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像商枝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让人给宠坏了,婚前小公举,婚后大女王。人家的家事半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偷偷的让人去通知林县令。
商枝也真是非常任性,离家出走没带任何的丫鬟,就一人拿着包袱直奔府城里来。半夏眼看到中午了,考虑还有孕妇,准备关了门去做饭。
“干嘛要关门啊,我还在这儿呢,我帮你守着。”
“不好吧,您要是累着了,我可没法交代。”
“放心,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没那么多矫情的毛病。”
不知道怎么的半夏觉得从她嘴里边说出矫情,真是分外的违和。
半夏提着篮子去买菜,买了鲫鱼豆腐准备给商枝炖汤,一想到家里已经没人杀鱼了,还要求店家将鱼杀好。一来一去花了些时间,等到回到自家店铺的时候发现门口一片嘈杂,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半夏赶紧快步来到店门口,正好看见商枝拎着两个人,直接扔了出来。还真是半点没夸张,那两人真是被扔出来的。
“敢在姑奶奶的店里边儿来收保护费,你姑奶奶收保护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滚!”
两个小混混被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跑开了。
半夏提着篮子进了屋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商枝。
商枝有些讪讪“我知道不该在你店里边儿闹事。”
“这并不是闹事的问题,您现在身体特殊,要是不小心动了胎气,我怎么和林县令交代。”
“胎气,胎气,你们每一个人都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商枝像是情绪爆发说了一句。
半夏无奈的说道“那我换一个说法,要是您不小心被伤着了,我也没法交代啊。”
商枝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感觉要一个小辈来迁就自己也有一些丢脸。“我的身手很好,你放心。”
“那您歇一会儿,我去给您做午餐,要是有不舒服你就叫我。”
半夏去后边儿做午餐,心里真是盼着林县令赶紧来,她一点儿也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生怕踏错一步害到宝宝。
因为刚才的争吵,午餐的时候,两人都没怎么开口,一顿饭简直吃的味同嚼蜡。饭后半夏让商枝上楼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是一边做生意一边等着林县令到来。
奇怪的是林县令一下午都没有来,半夏简直眼睛都要忘穿了,也没能等他来。倒是商枝疑惑的问她好几次到底在看什么,半夏打了哈哈过去。
难不成林县令没收到信,还是说收到了想要冷商枝一段时日。无论哪种猜想半夏都觉得不太妙。
事实上完全不是半夏所想的那样,林县令是收到信了,收到信的时候他正忙着一桩盗匪案子,这帮盗匪穷凶极恶,在临县已经伤了好多条人命,现在逃到他们县里边儿,王捕头已经大致摸到踪迹了,就等着再打探清楚些,就开始布网抓人。
忙了一上午,水米未沾,好不容易寻了个间隙,抽空吃两口饭,顺带问问自己夫人上午感觉如何,结果一进内院发现一片忙乱,一问才发现自家夫人居然留书出走了。登时吓得冷汗直流,要知道自己夫人还怀着身孕,要是让那群穷凶极恶的盗匪遇着,林县令光是想想都觉得承受不住。好在这个时候,半夏派来送信的人来了,确认了夫人安全,林县令才算松了口气,这一下走动,发现腿都是软的。
正想着去接商枝回来,但一想到县里糟心事儿还没处理,算了,还是理清楚这些事再去寻她吧,万一有什么危险,也免得她受伤。
林县令是一心一意想着商枝,半夏看着天黑也没盼着人来,心里的焦灼感简直爆棚,反观商枝吃得好睡得好一点儿事都没有。真是心大,说话间商枝又迅速将手伸向桌上的一盘西瓜,半夏急忙端开:“西瓜太凉了,吃一块就差不多了,再吃待会儿该不舒服了。”
商枝眼巴巴地看着她,半夏当做没看见,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商枝:“多吃点蔬菜好。”
“我不要,我要吃肉。”
“那也行,你吃吧。”说完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在她碗里。“待会儿再喝一碗豆腐鲫鱼汤,我刚刚尝了一下挺鲜的。”下午的时候半夏熬煮了挺久,现在喝起来正好。
“您都不担心林县令找不到您会着急吗?”
