙的手段。”
“秦越,你以为你配得上邵寒?你左右逢源,一边和紫殊侯纠缠不清一边却占着邵寒,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徐怀昕或许是真的被激到,指着我破口大骂,我却不气,嘴角扬起,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继而放肆大笑。
“哈哈哈哈,徐怀昕,你真可怜,你现在才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人脾气向来不好,你大可以当我持宠而娇。
而且,就算我不喜欢邵寒,他也不会喜欢你,先不说我配不配得上,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徐怀昕我告诉你,我的婚事,你做不了主,不过你猜,你的婚事,我能不能帮帮你?”
我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徐怀昕却一下跌坐在地上,抱着身体浑身发抖。
远处爆竹声响起,夜色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世人皆在庆祝除旧迎新,我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巷上,有些萧条,眼前浮现一抹白色的身影,身影越来越近,目光落在了我被冻得有些微红的脸和那红肿的眼眶上,他想伸手想抚摸我的脸,被我握住了手腕,阻止了他的行为。
“邵寒,你不该在这里。”
“越儿……”
“邵寒,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祖父催得紧,我瞧着你也确实该娶媳妇了。”
“越儿!你怎么了?”他唇间微动。
我装作看不懂他眸中的疑惑,见他似有些话要说,先一步出口。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冷冰冰,会错过多少好女孩。”我努力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邵寒紧锁的眉头,我算是知道那笑容有多难看。
“我累了,早点回去吧,别让邵大人担心。”
我背过身想离开却又映入一个墨色的身影,一时苦笑。
“你们是约好了的吗?”
萧玦看了一眼邵寒:“是,也不是,我是来接你去团年的。”
我不解的看着萧玦,邵寒却答道:“今日你在宴上没好好吃,按照金铃铛要求,我们重新来过。”
我自嘲一笑,刚刚还在为自己不能由别人主宰还去威胁别人,这下自己却是退无可退,我无奈,但也跟着二人的马车来到了百味楼。
一推开门,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徐子娇抱着酒坛子和徐桎划拳,何蓄昀一边护着徐子娇一边替徐子娇挡酒,何玉宁一边拦着徐子娇一边拦着何蓄昀,陶珠和星宇在那争论是白斩鸡好吃还是烧鸭好吃,羽刹也不知何时和贺池结识,竟在那饮酒闲聊。
金铃铛左手拿着个鸡腿右手拿着一个酥油卷,嘴里嘟嘟囔囔得嚼着,长尧就在一旁伺候,也亏得他能听懂金铃铛在嘟囔什么,说什么夹什么,最先发现我们三人的,是白幼姬,白幼姬款款上前,递给我一杯热酒。
“殿下可来了,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越儿快来,徐桎这个家伙,划拳太厉害了,快来帮我!”
“我才是越儿的舅舅,她怎么会帮你,越儿,让我们一起来把徐子娇喝趴下!”
“公主你快劝劝他们!诶诶,子娇你慢点,我来喝我来喝!”
“兄长!你慢点,子娇你也慢点。”
“殿下快来啊!”
“越姐姐,快来吃鸡腿!”
我有些怔怔然得接过酒杯,眼角一阵热浪,看了看萧玦邵寒二人。
“好了,忘掉不愉快的事,不醉不归。”
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瞬时忍不住绽开一个笑容,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不醉不归!”
外面是大雪,暖阁内却是一片醉人的酒气,我拿着酒杯半靠在桌子上,看了看周围醉趴下了的人,举着酒杯,有些看不清眼前情景,却依旧笑得开怀,只是不知,酒不醉人人自醉。
“配还是不配?管他呢!萧玦……”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