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的意思,邕亲王自有办法抵挡...”林长风越说越觉得李司玄真不是个东西,十万兵马抵御北境,若外敌得到消息前来进攻,那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
胡耘豪气得头疼,原想着这些日子李司玄变得阴险,应该更为聪明些,却不想还是个猪脑子。
“他是不把缙朝让给别人,心里不舒服啊。”胡耘豪叹道...
这样的江山,谁守得住?十个晏国公在世都没办法。
林长风垂眸叹气,这都什么命数啊,李司玄也配当君王...
“你先回去,小心打探消息,我去北境劝邕亲王莫要谴兵进京。”胡耘豪真是巴不得出去打一架,李司玄自己作死就罢了,还要连累无辜百姓,到底是什么黑心肠啊。
林长风皱了皱眉“邕亲王会听么?毕竟圣旨也快到了,邕亲王若不允,便是抗旨啊。”
他的想法也是正常,毕竟李司炀不像李司尧一样被逼上绝境,很难考虑到以后的事,若他遵从圣旨,北境就会立刻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李司尧想要起兵谋反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十万兵马怎么分?拆开两半么。
更何况他们放过了李司尧,到时候李司玄气急追查,一切水落石出,他们就都会没命的。
胡耘豪抬手按了按眉心“那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先去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前路。既入穷巷,不战何为?”
林长风点点头“是,末将先回去了。”
胡耘豪叹道“回去后自己小心些,若有风吹草动不利于你,立刻离京莫要耽搁。”想到林长风也是自己的心腹,是自己将他拉入这风波之中,心中也是自责,现下自己难以自保,只能让他小心些。
林长风抱拳行礼“末将明白,将军也要保重。”
胡耘豪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烛火摇曳,胡耘豪揉按眉心不想说话。
一会儿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胡耘豪抬眸,是妻子秦氏,怀中抱着大氅进来。
秦氏笑着走到他身旁,为他披上大氅“若不是烛火亮着,我还寻不到你。”
胡耘豪拉过她冰凉的手坐下“你才出了月子不久,不该出来受风的。”说罢将大氅一侧拉起来,搭在秦氏肩上,搂住她往自己肩上靠。
秦氏笑意盈盈“没那么娇弱,儿子睡了,久不见你回来,天又这么凉,我只好出来寻你。”
胡耘豪侧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心事重重。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心神不定?”秦氏抬眸看了看胡耘豪。
“没事,我只是想着以后怎么办。”胡耘豪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毕竟这些事是男人的事,怎么可以让女子来分担。
秦氏笑笑,知他不愿说也是为自己考量,顺势道“日子在哪过不是过啊,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这些人足够建一个村落,自此隐姓埋名,也不是不好。”
胡耘豪嘴角上扬,秦氏总是如此的,不管世事如何折磨,她总是笑着应对所有,从未抱怨过什么。也正是这样的妻子在身边,才让他知晓什么是黑白分明,不至于被京中的钱和权搅乱。
胡耘豪紧了紧怀中的人“难为你了,才出了月子便要跟着我东躲西藏,有家也不能回。”
秦氏坐直了身子,盯着胡耘豪道“有你才是家啊,你都不在,京中那个四四方方的宅子哪算得上是家。以前你总是四方征战,我在家中担心得很,现在在你身边,我反倒不怕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管他什么风浪,咱们总能度过的。”
胡耘豪笑,秦氏也笑。
有的时候,你心中期盼的东西得到了,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足,反而是一些暖心的话,才让你觉着自己是真真正正,踏踏实实在这世上活了一回的。
风声乍起,烛火被吹得东倒西歪。
胡耘豪道“这边没有火堆,太冷了。你先回帐,我交代一些事便回去。”
秦氏轻轻点头,起身刚要走,胡耘豪将身上大氅取下来给她披上“走路担心些,莫崴了脚。”
秦氏笑笑,拢了拢大氅便出了帐。
待她走后,胡耘豪才唤来亲卫“我哥哥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胡耘忠去金州太久了,久到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一样,李司玄从未在意过,可是他是胡耘忠的弟弟,不可能不打探。
“大将军前些日子传了消息,只说是有事绊身,需要推迟些日子回来。”
“没说什么事?”
亲卫想了想“没有,消息简短得很,只说是有事。”
胡耘豪道“你带上一队人马,即刻去往金州,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一一禀报给他。”
亲卫抱拳应了一声。
“还有,这次我未携上哥哥府上的家眷,不是不想带,而是想让他自己选择,若哥哥与我一心,我可立马差人将家眷接来,若哥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是从此可能便要兄弟反目,各自为战了。”
亲卫听得心惊,抬眸看了一眼胡耘豪,见他不是说笑“将军...这...”
“你且照我的话,一字不漏跟他说就行。”虽说是亲兄弟,感情也很好,可是涉及到这些事,就不能不摊开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总不能强人所难。
“晏国公的事...也要说么?”亲卫小心问。
不说便是故意隐瞒,说了又觉着大有拉他入营的嫌疑,胡耘豪也是无奈。
“说吧,都是国公爷的部下,他也深得国公爷照拂,总要为国公爷和夫人上几柱清香的。”
亲卫点头“是,我立刻去点人。”
“行事小心,哥哥可能在金州遇上了难事,尽量莫让有心人发觉你们去了金州。”
亲卫应了一声便出门了。
胡耘豪出了帐,越向北走,越是萧瑟,寒风裹杂着碎石和沙粒扑面而来,让人睁不开眼睛。虽然已是夜里,天色都看不清,可眼见之处,皆是黄沙飞舞。
看见他人兄弟阋墙,和自己亲身经历终究是不一样的,只希望哥哥能够与他并肩作战,为了李司尧,准确的说,为了缙朝无辜百姓。
本想着李司尧不愿,就不勉强了,去北境待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便寻个地方建一处家园,可是,现下不得不战了。
兵家之人,谁人不知北境是天险,也是开疆拓土的好地方,辛辛苦苦筑起的缙朝,又怎肯轻易让他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