“着急?我就是要让他着急。小姑娘你不懂,男人就是贱骨头,你越收拾他,他才越在乎你。”
半夏对这种‘心里在乎你的要死,却偏偏就是死命作’的感情不是特别懂,摇摇头不再说话。商枝还担心半夏因为甘遂离开睡不着觉,非得拉着她聊天,半夏对聊天没什么意见,但是商枝聊的都是什么仵作必修各种灵异小故事,语气相当的丰富而具有感染力,让半夏大半夜的感觉阴风阵阵,毛骨悚然。商枝兴致勃勃的说完故事以孕妇要早睡为由,扶着肚子进屋睡了,半夏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满屋子都是眼睛看着,抓着被子瑟瑟发抖。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第二日半夏顶着巨大无比的黑眼圈,一边打哈欠一边给商枝熬粥。商枝睡到自然醒,起床之后发现半夏在店里打瞌睡。连忙推醒她。“你这样子怕是有人把店都搬空了你都不知道,昨晚想你相公了,没睡好?没关系,我今晚再陪你多聊聊天。”
千万不要,这简直是要了亲命啊。半夏的哀怨都快凝成实体砸向商女士了,偏生她还毫无察觉。办下正想着要不要挑明,就看到门外有人来了,这么一看还是熟人王捕头,半夏可算松了一口气,这是要来接林夫人走的吧。不过林县令怎么没来。
商枝也是看到他了,嫌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人让我来接夫人回家。”
商枝还在别扭,直接问道:“他怎么不亲自来?”
“大人昨晚剿匪,被冷箭所伤,现在在家里养伤。”
“什么?那些个王八羔子赶上老娘的男人,看老娘回去不剁了他们。”商枝一听就火了,蹭蹭蹭的上楼,去拿自己的包袱。
“大人伤得重吗?”半夏有些担心。
“大概不重吧。”王捕头不擅长说谎,一说就露馅,半夏心中算是有谱儿了,合着这是县令大人在演苦肉计啊。林夫人这也是关心者乱,丝毫没看出来。
“待会儿夫人问你什么你也不回答,直接就板着脸,这样比较不容易露馅。”半夏小声的提议道。
王捕头点点头,表示会意。
“半夏啊,我晚上不能和你聊天了,我把我最喜欢的书留给你打发时间,你一个人好好的啊,有事就让人带个信儿。我这也不知道老爷什么情况,我的先走了。”
“没事,没事,老爷要紧,您赶紧回去吧。”
商枝登上马车快速的走了,半夏一下子瘫倒在座位上,可算是送走了这位大仙儿,简直是要死了。因为昨晚确实没睡好,半夏准备关上店门好好的休息一下,才关上门准备上楼,就听到有人敲门,半夏碎碎念“不是吧,难道是林夫人又回来了?”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个小乞丐“行行好吧,给点钱吧。”
半夏看他可怜给了他是个铜板,又听得他肚子叫,将桌上剩余的点心送给他“藏着些,别让人抢走了。”
小乞丐看着钱和糕点愣了楞,转身跑开了,半夏也没再管他,关上门上去睡觉。
醒来时已经要接近中午,半夏伸了个懒腰起床来,睡醒的感觉可真好。
哼着歌,下厨去用昨天剩下的鱼汤煮了一碗面,还卧了一个鸡蛋。饱餐一顿后,摊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不行啊,还得做生意呢,为了钱,半夏硬生生的从椅子上爬起来。
梳洗了一番后,打开门,准备做生意了。结果开门一看,是那个小乞丐待在门口,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小团,还在抽抽搭搭的哭。
“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小乞丐一看见她,擦了擦眼泪,将手中的铜板递给她:“还给您,您买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干。”
半夏感觉有点儿麻烦,这个小乞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还没货架高呢,先不要说她现在没有招人的意思,就算是有她也不可能找这么小的。
“可是我这里生意一般,忙得过来,我不准备再找人了。”
小乞丐一听她拒绝,立刻就跪了下来:“您买了我吧,我不贵的,您给爷爷买个棺木把他下葬了就好,求求您了。”小乞丐还要磕头,半夏连忙拦着。
这还真是让人头疼,偏生孩子哭得厉害,半夏一个不忍拿了银子,关上店门就同小乞丐一到出了门。
要葬人显然不是容易的事,半夏在棺材铺买了一口薄棺,然是如此也花了一两多银子,今儿一天生意没做成,倒损失了银子,半夏真是心痛。但好事都做了,也不能只做一半,半夏索性又花了几十个钱,找了人将小乞丐的爷爷葬在了城外。
墓碑只是一块简单的木牌,半夏问了小乞丐,只知道这个老者姓蒋,写了一个蒋先生之墓,便算是结了。
半夏买了祭品和香烛,小乞丐跪在那里哭得要抽过去,半夏上前搂着他:“别哭了,爷爷看着你呢,你哭的话爷爷也会不高兴的。”
“真的吗,可是爷爷死掉了,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应我。”
“那是这个躯体已经到了死亡的时候,但是你的爷爷已经化成了风,它永远守在你身边,你有感觉到吗,他在轻轻地拍你的头,安慰你。”
半夏一说完,一阵微风吹来,小乞丐赶忙说:“是真的我感觉到了。”
半夏却愣住了,不是吧,这么神,有怪莫怪啊,我真的只是为了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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