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辛打定主意要去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国师。
虽说他心里一直觉得这位国师是个坑蒙拐骗的可耻神棍,可是借尸还魂都出现了,或许那位国师真有些本事呢?
只是一上朝,高子辛的心情就变得不美好了。
先是有御史弹劾谁谁谁品行不端,接着又是兵部和工部要钱,户部哭穷,同样的戏码上演了一遍又一遍,高子辛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他坐在冰冷的皇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人的争执,只觉得脑袋越来越疼。
眼看着不会有其他事了,高子辛赶紧让人退朝,然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他倒是想当个好皇帝,可是那一帮朝臣不是忙着搂钱就是互相攻讦,恨不得打败对手换上自己人。
关心民间疾苦的倒也有,可惜朝廷实在太穷,户部现在连军饷都拿不出来。
他就是有心想给百姓发点粮食修个路,也拿不出粮食来。肆意征调劳役?他除非不想活了!
高子辛越想越觉得头疼,没有粮食,一切都是空谈!
他倒是想动朝里的那帮蠹虫,可他刚刚登基,手里要钱没钱,要兵没兵,而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恐怕连他自己都保不住!
如今,倒是只能由着那帮人当傀儡拿捏。
他怎能不憋气?
高子辛憋了一肚子火,脸色一直阴沉沉的,等三位辅政大臣进来,不等三人行礼,他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三位卿家之前不是提议让朕去见国师吗?朕觉得今天就很不错,现在就去吧。”
三人瞬间愕然,都没想到高子辛会突然说起这个。不过没来得急欣慰,他们就被高子辛的决定吓得不轻。
“陛下,万万不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太师徐衍劝道,“陛下万金之躯,万不可疏忽大意。即便要出宫去见国师,也该先行安排好随行护卫,确保万无一失。”
高子辛愿意去见国师,三人都感到很欣慰,可是如此莽撞地胡来,三人就不敢苟同了。
眼下国家已经够乱了,京城里也总是有不明势力活动的痕迹,若是高子辛出宫的路上遇刺身亡,那些早就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人怕是立刻就要揭竿而起!
高子辛闻言,眉头就死死地皱了起来。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死死地束缚在他身上,让高子辛异常难受。更让他难受的是,肩上的担子似乎已经越来越重。
高子辛突然有些泄气,有些茫然。
他真的能够力挽狂澜,保住高家摇摇欲坠的皇权吗?
三位辅政大臣一眼便看出高子辛的茫然,三人悄悄对视一眼,突然感到有些不安。
他们看着高子辛尚显稚嫩的脸庞和单薄的身躯,突然有些心疼。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突然想起,这位看似高高在上手握皇权的君王,其实还是一位没长大的半大少年。
和他们的孙子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扛起了整个国家的重担。
进一步,或许海阔天空,可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三人眉头紧皱,担心的同时忍不住反省自己,他们是不是把帝王逼得太狠了?
然而,三人担心的高子辛,此时却突然抿紧了唇,目光变得异常坚定。
既然他已经没了退路,干嘛还想那些有的没的?他总会让人知道,他这个皇帝不是好惹的!
打定了主意,高子辛召来侍卫统领贺坤,安排出行事宜。
他这一次出行是去见国师,未免掩人耳目,自然要轻装简行,以免生出事端。
当然,高子辛绝对不会承认,他这么做,是怕消息传扬出去,面子上不好看。
他一个皇帝,屈尊降贵去见国师,哦不,是跑去求见国师,这种丢脸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还要不要脸面要不要帝王威仪了?
贺坤是继后贺氏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也是高子辛的嫡亲小舅舅,年纪只比高子辛大了十岁,今年刚满二十五,容貌英俊,武艺高强。
最重要的是,他对高子辛绝对忠心!
将护卫的事交给他负责,高子辛绝对放心。
趁着贺坤去安排人手的时候,高子辛让欢喜找来了一套样式简单的常服换上,便准备出宫了。
安全起见,贺坤没让高子辛骑马,而是准备了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并且乔装改扮,亲自当了车夫。
不能亲自骑马,反而要躲躲藏藏地坐在马车里,高子辛虽说有些失望,到底没反对。
马车外表看似普通,内里却别有乾坤。高子辛好奇地看了一眼,忍不住问跪坐一旁的欢喜:“欢喜,你说宫墙外是什么样子?”
作为一个生于深宫,长于深宫,从未出过宫的皇子,高子辛对于宫墙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以前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没少让贺坤帮忙偷运话本传记。可是看再多的书,都不如亲自看上一眼。
如今,他终于要出宫了。
想到宫外的一切,高子辛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嫌弃国师是个神棍就赌气不去见他的,多好的正大光明出宫的机会,他居然现在才把握住!
失策,太失策了!
马车一路行驶,晃晃悠悠,在高子辛紧张的期待中,终于驶出了宫门。
一出宫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车厢窗口上的布帘,好奇地朝外看去。
还算整齐干净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店铺,匆忙的行人,叫卖的小贩,所有的一切,对于高子辛而言都是那样的陌生。
高子辛内心砰砰跳,恨不得立刻跑出去逛个痛快,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皇帝,不能丢脸。
所以他极力维持着一张冷脸,来掩饰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唯独那双异常发亮的眼睛,能看出他此时的表里不一。
可惜马车里除了他就是欢喜,身为一名忠心耿耿的内臣,欢喜向来恪守本分,不该看的,绝不会看一眼。
经过一条条街道,马车终于到了国师府外。
贺坤的副手亲自叩开国师府大门,递出名帖,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国师府内,薄薄的名帖经无数人传送,最终,落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白玉般的手指划过名帖上的字迹,主人轻笑:“他竟然来了,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