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辛并非只是在开玩笑,所以刘御史当场就被送走了。他吓得面色惨白,却连自杀都不敢,就怕祸及家人。
刘御史被送走了,剩下的文臣便没人敢再跳出来寻高子辛的不痛快了,一个个都把脑袋缩了起来,老实得就跟缩头乌龟似的。
武将们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解气。他们以前总是被那一干只会耍嘴皮子的文臣压着欺负,如今好了,看这些人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高子辛淡淡地看了眼那些装起缩头乌龟的文臣,突然说道:“日后还有谁觉得有伤天合的,朕都会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朕相信,凭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必能劝退来敌,名垂千古。”
这话一出,一干武将就忍不住暗自发笑。
外族有多凶残谁不知道,让这些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文臣去战场耍嘴皮子?恐怕刚把他们放在战场上,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要被人砍了脑袋!
这样的方式,说不定还真能够“名垂千古”!
文臣们把脑袋埋得更低,一个字也不敢说。
高子辛不好把他们都给逼急了,便说道:“行了,现在狩猎开始,谁若是能拔得头筹,朕重重有赏。”
他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凤瑄突然就问道:“陛下此话当真?”
高子辛诧异地看向凤瑄,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国师最近还是别狩猎了。”
三个月的倒霉期还没完呢,高子辛可不放心凤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去狩猎。这里可是围场,虽然事先被人清理过,不可能出现大型猛兽,可是凤瑄如今正倒霉,他要是真进去了,说不定真遇到什么猛兽了呢?
高子辛可不希望他出事。
然而,凤瑄显然心意已决。
他定定地看着高子辛,态度坚决:“陛下莫非怕臣得了头筹?”
高子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凤瑄你……”你瞎掺合什么?
凤瑄自信地一笑:“陛下放心,臣有把握。”
高子辛能放心才怪了!但是他看着明显已经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不会改的凤瑄,心里又来气了,干脆说道:“既然国师心意已决,那朕就等国师的好消息了。”你最好给朕活着回来!
于是,凤瑄笑眯眯地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围场狩猎了。他进去了,预备营的人也都进去了,甚至就连那些武将都耐不住寂寞地跑进去了,只有负责保护高子辛安危的人留了下来。
文臣中有骑射功夫好的,也跟着跑去凑热闹了。剩下那些骑射功夫不行的,就老实地留了下来,免得进去了,最后反而丢了面子。
高子辛见他们留下了,干脆摆摆手:“诸位爱卿既然无事,不如去钓鱼,一条鱼算作一个猎物,若是最后成绩好过那些人,朕同样有赏。”
别人去狩猎他们却跑去钓鱼,文臣们觉得有些丢面子,不过转念一想,垂钓也算是一件雅事,于是便欣然应允了。
他们一走,高子辛就看向了一直在吃小点心的钱弼:“钱弼,你怎么不去狩猎?”
钱弼默默眼下口中的点心,看向高子辛的目光有些埋怨——陛下你不厚道,明明知道臣骑射功夫不行,竟然让臣去狩猎!
这话他当然不敢说,于是钱弼冠冕堂皇地说道:“其他人都走了,臣当然要留下来保护陛下的安全。”
高子辛好笑地看着他:“就凭你?”他敢说,他现在几下就能把钱弼给揍趴下!
那些日子以来,凤瑄对他的训练可不是假的。
钱弼敏锐地听出了高子辛的讽刺之意,忍不住挺了挺胸膛,替自己狡辩道:“虽然臣骑射功夫不行,但是这并不妨碍臣的一腔赤胆忠心!”
高子辛直接被他给气笑了:“朕看你是懒吧?”
说到这里,他看着钱弼再次伸向旁边小点心的胖爪子,忍不住嫌弃道:“别吃了,也不看看你都吃成什么样了。你要是再吃下去,你父亲就该埋怨朕了。”
钱弼飞快地收回胖爪子,嘴上还不忘给自己父亲申辩:“陛下此言差矣,家父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哪里会埋怨陛下?家父还时常训诫臣要恪守本分,戒骄戒躁,尽心为陛下办事,对陛下极尽推崇。”
“哦?那你说说,你父亲在家里都是怎么推崇朕的?”高子辛故意问道,好笑地看着钱弼。笑话,真以为他不知道钱庸是个什么德行?
