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戚话还没说完,帐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燕鸣快步走进营帐,一脸沉肃对兄妹俩说:“将军,郡主,昨晚在宴席上被抓的宫婢改口了,她承认,收买指使她骗走杨小姐的人,是孟银秋。”
沈若华立即转过身,“她何时松的口?”沈若华沉住气问道。
“就在刚才,末将昨晚审问,她一口咬定指使她的人是含香,可方才属下不过去吃了个饭,回去以后她便改口,说自己之前说了谎,指使她的是含香的主子孟银秋,含香的所作所为也是孟银秋授意。”
沈戚神情一冷,“你离开这段时间,都有什么人和她接触过?”
燕鸣摇摇头说:“将军,牢房之中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弟兄们都守在牢房外面,出去的时候给她嘴里塞了东西免得她自尽,末将离开吃饭只有一刻钟而已,回去后弟兄们都说,没有人进出过牢房。”
“若她是授意改口,很可能是他们自己人之间的暗号。刚才营地周围可有什么异动?”沈若华想了想,问燕鸣说。
燕鸣回想一番,有些迟疑:“异动好像没有,不过……末将在吃饭的时候,好像隐约听见了,放炮的声音。”
帐子的帐帘还掀着,外头碰巧走过一群巡逻的将士,听见沈若华和燕鸣的对话,几人停下了步子。
为首的人提步走了过来,“燕副将,郡主,之前的确有几个人在营地不远处的空地放烟花,已经有人上前检查过了,他们几个都是烟花贩子,说只是想找个空地试一试新进烟花的燃放效果。末将仔细检查确认无果,才把他们放了。”
沈戚脸色一沉,看着为首的将士说道:“京军驻地四周都有禁入的标识,除非那群人是瞎子,否则他们出现在此就大有问题,你们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若是上了战场,营中混入了敌国奸细都察觉不到!”
那几个将士脸色一白,后知后觉间才发现自己干了蠢事,纷纷懊悔不已。
“将军!末将记得那几个放烟花人的长相!末将马上将他们抓回来仔细审问!”
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恨不得现在就要将驻地四周都翻个底朝天,把那几个天杀的放烟花的都给逮出来!
沈戚被这群人气得有些心口痛,让燕鸣传令下去,找几个将士随他们一并去抓人。
按他们所说,那几个放烟花的离开的时间不久,现在去追或许还能抓得住。
几人一道离开了营帐,沈戚别过头看了眼沈若华,提议道:“先去看看那个侍女?”
“走吧。”沈若华叹了口气,跟在沈戚身侧往地牢走去。
她边走边对沈戚说着自己的推测:“孟银秋在皇后身边待了没有多久,她为人又谨慎,从她全程让含香动手,就看得出她不想让自己承担任何风险。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宫女和她相处的时间如此短暂,她怎么敢放心用她,除非,这个人她能信任,或者,这个婢女的真正主子,是她认识的人。”
“那这个宫女现在改口,就是她的盟友放弃了她。”沈戚说道。
“他是怕引火烧身,此人我现在更怀疑是献王。”沈若华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哥哥可还记得当初,公孙荀为何娶沈蓉?”
沈戚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是说,那件事还和孟银秋有关?”
“当初是我算计了沈蓉,不过我设计的人并不是公孙荀,而是汤玉,我伪造了让汤玉前往院子的书信,并威胁沈蓉前去,可是最后和沈蓉的人却变成了公孙荀,我猜,大概是如此。”沈若华娓娓说道。
“那日孟银秋和孟轻罗都去过我的厢房,我中途因故离开,回来以后蒹葭告诉我,孟轻罗在我房中慌慌张张的找什么东西,而孟银秋站在我厢房外面。当时我没有怀疑,可现在想来,以孟银秋的性子,孟轻罗当时的举动,是她给自己竖的挡箭牌。”
“她看见了我伪造的书信,以为我那晚要和汤玉在院子见面,就暗中提点了献王,导致之后的二三事。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何当初献王在没看见沈蓉真面目之前,还沾沾自喜丝毫不愤怒,直到发现和他在一起的是沈蓉,才吐血昏迷。”
沈若华轻嗤了一声,“发现自己得到的不是自己本来想要的,他自然怒不可遏。”
“虽我不知孟银秋是如何给献王传递的消息,但现在看来,献王必定将她查了出来,二人还成了盟友。”
说着说着,原本明朗的天气不知何时阴云密布,伴随着几道雷声,噼里啪啦的下起雨点子来。
沈若华和沈戚来到最近的帐中休息,看着帐外的天气,沈戚安抚沈若华说:“看起来只是阵雨,大约一会儿就停了。”
“说起来我还有些事没来得及问你。”沈戚眉头微皱,“我听说,不久之前送往幽州的一批粮草被二皇子派人截下,是华儿你拿了一批粮草出来支边,这些粮草你是如何存下来的?”
沈戚刚回京就接受了京中许多事务,忙的脚不沾地,连这件重要的事都忘了询问沈若华。
沈若华简单的为他解释了一番,沈戚震惊的一时间失语,好半晌才回过味儿来。
沈若华道:“哥哥提醒我了,我提前预备粮草,是因为那些蹊跷的连环梦,可是哥哥可直到,我那批粮草还未运到幽州,孟银秋就已经集了一批粮草,比我还早几日送了过去。”
“她解释说是听到消息立即准备的,可是无论怎么推算,时间都对不上。”沈若华深吸了一口气,倚靠在椅背上,“哥哥知道第一批粮草是二皇子劫的,可是哥哥不知,二皇子之所以行这般作死的事,实则是献王在背后推手。”
“二皇子被贬为庶人,得势的是献王,谁和孟银秋是盟友已经昭然若揭。他现在是想卸磨杀驴,我以为孟银秋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
沈戚一想到孟银秋做了那么多坑害沈若华的事,便气不打一处来,“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落得现在的下场倒也不冤!”
沈若华淡淡一笑,“她可是知道献王几个大秘密的人,死了不可惜么。”
“你还要保护她不成?”沈戚话音刚落,忽听帐外蒹葭气喘吁吁的声音:“小姐,少爷,大事不好了!”
沈若华面上懒散随意的表情一凛,站起身几个大步上前,掀开了帐帘。
蒹葭脸上满是雨水,手中的油纸伞被风吹得七零八碎。
她沉着脸压低声线,“小姐,方才宫里的人传来消息,半个时辰前坤宁宫别院忽起大火,火势迅猛接连烧垮了好几个别院,都是下人房,孟银秋她、她在房里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