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死了半个小时以上了!”张凡轻轻道。
“啊!他,脖子,你看他的脖子!”少妇惊叫起来。
张凡看见,那男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看样子,是用绳子勒死的。
临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不是被点了穴,就是病情发作没有力气反抗。
少妇愣愣地看着男人,脸上现出悲伤的神情。这个男人害了她,她无时无刻不想他死,但他真的死了,她还是心里有些悲凉。
“你马上打电话报警吧,他是被谋杀的,报警晚了,警察会怀疑你是凶手!”张凡提醒道。
少妇猛然醒悟,马上提起手机报了警。
“你不要走,要给我作个证,不然,警察真的会怀疑我!”少妇恳求道。
“我会的。”
“谢谢你。”
“不用谢,我还得感谢你没把病传给我呢!”
少妇脸上一红,拉开自己的手包,“我其实并没想真的害你,只不过他逼我去找你,我要是不同意的话,他说过,他死了,我一分钱遗产都得不到,他会找律师定个遗嘱,把家产全都给别人。我是没办法,才去找你。不过,你看……”
张凡伸头往她的包里一看,是几只避孕用的橡胶薄膜工具。
“我真的没想害你!”她强调道。
“嗯,嗯,我明白了。”张凡淡淡地道,“我也没有想要你害我!”
杀人大案,警察相当重视,过了几分钟,警车便自远而近,来到门前停了下来。
一伙警察冲进来,检查了现场,问了一些问题。
张凡把少妇那段录音拿出来给警察听,警察也从家里的录像上检测到此前不久一个黑衣女人进出这幢别墅。
再根据死者死亡时间,基本上排除了少妇杀夫的可能性。
在警察局作完笔录,张凡和少妇一起被放了出来。
“谢谢你。”在警察局门口,少妇轻轻说道。
“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老公被害,他没有立遗嘱,这样,根据继承法,你首先可以得到全部财产的一半,另一半,你和第一顺序继承人共同分享。他有父母或者子女吗?”
少妇摇了摇头:“没有。”
“这样的话,你是唯一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他留下的所有遗产,都属于你了。”
少妇听了,不经意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马上,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都不重要了,我得了那种不治之症,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些遗产,对我没有用了!”
“你今年芳龄?”
“芳龄?你问得真好听。我是处于芳龄,但既然快死了,我现在跟百岁老人没什么区别了,快别提芳龄了。”她苦笑一下,转而悲伤地抹眼泪。
“别那么灰心,说不上你的病会治好呢。即使没有遇到良医,也许会自癒呢,我听说一些得了这种病的人,活了好几十年,有的还完全康复了。只要你保持乐观心态,也许有希望。”
“算了,你别安慰我了!我早就想好了,我绝对不会像我老公那样等到全身烂掉!那太惨了,我要有尊严地、体面地去死!”
张凡一愣,担忧地问:“你……你要自杀?”
她点了点头,把眼里的泪珠甩落下来,“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我怕死,没下决心。不过,今天看见他死了,死去的人原来是这么安静,什么烦恼和病痛都没有,我挺羡慕他的。原来,死没有那么可怕。”
张凡严肃地道:“死,也许像你说的不那么可怕,你死了,一了百了。问题是,人之死,对于死去的人本身已经不存在痛苦了,但对于活着的人,却给他们带来痛苦。你想过没有?你一死,你父母会怎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从此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没有阳光,没有欢乐,甚至没有健康!”
“……”她无语地看着张凡。
“所以说,你有法律上的权利去死,但没有道义上的权利去死。人是社会性的,个人的生死,牵扯了太多的社会关系。不是吗?”张凡激动地问道。
“哇……”
她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哭声很大,很悲哀。
哭声引来路人一阵阵注目。
好多人停下脚步,斜视着张凡和少妇,心里进行着最恶意的猜测,然后扔下一句“无聊”便匆匆走开。
“别哭了好不?”张凡轻声道。
她的哭声反而更高了一度。
“别哭了。”张凡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香肩,以古元真气慢慢注入她肌肤之内,气之所至,经脉为之畅通,令她感到肩部酥麻,身体不似先前那么紧张,哭声也随之减弱下来。
“不哭又能怎样?好歹我是没几天活头了,与其一天天数着剩下的日子,不如死了算了。”
“别这么绝望!要是你做了鬼才发现你的病本来可以治好,你不后悔?”
“你不要骗我!治不好的。”她白了他一眼。
张凡沉思一会,心想:无论如何,即使是用欺骗的手法,也要让她坚持活下去。
善意的欺骗,功德无量啊!
“我祖传一个妙方,说是能治这种病……只不过,我还没有试过它的疗效,因为一直没遇到这种病例。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帮我个忙,我在你身上做临床试验。若是能治好你的病,当然好;若是不能,我可以获得经验,改进这个方子。这样做,不是比你直接去死更有意义?”
其实,张凡没有关于治这种病的方子,他打算用“心理治疗”的办法帮她拖一拖时间。
她沉思了一会,慢慢地问:“你觉得有希望?”
“希望总是有的。”
“真会有路可走?”
“以前世上本没有路,现在到处是高速。”张凡调侃道。他想让她轻松下来。
她脸上泛起一片红云,眼晴里亮了起来,伸手抓住张凡的手,声音颤抖:“你要是真把我的病治好了,我把全部家产都送给你。”
张凡摇了摇头:“我不想窃取别人的家产。”
“哼,你不动心,那说明你不知道我的家产有多少!说出来让你惊掉下巴。”她自豪地道。
“不会的,我的下巴相当坚强。”张凡扭了扭自己的下巴。
“不瞒你说,我老公继承了我公公的遗产,他是最神秘的低调大亨!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把这个大湖市买下来一半!”
大湖市买下来一半?
张凡一惊:真没想到有这么厉害的。
看少妇的样子,不像是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