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欧阳禄宝带人几乎是掘地三尺地仔细搜寻,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件所谓的天地重宝。
而洞外冲进一名青衫弟子,急急忙忙把外面的情况报告了一遍。
洞外的龙虎宗弟子全部都是欧阳禄宝的嫡传直系,本就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人马,即便是日后接任了掌教之位,这些人对他而言,也绝对是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
听闻这些弟子被杀,欧阳禄宝顿时大怒,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咆哮道:“他们竟敢动手杀人?难道是忘了我们龙虎宗昔日的威严!随本座出去,放开了手狠狠教训他们!今天一定要让这些昏了头的蠢货重新长长记性!”
此时洞外情形早已明朗,二十九名紫袍长老被随后出来的二十六名东北七派弟子所斩,而那九十青衫也顺势沦为了土鸡瓦狗一样的摆设,片刻就被斩杀干净。而正当这一批敢为人先的勇士准备冲进洞穴时,正与欧阳禄宝撞了个正着。
这位有望成为龙虎宗下一任掌教的黄紫天师二话不说直接祭出了那一尊玉质宝印,狠狠砸向人群。凝海境八阶的修为毫不留情地加持到了那件黄级道器之上,巨大无比的压力覆盖了方圆十丈的范围。阴影笼罩下的数百人中,绝大部分人还是发出了绝望与恐惧的叫喊,但此一时,却已经有一小部分人能够十分坦然地面对这样的死亡。他们有的将兵刃握在手里,有的干脆赤手空拳地纵身跃起,竟然是想要去挡那玉印!
这一小拨人已然准备好坦然赴死,可杨玄嚣却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闪失,因为这些人的意识中已经有了那种思想的萌芽。南疆修真界未来能否发展成他所期望的样子,这些人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眼看那宝印就要坠下时,杨玄嚣瞬间杀到,抢在所有人身前,一拳迎了上去。双方实力差距极大,只听得一声闷响,那宝印便被轰得冲天而起,完全脱离了欧阳禄宝的掌控。杨玄嚣自然不会与他客气,一步冲将过去,扬手就是一拳正中面门。所幸欧阳禄宝一身护体灵力还算凝练,虽然仍是呕血倒地,但好歹保持住了清醒的神智。
“四物门!杨玄嚣!今日这不死不休之仇算是结下了!你以为有些奇遇修为高过本座就可以把手伸到东北七派中来?难道你忘了,我龙虎宗还有两位金丹大成的太上长老?”欧阳禄宝狠狠擦去嘴角鲜血,声音怨愤到了极点:“你给本座等着!区区清凉山,早晚要被之夷为平地!”
杨玄嚣闻言只是从容一笑,又在欧阳禄宝脸上补了一拳,让他彻底昏死了过去。随即冷冷扫了一眼从洞内跟出来的两名黄袍长老和十名青衫弟子,十二人连逃都不敢,齐齐跪下,叩头求饶不止。
就在此时,一名须发皆白,长眉垂肩的慈善老者从空中急速坠下,看着满地龙虎宗门人的尸体和直到此时依旧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的十二人,老者尽量保持着还算平静的语气,对杨玄嚣说道:“东北大势人心都让你这一闹腾给搅沸了,如此这般的逼迫,阁下是当真不怕龙虎山上的两位老祖宗?还是说玄真禅寺的两位大禅师给你撑住了腰杆?”
杨玄嚣则是一股子胸有成竹的平静,淡淡道:“张天师纵横南疆已近千年,既然看到了沸腾的人心,自然也不难看到未来的大势趋向!龙虎宗的确有两位金丹大成的半仙人物,但他们能力挽狂澜么?”
张祷粼摇了摇头,肃然道:“我龙虎宗只要铁了心,直接杀到人人胆寒,那时候还能有什么狂澜可言?”
杨玄嚣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若是然只靠蛮横杀伐就能解决问题,张天师也就不会挂在嘴上来说了。”
张祷粼皱眉,道:“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杨玄嚣淡淡道:“龙虎宗只可留下三万青衫弟子,其余人等都要离开南疆。”
张祷粼眉头愈紧,有些恼怒道:“扯破脸的话四物门也绝没好处!两位老祖宗如果硬要取你性命,真吢、真咎两位禅师也未必护得住!”
杨玄嚣冷冷一笑道:“回去告诉你家的两位老祖宗,十日之后我亲自前往龙虎宗,到时候若是他们不走,那就休怪我出手驱逐了!”
“驱逐?”张祷粼闻言瞪眼,愤怒道:“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宣战!老道我再多说废话反倒成了我龙虎宗怕了你这宵小之辈!你放心,三日之后,我龙虎宗非但要叫你的狂言落空,更要让你四物门满门灭绝,从此在世间消失!”
