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若木鸡。
这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抒默很合适。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面前的杂志始终翻着那一页，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再看这页就被你看穿了。”李叶倒了杯果汁放到抒默面前：“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特别不对劲？”
“叶子。”抒默终于回过了神，扭头看着李叶：“你有没有遇到过让你无法抗拒的人？”
李叶同情的看着抒默：“出事了吧，出事了吧？我就知道，你和那个小男生在一起，迟早会出事。”
“我没。”抒默的脸一红。
“你快了。他都已经让你感觉无法抗拒了。”李叶取笑了抒默两句才正色开口：“你喜不喜欢他我不知道。你对他无法抗拒很正常。”
抒默安静的听着。
“你是个正常的女人，和田峻分手到现在多久了？没有生理需要才不正常。他呢？年轻，阳光，帅气，简直是青春荷尔蒙乱射，你俩现在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熊熊燃烧起来是迟早的事情。”
抒默认真的看着李叶：“你在取笑我对吧？”
李叶同样认真的回答抒默：“我在很严肃的取笑你。”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叶随意的捋了捋头发，转换了口气：“何况你现在正处于感情的空窗期，情感上受到了伤害需要安慰。他本身和你就有很深厚的感情基础，你不可能对他没有感觉。”
“你的语气特别像专业的心理治疗专家。”
“真的？你说我要使办个心理质询一类的能不能赚钱？我感觉现在绝大多数都市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理问题。”
“我觉得你在天桥下面摆个摊应该能骗到不少钱。”
李叶作势要打抒默，两人笑闹了一阵，抒默叹了口气，拿起玻璃杯啜了口果汁往后靠到沙发上，懒洋洋的没有精神：“最近真烦。”
“烦什么啊？那么可口的小嫩草主动献身到你嘴边。你就应该毫不大意的将他吃掉哇。吃完了再来跟我抱怨你是多么的不想吃他但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从什么的。”
抒默无语，偏头不想看李叶。
“说点儿正经的。”李叶拍了拍抒默的脸颊，强迫她回头看着她：“我记得有科学家说过，其实男女的性生活幸福年龄比就是女大男小，最好大上十岁。因为这样子男性处于体力最好的巅峰时期，冲动野蛮，而女性则处于最温柔和有包容力的时期，知道男方需要什么和怎么引导对方。”
“你真正经。”抒默损了李叶一句。李叶自己绷不住笑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老不正经。”李叶用胳膊碰了碰抒默：“最近烦什么呢？”
李叶从外地封闭阅卷刚回来，学校给了两天假，所以就来了抒默这里陪她。
抒默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李叶讲了一遍。听说蒋菲菲打了抒默，后来蒋家人又去医院闹的事情，李叶气了个仰倒：“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这样的一家人。现在这事情怎么处理着的？”
“第二天我就接到医院通知，让我休息几天，暂时不用去上班了。说是休息，其实就是变相的把我停了职。我给护士长打了电话，她说蒋家人又去医院闹了。她家几个亲戚轮流到我们科室的走廊上去坐着，有病人来就跟人说我们医院怎么不好，医生没有医德赖他们弄坏了东西，护士没有人品勾引别人老公什么的，影响非常恶劣。”
“没报警打110？”
“他们学乖了。不吵不闹，就是在那里静坐。有人来就上去跟人说这些。报了警。你一报警他们就走，等警察走了他们又来。”
“这简直就是地痞流氓啊！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家人！”李叶抚额：“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要求院方处理护士长，要求把我开除，要求就蒋国的死给出一个交待。”
“他的死有问题？”
“现在死因鉴定呢。他来的时候情况就很不好。医院尽力抢救，总有无力回天的时候。偏偏遇到这个关口，蒋家人拿他的死来闹事也没有办法。”
李叶摇头，一针见血：“我看是想逃避弄坏东西赔偿那事吧？知道赔不起所以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事情闹僵了让医院也不好过。”
“其实我觉得也是。”抒默换了个姿势坐着看着李叶：“我现在就是心里没底。今天上午我打电话到医院去，我同事和我说护士长也回去休息去了。咱们科室多忙你不是不知道，这一下把我和护士长都调离，临时从别的科室抽调了几个人过去填空顶上。医院的态度很难琢磨啊。不知道我会不会失去工作。”
“你想多了。”李叶安慰的拍了拍抒默的手背：“这事儿你家里知道了吗？”
“不知道。我哪儿敢让我妈知道我让人打了。要是她知道了，心脏病说不定都会被气犯了。”
“我觉得吧，这件事情你还是应该告诉叔叔一声，和他商量一下。别回头他们从别人那里听说你的事情，那更着急上火。”
抒默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听你说这一次蒋家人来医院闹说你勾引田峻，是因为田峻帮你说话和蒋菲菲大吵了一架，估计是蒋菲菲因此怀恨在心所以才会让她家里人来闹。也只有她才会把矛盾这么尖锐的指到你身上。”李叶顿了顿：“蒋家人那个德行，田峻有可能是后悔了。也有可能他仅仅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良心发现。不管是哪种可能，你这时候都要离他远点。可别引火烧身。”
抒默应了声：“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抒默想着和田峻保持距离，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田峻会主动来找她。
蒋家人去医院大闹，那天都被带到警察局之后，田峻其实给抒默打了好多电话，抒默都没有接，短信也没有回。这时候距离他越远，才越能保持清白，否则无论怎样在蒋家人那里她都说不清楚。没有事情他们尚且还能无中生有，何况她和田峻真的联系？
