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瞎想。”周嫣笑笑:“倘若当真我不是刘桂兰生的, 我和刘桂兰一点关系没有,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不过, ”她又转眸看向梁雨:“梁雨,事情你都听见了。这事儿不弄明白了, 我不能嫁给你。你回去吧。”
“啊?!”周围一圈人顿时一阵大喘气。“这是怎么话说的!这还说不瞎想呢!”景泰帝第一个不依:“你是怕他以后嫌弃你怎地?他敢!爹不砍了他!”
“对对对, 娘和你兄弟也给你撑腰!”刘桂兰也忙拉着傅见省道。
然逢太后一拐杖冲她抡了过去:“带着你的新儿子,滚到老娘看不见的地方去!还嫌今儿个没把老娘气死啊!”
可不是么!刘桂兰嘴唇翕动, 然到底不敢说出来, 而拉了傅见省走开了:“儿啊, 走, 他们不认你,娘认!咱娘俩好好说回子话去!”
傅见省脚步踉跄地给她拉走了。
而同时周嫣也想走:“不关梁雨事,我就是不嫁了!”
唔,她又别扭上了,她这倔脾气上来, 不知这大姐夫可能降住他?苏凤竹与周玄无奈地交换个眼神, 又颇为期待地看向梁雨。
“大公主, 嫣儿!”只见梁雨拦于她身前:“你听我说......”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 我, 我就是不能嫁。”周嫣别过头不看他。
梁雨倒从容不迫:“当真不嫁?”
“我这不是说的很清楚么。”周嫣咬唇道。
“果然不嫁?!”梁雨逼近她一步, 声音也略微提高。
“不嫁不嫁!”周嫣深吸一口气。然而气势已经很弱了。
“不嫁便不嫁。”便听梁雨干脆利落地道。
啊?周嫣心底一沉, 不由自主地看向梁雨。
“你敢!”景泰帝一听, 这暴脾气如何按捺的住, 撸袖子就想揍人。
而逢太后又是一抬拐杖把他拦住了。
那边梁雨与周嫣四目相对, 步步紧逼:“原来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公主的身份才娶你?我们之间的种种,都是我为了讨公主欢心才做出来的?你不是公主了,我便会换上另外一幅嘴脸待你?嫣儿,你竟把我当成这样一个趋炎附势、朝三暮四、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小人?!那你不嫁也罢!”
“不、不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没有那样想你!”周嫣给他逼的心中大乱,一边倒退一边手足失措地否认。
“不是是吧,我不是为了你身份才娶你,是吧?”梁雨趁热打铁,加快语速问道。
“是!”周嫣忙点头。
“我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是吧?”梁雨微微笑。
“嗯嗯!”周嫣继续点头。
“你还是要嫁的是吧?”梁雨斩钉截铁地道。
“对对!”周嫣用力点头。
不等她反应过来,梁雨双臂一伸,麻溜儿地把她打横抱起,急急往外走去:“那便赶紧上轿吧,再磨蹭可真误了时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殿门去了。
殿里众人也还没反应过来呢。
“那个,那个驸马这迎亲礼还没行呢......”仪导官看着他们背影叫道。
“还管啥迎亲礼!”而景泰帝一把捂住他的嘴:“赶紧走,赶紧去拜堂成亲!送亲的呢,玄儿青儿你们还不快跟上!——万不能让你姐再回来!”
“啊啊,盖头,盖头!”暗中观察多时的兔儿此时跳了出来,一阵风似的追了出去,赶在梁雨把周嫣按进喜轿之前,把个大红盖头盖到了周嫣头上。
“好好的一场婚事,弄的跟山大王抢亲也似。”苏凤竹走到殿门口看着离去的喜轿叹息。
逢太后来到她身边,也叹息道:“亏老婆子我还夸嘴说,有我在,这刘桂兰绝翻不起水花儿来,嗐,我这张脸皮算是丢尽了!——来人,给我把那刘桂兰丢回寺里去,叫她跪到佛前诵一万遍心经,赶紧的!”
