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鳞儿,我闲来无事,牵着小狗太妃去看看凤来、海若和见龙,听说惕龙还未被抓住,我颇有点担心,这个毒蛇已潜藏在流沙中、泥沼里、花丛中、枯叶里,随时会对猎物发动致命一击。我现在已经失去了追踪他的能力。
海若家的兰花已经盛开。
凤来的生意依旧兴隆。虽是正月,但是花鸟市场已经分外热闹,到处是“怀中揣葫芦,手里揉核桃,提笼架鸟肩落鹰,耳听蛐蛐叫,石榴红似火,鸽哨响云霄,缸底金鱼穿水草,雅俗乐逍遥”的闲人。
见龙正在打扫卫生,给鸟换水喂食,凤来还没起床,说是又连着睡两天了,该找一个女人好好管理管理他了,不然被蛆虫吃了,都没人知道。
这个问题得跟海若好好谈谈。
“爸比,听说梵高·麦迪逊被偷狗贼抓住,送到狗肉馆了。”太妃说。
“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吃他做的锅仔?”我问。
“他确实比较英俊魁梧,我也本想去救他来着,只是怕我自己也牺牲了。那些天你正好不在,现在街面上又不太平。”
“我在市场给你挑个郎君吧。”
“正合我意。”
我正蹲在地上同小狗说话,突然一个女人从我身边走过。
每个男人对美女都很灵敏,就像狼狗对骨头,老猫对小鱼一样灵敏。我当然也不例外。
这是一个与柳鳞儿、衣小芰等风格完全迥异的女人。
她身材标致,有一百七十三公分左右,但是绝不像模特那么骨感,属于那种比较健美的类型,上身穿一件狐裘大氅,下身穿一条黑色皮裤,高跟鞋。
黑色皮裤呦,那完美的臀型被完全勾勒出来。
“爸比,你有七七和我两个美眉就足够了,别对着那些野花流口水了,有损形象,她一看就是那种如狼如虎的类型,喜欢骑马摇摆,你就别想望了,一下折断你的腰。”太妃道。
“你小觑我。”
有这么一个想犯罪的背影,脸盘估计也差不到哪去,我悄悄跟了上去。
太妃一脸的怨怒,“你他么就知道自己勾妹,能不能照顾照顾我空虚寂寞的心灵。”
我可不只勾妹这么简单,虽然这女人穿着俗艳,但是我总觉得她有更让我感兴趣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她走进了阜月鸟居。
我赶紧跟了进去,若无其事地对着一只白文鸟吹口哨。
见龙还在劳动。店里一尘不染,也没有什么异味。
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老妪,我对个鹤发鸡皮的老妪竟也充满了兴趣,她弯腰驼背,拄一根花椒木的拐杖,她的注意力不在店里那些花花绿绿的鸟上面,也不在女主人身上,而是在我这里。
话说我一直是黑俊而健壮的。
但是,她对我的脸盘和体格并不感冒,而是对我的动向充满提防,目光不停地瞟来瞟去,按理说像她这个年龄已老眼昏花,但是她的眼睛仍然雪亮,眼神依旧带着一股狠劲和杀气。
我与她绝对不是第一次相见,只是很难想起。
我把注意力再转到那个狐裘美女那里,不得不说,她十分美艳,杀伤力直追柳鳞儿了,两道高挑的眉毛又细又长,英气逼人,一双炯炯的丹凤眼,不怒自威,鼻梁高挺,自带一种王者气概,红唇丰润,似笑非笑,九分端庄,一分魅惑。我稍觉不满的地方是颧骨和下颐,似乎比宋玉、卫玠他们那种脂粉男人更具雄性气概。总之,这不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在她眼神逼迫之下,我就像仆从一样垂手而立,等待女王陛下发号施令。
她真的跟太妃说的一样。
女王踱到一只鹩哥那里。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鹩哥跟她打了个招呼,吐字很清晰,声音很调皮。
她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美女,你真靓!”鹩哥又来一招。
高冷的女王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那鹩哥应该见好就收的,它却还在叫唤:“美女,你的胸真大!36D!”
女王的脸瞬间就阴暗下来,“老板,这个鸟多少钱卖?”
见龙上前一看,是那只镇店之宝,“女士,这个是非卖品。”
“摆在店里,却不卖,是什么道理?这只鸟,我买定了,无论多少钱!”
那只鹩哥还在坚定着女王买它的决心,“美女,你屁股真圆!”
它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那老妪邪邪地笑了。
“女士,店老板还没起床,我给你叫他去,我不知道这只鸟定价多少。”见龙说完就去找凤来了。
凤来还没有出来,海若倒是先赶到了,她与来人应是相识,但绝非友人,她的表情十分紧张。
“哎呦,这不是小姜吗?”女王主动打了招呼。
“您好。”海若不仅紧张,还很忌惮。
“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女王似乎是出于对晚辈的关心。
“还好。”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在这开一个花店糊口。”
“跟我干吧。”近乎命令。
“我在这也挺好。”
“你再想想。”
此时,凤来迈着醉八仙的步子出来了。
海若赶紧给了我一个眼神,焦灼而恐惧。
是敌非友,我赶紧调节气息,唤醒丹田猛兽,准备开战。
凤来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一根根倔强地朝天竖着,燕颔虎须,睡眼朦胧,满脸污秽,哈欠连天,“谁要买我的鹩哥?”
女王看了她一眼,嘴角一个大大的冷笑,“我叫金鹏举,是我要买你的鹩哥。”
怪不得这么霸气,原来叫金鹏举,鹏举,这可是宋代名将岳飞的字,有这么个名字,此女子的性感指数暴跌一半。
“看你也不像个爱鸟之人。”凤来道,“我的鸟只卖给爱鸟之人。”
“我本也算个爱鸟之人,但是这只鸟吗,我买来是用来燎着吃的。”金鹏举语气温柔,嘴角带笑,但是没人会怀疑她的话语。
凤来笑了,对笼子里的鹩哥说:“情圣,这个女人要燎着吃了你。”
那鹩哥似乎是听懂了,开始哇哇乱叫,“撒旦,撒旦!”
“这个鸟我不卖。”凤来回绝,扭头就走。
“两万块。”金鹏举开价。
凤来停顿都没停顿。
“十万块。”
凤来还是站住了。
见龙赶紧跑上去,“哥们,十万块,这是个不能拒绝的价格啊!”
“二十万!”金鹏举再次举牌喊价。
“成交!”田见龙喊了一句。
凤来只能摇摇头。
那只鸟笼交到了老妪的手中。
鹩哥急了,“美女,你真靓!”
金鹏举笑着对老妪说:“他不值!”
我一直在观察她们,这绝不是来买鸟的,倒像是来挑战的,“他不值”这三个字也绝不单单是指鹩哥,我的大脑在拼命想那个老妪在哪见过,但是始终没有印象,突然灵光一闪,原来熟悉的不是容貌,而是气味。
我赶紧追了出去,将那个老妪喊住。
老妪冲我一笑,“我都七老八十了,你还对我有兴趣?”
我苦笑,“你绝对不是七老八十了。”
“你说我还很年轻?”
“不是,你已经有七八千岁了……”
“呵呵,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又换了身画皮,但是有些气韵是更换不了的,你是姬鸩画眉!”
“你错了,小朋友……我是姬画眉。”
老妪提着鸟笼,踮起金莲,小跑离开。传来情圣悲怆的呼声——救命,救命!
我虽然爱吃鸟肉,但是绝对不吃会说人话的鸟,总会有点残杀同类的感觉。
我问海若:“刚才那个女人是公子骊凰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