就钱庸那刻板的性子,能在家里对他推崇备至?钱弼莫非当他傻?
钱弼被他一问,包子脸立刻就皱起来了。这……这让他怎么说啊?他父亲虽然的确告诫过他尽心办事,但是极尽推崇什么的,那都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当然,钱弼觉得,他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那么想的!
之前天下书局开张,的墨锭品质太好,就连他爹和大哥知道了都想要,只是他们知道得晚,等他们派人去的时候,最好的那批墨已经全被人高价了。
为此,他爹和大哥看到他的时候,目光简直都能杀死人了。偏偏那两人还别扭得很,明明想要,可就是不说。
亏他还为此心惊胆颤了好久,最后还是他娘给了他提示,才知道二人是想要天下书局的墨,还怪他居然没事先给他们留着。
这件事他是真的忘了,最后只能厚着脸皮求到高子辛面前。结果高子辛可好,任由他如何恳求就是不肯,可他转头就让欢喜给他爹和大哥各送了一套最好的墨。
以至于,最后二人都对高子辛感激不已,反倒一点不体谅他的辛苦。
哼!
一想起这事,钱弼就觉得心里的怨气在翻滚,高子辛太不厚道了!
高子辛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心里不痛快,所以就忍不住想欺负钱弼。正好就在这时,郑垣亲自送了一盘点心过来。
高子辛看见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个主意。
他直接站起了身:“朕要去狩猎,你俩跟着吧。”说到这里,他才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问郑垣,“你会起码吗?”
郑垣点头:“会一点,只是……臣不会射箭。”
因为郑垣把酒楼办得挺好,所以高子辛一高兴,干脆赏了他一个闲职。跟钱弼一样,俸禄没有,但是总算有了个一官半职,不算是平民百姓了。
高子辛一听他会起码,顿时放心了,还特别“好心”地提议道:“那就让钱弼教你好了,他会射箭。”
钱弼一听这话,一张包子脸就皱起来了。
高子辛太不厚道了!
他是会射箭不假,可他就从来没射准过,还是出了名的十箭九不中!让他教郑垣,怎么可能?
他正要拒绝,却突然对上了郑垣带着笑意的目光,拒绝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郑垣朝钱弼抱了抱拳:“那就有劳钱总理了。”
钱弼更加不好拒绝了,只能说道:“你要是学不好可别怪我。”
郑垣微微一笑,笑容看起来特别诚恳:“我相信钱总理。”
钱弼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就不好意思了,包子脸都红了起来,总觉得自己那糟糕的箭术肯定得误人子弟。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自己的箭术要是没那么糟糕就好了的想法。
高子辛可不管他在想什么,他提议过后,便命人牵来马,准备进入围场狩猎。
郑垣急匆匆换了一身骑装后便赶了过来,跟着高子辛进了围场。钱弼自然也跟着一起,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四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跟在后面,以防不测。
结果进入围场没多久,钱弼就后悔了。
高子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骑着马跑得飞快,他的骑术可没高子辛好,他一看高子辛跑远了,心里就慌乱起来,想跟上去,结果越是急反而越是出错,不仅把高子辛给跟丢了,还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好在郑垣一直跟在他身边,见他摔下马便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只是钱弼的运气显然不好,郑垣才刚跳下马,就听见了钱弼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
白芷快步走到小佛堂,兴奋地说道:“娘娘,太平醒过来了!”
正在掐着念珠默诵着佛经的贺氏一听这话,立即睁开了眼睛:“你说真的?哀家这就去看看!”
她飞快地从蒲团上站起身,结果因为跪坐得久了,一起得急就差点儿摔倒在地上,还是白芷眼疾手快地把她给扶住了。
贺氏只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就推开白芷,快步朝小佛堂外走去。
然而,她一见到醒过来的太平,整个人便突然如遭雷击,手中的珠串也乍然断开。浑圆的念珠砸落在地面上,四散而开,犹如贺氏此时的心情。
“不……不是他……”呢喃着说出这几个字,贺氏整个人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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