“呵,你这老头的口气与欧阳禄宝一样狠辣,看样子是真不能放了你们!”杨玄嚣冷哼了一声,脚下探出半步,足尖一点,便朝张祷粼急冲了过去。
老道也一样看不清杨玄嚣的动作,大惊之下急忙祭出一杆乌金拂尘,周身灵力半点也不敢有所保留,全部加持到拂尘之上,死死守住了胸口和面门。
不过瞬间。杨玄嚣已经一拳轰到,正打在了那一杆乌金拂尘之上。“嘭!”的一声炸响,巨大的灵力波动令得尘土飞扬,就连地面也跟着产生了不小的震颤。众人原以为杨玄嚣又能以绝对的优势取得胜利,可尘土散去后,张祷粼却没了踪影,抛下昏迷的欧阳禄宝和幸存的十二人,独自逃离了现场。
眼下事态虽然算是暂告一个段落,但更像是暴风雨前夕的短暂宁静。在场两万多人里,绝不会有不知道两名金丹高手意味着什么的人。绝大多数人都难免后怕,但却也有不少铁了心大干一场的家伙。
杀了两名紫袍得了两柄飞剑的青山门徐翰云率先上前一步,朝青山门方向拱了拱手,转身便直接跪倒在杨玄嚣面前,诚恳道:“徐某恳请加入四物门,不敢说与您共患难!但三日后,最不济也能拼掉几个青衫狼狗!”
“我等也愿意加入四物门!请杨副掌教收留。”手上都沾了龙虎宗紫袍长老人命的其余二十六名各派弟子也纷纷跪倒,态度十分诚恳。
而在场两万多人稍稍沉寂了片刻后,也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声援之音。
“我也想加入四物门,若是龙虎宗的人敢来清凉山,我就敢和他们拼命!”
“我早就想教训那些整日眼高于顶不把我们当人看的龙虎宗弟子,恳请杨副掌教收留!”
“我修为虽低,但也不想错过这样的壮举,与其在他们的欺压下苟活,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
喊话的多是一些气血方刚的年轻子弟,也不顾身边还有师门长辈,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表达着心中的想法。
等到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杨玄嚣才开口道:“我做这些,若说没有一点私欲,那是屁话,八百里龙虎山我四物门要收入囊中,这件事自然由我们自己摆平,绝不牵连诸位。至于入我四物门一说,恕我不能答应,总不能刚刚说完一通大大义凛然的道理,才一转过脸来,就干起叫人叛出师门的下作勾当。大家不要叫我为难,先各自散去,如果真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在下绝对会厚着脸皮上门恳请诸位出手。”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纷纷开始退散,但仍有一小撮顽固分子,非但不走反而聚拢了过来,就这么静静围在杨玄嚣身边,人数大概在两百左右都是铁了心不愿离去的年轻人。
杨玄嚣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道:“诸位入我四物门之心如此坚决,我若再拒绝你们,一来显得我不近人情,二来诸位再回以前宗门也不好做人。这样,诸位先随赵河长老回鹿仙分院,等过上一段时间,我腾出手来再进行妥善安排。”
这一批在刚刚那场战斗中最身先士卒的年轻人显然非常认同杨玄嚣的想法,也非常有那一腔敢于拼搏的热血。杨玄嚣担心再次拒绝后他们难以返回以前的门派不假,但真正让他点头答应的原因,则多是出于一份对知己感谢。
二百人闻言个个感恩戴德,拜谢之声不绝于耳。
杨玄嚣又稍稍安抚鼓励了几句,视线转向还跪在地上的十二名龙虎宗弟子,淡淡道:“回龙虎宗吧,告诉他们,三日后如果还敢留下会是什么下场。”
“不!我不想回去,那里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请杨副掌教收留,弟子从此加入四物门若有二心,定然不得好死!”一名青衫弟子闻言,跪爬出来,已是哭腔的苦苦哀求着,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却被蛮锤一剑砍下了头颅。
十二人变成十一人,没有谁还敢废话,立刻起身以最快地速度逃离了现场。
这一日太多波澜,太多刺激,让站在远处的八百鹿仙分院弟子和西南五派的一群首脑人物各自心绪翻涌。被强制并派的鹿仙道弟子一直心有不甘,可今日这般阵仗却叫他们开始有些庆幸能够早早就成为了四物门的分院弟子。而那西南五派的掌教则无一例外的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巴结好四物门,同时也担心一开始的冷漠排斥和刻意疏远会不会让那个手腕强硬的年轻副掌教记恨上。
只是杨二少却并没有搭理他们的打算,自顾自地缓缓走到依然处在昏迷中的叔行通身边,将他直接背到了背上,又沉声叫来蛮锤,说道:“蛮子,背着欧阳老道,咱们回山。”
“拖着行不行?”佩剑歪挂的凶恶汉子望了一眼杨玄嚣的表情,很不情愿地学着他的样子背起了欧阳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