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撑着一边手臂,心不在焉看着船舱外波澜壮阔的江面,时不时无聊地挑一筷子美味的菜肴。
虽说是御厨,又是不可多得的美食,可她脸上并不见多少喜悦的表情,仿佛司空见惯,早就见怪不怪。
在船上无所事事地度过了一个下午,午夜十二点时,白糖终于见到了那个失踪已久的潮帮大少。
谢文武。
可惜的是,第一次见面时还活蹦乱跳的男人,再见时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看着面前很明显被放进过冷库,被冻得硬梆梆的男性尸体,白糖面无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手指却隐约颤抖了一下。
生命是很脆弱的。
草芥一般,一脚就碎了。
尤其是在变态的手里。
陪她在甲板上待着的谢宴,看见白糖这个动作,立刻感觉心脏一阵抽搐。
说不出什么感觉,但谢宴感觉,现在的白糖跟当年那个一身鲜血,被沈镜抱着回来的女孩一模一样。
她们都像娇嫩易折的鲜花一般,脆弱得令人心疼。
被冷风一吹,谢宴的脸色惨白了几分,小心翼翼解释道:“我们真不是故意要杀他的……”
听见这句略带怜惜的解释,白糖垂着漆黑眸子,缓缓朝着谢宴看过来,一向清亮的眼神此时却是没有任何焦点,“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是也杀了一个死胖子么?
虽然死胖子本来就该死,可不管有多少不得已的理由,杀了就是杀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而且,就算没有死胖子,她本来也打算杀了白兴洪。
“谢宴,我们生来就是罪人,谁也不会比谁高贵一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一样没资格鄙视别人。”
话虽如此说,但谢宴还是本能地解释了一句:“这小子从小就欺负我,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上次他差点让一个男人把我……后来哥哥们怕再不动手我会没命,这才选择动手的。”
谢宴说这话时,表情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讨好似的卑微,生怕白糖误会似的。
这傻子似乎真的很在意她的看法。
白糖缓缓垂下脸颊,点点头:“知道了。”
谢宴想了想又说:“还有,这次的人真的是我杀的,跟他们三个人没有关系,你不要……”
不要讨厌他们。
“我知道。”
白糖转头看向一片漆黑,却隐约泛着波光的江面,极快地打断了谢宴的说话。
白糖怎么可能不明白。
上辈子的谢宴跟她一样是个杀只鸡都能哆嗦半天的小弱逼,可在几个变态长年耳濡目染的教导之下,他们跟那三个人,早就彼此不分,骨血相融了。
她一早就说过了吧?
这是她的宿命。
也是他的。
更是他们所有人的。
宿命这个东西,就像剧毒一样,除了同归于尽,谁也没办法自救。
白糖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尸体,突然回头看向谢宴:“你不打算把我绑起来么?”
她也是人质,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自然也该受到一样的待遇才是。
否则计划就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