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去见我家王爷。”林默成瞥了张文秀一眼,心道:“也不知道这人身上究竟是什么身份,竟是让他家王爷这么好奇。”
张隽道:“你家王爷是谁?”
“竹月王。”林默成言简意骇,张隽点点头,继续揉自个儿的后脖颈。
林默成的那一手刀简直是开锁的钥匙,一下子打开了他全身的痛感,张隽觉得他额头疼后脑勺疼后脖颈疼,后背大片大片的疼,腿脚更是不好过。
林默成见张隽张了几回嘴也没有说出话,开口道:“公子放心,我家王爷对公子没什么恶意,只是请公子到王府聊上两句。”
“嗯嗯。”
张隽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鬼信啊,你见过谁没恶意还不打招呼一上来就要打晕人扛走的啊!他内心咆哮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推敲着竹月王这做法究竟是有什么用意。
按说他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书生,怎么来了盛京城就这么受这个王爷那个王爷的欢迎了……
他仔细的扒拉了一下方略的生平,在高中解元之前,他不过是每天放牛之余还要的酸秀才,莫说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便是个有钱的亲戚都没有,除了怎么也晒不黑和写的一手七拐八拐的字外,身无长物。
于是张隽更是郁闷了。
小轿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了几圈才被抬进竹月王府,彼时竹月王府中吵吵闹闹的,传来几个女子的声音,张隽愣了一下,轿子面前已经是围了人。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喲,王爷又给咱们迎了个妹妹进门。”
“那个……区区不是妹妹。”张隽甚是尴尬,被林默成扶出轿门,便望见了自个儿面前的一群莺莺燕燕,心道:“只知道这竹月王品味优雅,还不知道这竹月王也招蜂引蝶啊。”
“不是妹妹,估摸着也是王爷的心头爱……”
站得最近的女人肚子微鼓,细细的打量了张隽一眼,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张隽已是听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面色一白,只觉得自个儿屁股开始隐隐作痛。
林默成道:“三姨太还是少说点的好,若是惹得王爷不高兴,便是您肚子里的世子,也是救不了您的。”
“公子不必在意。”
林默成看了一眼张隽,将他引进一间收拾干净的客房,又去给他请了个大夫来瞧伤,虽然张隽到竹月王府的过程不是那么光彩,但竹月王府却没亏待他,又是上药又是派了些貌美如花的丫鬟来伺候,让张隽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竹月王来见张隽的时候张隽正扯了脚底板的纱布抠脚,那一身光风霁月的人就那么傻站在门口,心道这位美人做事果然是对他七弟的胃口。
景瑜自然是不知道竹月王在心底里将他的品味给一贬再贬,彩云寻了绣娘来给张隽量身,寻遍了王府也没找着人,只在屋顶上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向远处掠去。
景瑜面色难看的摸着自个儿手腕上的纱布,彩云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书房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都是奴婢没有看好国师,让他被竹月王的人带走了!”彩云一脸懊恼,她跟在林默成身后追了半天,眼看就要追到了,林默成却是扛着张隽消失在巷尾。
“自己下去领罚。”景瑜冷着一张脸,指尖动作愈发的温柔,若是张文秀见着他这模样,定是要腹诽一句鳏夫脸。
张隽在抠脚,他委实是没有想到竹月王会主动来看他,也无仆人通秉,他就这么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张隽抠……
张隽讪讪的放下脚,连着几日又是抹药又是裹着布又是穿着袜子的,还不能沾水,一时忍不住也是正常的,他在心里替自己辩解了一番,方才穿了袜子正色道:“方略,方省之见过竹月王。”
竹月王摸着手中过了季还不愿收起的象牙折扇,来来回回的将张隽打量了个透彻,道:“原来是锦州的解元,果然是个美人,若是张文秀还活着,倒是与他一较高下。”
张文秀:“???”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竹月王,竹月王那张脸与景瑜八分相似,以至于张隽抬头之际,都以为是又看见了景瑜。
只竹月王喜着青衣,景瑜喜着黑衣。
张隽敛下眸中的惊色,道:“竹月王说笑了,国师天人之姿,岂是我等凡人能相提并论的,再者男儿在世,也不是依靠这么副皮相讨生活的。”
他说着,侧身示意竹月王进来,一贯的上位者姿态在张隽做来十分自然,竹月王坐到张文秀对面,眸子里面的讶异没有掩下,道:“倒是本王失言了。”
张隽暗地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分明是在说我靠脸吃饭,一句失言就想过去了?他心底里叨叨着,面上却不敢发作,只笑笑不语,等竹月王开口。
实则张文秀面对景瑞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与景瑞熟的很。
“方解元盛名远播,将来出将入相定然大有一展宏图的机会,本王正需要方公子这样的人才。”景瑞握着手中折扇,面上有些严肃,张文秀故作一副官场新手的懵懂的模样,景瑞细细指教,张文秀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位王爷竟然是要在官场上提携他。
张文秀诚惶诚恐,景瑞终于是松了口气,几番捶打了张文秀,让他好好儿备考春闱,便要离开。
“只是区区的路引还在逸王府。”张文秀一脸受教的将景瑞送出门,景瑞道:“这路引本王亲自找七弟要。”
张文秀嘴角一抽,没有想到这位王爷把他“请”来,竟然是要招纳他,只这方式未免太过清奇,张文秀摇了摇头,给自个儿上完药便倒上床,燃了一截安魂香。
他总是在噩梦中惊醒,醒来再睡也睡不了多久,才睡习惯的软床也没了,是以睡得是愈发的不踏实,半夜被尔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惊醒,隔了纸糊的窗,屋外两点猩红的光将张隽吓得滚下了床,目中的惊惧萦绕于心底,撑着床沿好半晌才站直了身子往屋外看去,却是两点庭燎,烟气缭缭之中显得分外飘渺,只于张隽而言,这朦朦胧胧的画面却是颇为吓人。
张隽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关上门再睡个囫囵觉,便看到一道黑影往他的屋子走来,张隽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虽然是个道士,但却是怕鬼的。
那黑影走得近了,出声道:“解元这么晚了还不睡?”
却是林默成。
“昼短苦夜长。”张文秀蠕动着嘴唇,憋出这么句看起来还算是高大上的话来。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