便有几个宫人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听着狼哭鬼嚎之声从后殿传来,愈行愈近。“哎哟喂,婆婆啊,儿媳妇求你了,儿媳妇这好不容易寻着见省了,你如何就忍心拆散咱们啊!”便见刘桂兰拖着傅见省跪到了逢太后面前。
“呵呵,好不容易寻着了?”逢太后挑挑眉:“你何时寻过了?咱怎么从没听说过有这茬啊?别光在嘴上寻的吧?!”
“我,我不敢说与你们听,只自己一个人辛苦去寻。”刘桂兰兀自嘴硬。
“行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是知道的透透的,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逢太后冷笑道:“你若是识相,现下改口还来的及;你若是还继续作妖,等咱们去老家查出真相来,那时候就别怪我再不容你!”
“你爱信不信,左右我见省信我就够了!”刘桂兰说着往傅见省身上一靠。傅见省也不躲她,看那意思,还真是拿她当娘了。
逢太后见状便皱起了眉:“见省,老婆子我素来佩服你是个有本事有成算的。这疯婆娘的话,绝哄骗不了你。”
“太后有所不知,孙儿年幼在家时,便时常听闻流言说我并非父母亲生,是从外面抱来的。”傅见省声音晦涩,目光复杂:“孙儿的生父,也对孙儿很是生疏不喜。如今听元妃娘娘此言,所有的事情都对上了。”
“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刘桂兰得意地道。又催促傅见省:“还叫啥元妃娘娘,叫娘,叫娘!”
傅见省嘴唇动了两下,到底没叫出来。只与逢太后叩首道:“还请太后,允准孙儿在真相大白之前,先接元妃娘娘至孙儿府上居住。”
“你,我看你是油脂蒙了心!”逢太后脸色深沉:“罢了。你既拿着她当宝贝,便把她请回去供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供出什么好来!”
“不是,这,娘,这叫什么事儿么!”景泰帝听到这里动静过来,不满地道。
“什么事儿,还不都怪你!”逢太后拿拐杖敲他头。
“好歹拜堂成礼再没出什么事儿。”夜里,送亲回来的周玄告诉苏凤竹婚礼上的情形。
“今儿这事儿我思来想去,总觉的不简单。”苏凤竹边喂他喝醒酒汤边道:“先说这事儿的真假。我是不信的,如何能够这么巧。你呢?哎,对了,你不是会看人心么,你可看出来婆母的心思了?”
“你还别说,我这本事偏对上我娘就不灵了!”周玄笑道。
“什么?真是,偏有用的时候就不灵了!”苏凤竹撇嘴道。
“不过虽然本事不灵了,但我还是能断定她说的定然是假话。”周玄揪揪她脸:“依着她的脾性,若这事儿当真,她还不三天两头到傅家敲竹杠去。以前我可从没见她提起过傅家。所以决然是假的。”
“好了,那如果这事儿是假的,那为什么婆母知道傅见省身上的胎记,傅见省也说自己从小被说不是亲生的?”苏凤竹又道:“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
“串通好的?你说我娘和傅大哥?”周玄皱皱眉:“可我看傅大哥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你再从傅见省这边想想,若是坐实今儿这桩事,对他多少好处?从义子变成亲子,还是长子。”苏凤竹喂完汤,拿手帕给周玄擦嘴:“再加上他的战功,马上就好变成太子了!”
“若当真是娘和傅大哥事先串通好的,那他们怎么搭上线的?”周玄抓住苏凤竹的手摩挲自己的脸:“爹都查不出来阿奶把娘关在哪儿。”
“所以说这事儿不简单啊。”苏凤竹点头道:“你明天和阿奶说说,查查这宗吧。不然我总不能安心。”
“嗯。”周玄点头:“不过媳妇儿你也不用太操心,娘虽然是疯魔了些,但心里面精着呢!和外人联手算计咱们、让咱们吃大亏的事儿,她万不能做的。”
“那上次叛乱原来是小亏啊。”苏凤竹笑笑。
周玄:“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