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正在“小丽餐馆”吃烩饼,这时一个女生走了进来。
我对凤丘镇的女生如数家珍,而这个女生我从来没见过,她肯定不是镇上的。
偷瞄一眼,便犯色戒,春情萌孽,便是淫奸。
我赶紧低头,大口吞咽我的烩饼。
那女生从我身边翩翩而过,带来一阵春天紫花地丁满山坡的味道。
我正心旷神怡,那女生又转了回来。然后直接坐在王忠伍的身旁,与我面对面,嫣然一笑,“大叔,我坐这行吧?”
我虎躯一震,这是桃花运来了吗?
忠伍大叔点点头,“这儿没人,坐吧。”
女生瞅着我微笑着,“你叫文曲星吧?”
我有点无奈,“曲文星,高粱大曲的曲。”
女生掩口,“不好意思。我叫姜海若,姜子牙的姜。”
王忠伍很识相,端起烩饼盘子就走。
姜海若手里拿着一瓶苦瓜啤酒,两个杯子,然后给我倒了一杯。
这时,小丽又给送上一碟油炸花生米。
我抬头看了看姜海若,齐耳短发,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像是小狐狸透过篱笆墙望果园里的葡萄,樊素樱桃口,娇艳润泽,应是刚刚饕餮了一篮子草莓,身材娇小,总起来看是个玲珑小美女,虽不如小芰性感迷人,但对于每天只吃烩饼、豆腐脑的人来说,已是珍馐了。
“文曲星,你不是凤丘人吧?”姜海若问道。
“我是紫薇星。”
“对不起,曲文星。”
“我是石猴乡槐庄的,在这干活,离家挺远的,暂时找了个地方住。”
“租金一个月多少钱?”
“你是哪的人?也不是凤丘的吧……”
“我是上官镇的。”
“也挺远的,来这干什么?”
“我在这上班。”
以后,在晨曦里或是夕阳下,在立春、芒种、白露、小雪里都能看到一个娇柔乖巧的小美眉。
“你发什么愣?”姜海若问。
我的脸瞬间燃起小火苗,“没什么,只是没有话题了。”
“有对象吗?”
我心里一紧,“没有,没有呢!”
姜海若说:“怪不得没有呢,真不会聊小闺女。”
我嘿嘿一笑,“你专门请我喝啤酒呢?”
“这算……邂逅吧。”
“邂逅?这也太俗艳了吧。说说你怎么认得我的?”
“我和靳腊梅一块干活。”
一听到靳腊梅我的脸顿时烧得通红。
话说,我爹托媒婆到靳家提过亲,靳老汉严词拒绝了。我知道,靳腊梅还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
心中一股淡淡的喜悦,缭绕着浅浅的忧伤。
“原来这样啊。她——最近好不好?”
“谈了个挺有钱的对象,心花怒放了。”
我来了一股莫名的愤怒,“真替她高兴!”
“你在镇子里租房住是吧?”
“是的,咱买不起别墅,只能租房了。”
“在哪租房?”
这难不成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节奏?
这一定是靳腊梅美化我的功劳。
这世上觉得我好的姑娘只有腊梅了。
伤感又至,心中一阵酸风苦雨。
“我在化工一号楼住。”
“我在三号楼住,邻居哦。你一个月多少房租?”海若又问。
“三百块大钞。”
姜海若与我碰了一杯啤酒。
我的烩饼吃完了,打了一个酒嗝,“说吧,你想干什么?”
姜海若轻咬朱唇,“我想和你换地住,一个月多给你五十块钱。”
“我不换。”笑道。
“那么多出一百块钱呢?”
我摆摆手,笑而不语。
如果她直接告诉我,三号楼背靠荒坡,坡上满是坟墓,仲夏半夜,磷火荧荧,风吹幡动,如泣如诉,她害怕,让我拯救她,我会欣然答应。她却收买我,难道不知我视金钱为粪土?
尚剩半瓶啤酒,姜海若拿起酒瓶,仰起头一口干掉。
然后冲我狐媚一笑,起座离开。
呜呼。我那神秘的邻居要是知道我为她放弃了百元巨钞,会不会夜半穿洞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