只是她没想到田峻会在她家楼下等她。
田峻在她的印象里，虽然最后分手的那一段时间变得很不堪，但是之前他还是一表人才，姑且不论内里怎样，起码表面看过去是个青年才俊，加上他平时很注意仪容衣着举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白领精英。
抒默从楼道大门出来一眼看见田峻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他看见了她快步迎了上来：“默默。”
抒默不得不抬头向他客气地笑了笑，这一眼看过去心里就是一阵诧异。这哪儿还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田峻，虽然穿着还是名牌，不知道怎么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颓丧的味道，当初的那种精英感，那些不可一世甚至飞扬跋扈都从身上一扫而光。
田峻也笑了笑，笑容有些苦：“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你找我有事情？”
他略带苦涩的看着她：“没有事情现在不能找你了么？”
抒默怔了一下，客气的笑容从脸上消失：“我们不是朋友，连陌生人都说不上。我不想惹麻烦，所以如果没有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对不起。”田峻有些落寞的低头，笑容更苦：“我只是……我最近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怎么特别想见见你。”他抬头看着她：“看来你和我分手后，还不错。”
“还不错？”抒默有些讽刺的笑了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被单身，工作也快丢了，这哪儿不错了？”
“菲菲的事情，我劝过她，她不听。我也和她吵过，吵得天翻地覆，但是她就是咬着你不肯放手。我想帮你但是没有办法，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抒默顿了顿：“我有事情要先走，不和你多说了。”抒默说完绕过田峻快步往前走。田峻追了上来：“你去哪儿？我开车过来的，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
“默默。”田峻走到抒默面前拦住她：“只是顺路送送你而已。你没有必要这么防备我，拒我于千里之外吧？”
抒默停下了脚步。田峻走到车旁边，拉开了车门看着她。
“不了，谢谢。”抒默果断的拦了一辆出租上了车催司机赶紧开走，抛开了田峻。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抒默一眼：“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啦？”
抒默一怔：“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啦，干嘛生那么大气？你看你男朋友刚才可怜巴巴的想让你上车你把他丢下了，现在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我们呢。”
“什么？”抒默一愣，回头去看，田峻果然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她。
他到底想干什么？！
抒默下了车，田峻的车便也靠边停了下来。他什么也没说，下车拉开车门看着抒默。
抒默微怒：“田峻，你到底想做什么？”
“默默，我们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我说了，我不想惹麻烦，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咱两一定要站在大马路上争论我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可谈的吗？”田峻摊手：“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和我说说话？我今天来也是好意，想解决问题。”
抒默看了看周围，他们之间的争执果然已经引起了很多路人的侧目。抒默看了田峻一眼：“我希望你是真心想解决问题。”
田峻没说话，只是把车门拉的更开了些。
抒默低头上了车，田峻笑了笑，转身跟了上去。
“找个地方顺便吃口饭吧？”他并没有看她，看着前方：“已经是中午了，我早饭都没有吃，这会儿饿得有点胃疼。”
抒默没说话，看她没反对，他径直把车开到了他们谈恋爱时经常去的一家饭店。
坐下之后，田峻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抒默吃了一惊。他说：“我打算和菲菲离婚。”
“离婚？！你们才结婚多长时间？！”
“这和时间的长短没有关系。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我现在已经受够她了。”
抒默看着田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和她认识的时间太短，当初结婚太仓促，我并不知道她会是这样的人。”田峻叹了口气：“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简直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吗？她规定我每天都要晚上十点之前回家。你知道我的工作，有的时候不得不在外面应酬，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的电话就像追魂令一样，没完没了的打给我。我必须告诉她我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我说了她还不信，非要我找个身边的人和她说话来证实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不找，晚上回家她就使劲和我闹，说我在外面沾花惹草。”
田峻顿了顿：“她这么做让我在同事朋友面前丢尽了面子。这还不算，她居然偷查我的电话。看我和谁发了短信，说了什么，给谁打了电话，她都要知道，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