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佑站在太子的身后,一双狭长的凤眸微眯着,双拳握了又握,而后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不断的告诉自己:感情这种事,并不是一厢情愿便可以的,所以她的态度才是一切的关键。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她欣喜的面容,那闪亮的桃花眼比起以往要更加的动人,美丽却不诱惑,这是他见过的所有桃花眼中最为清澈靓丽的,只可惜这双眼中此时却只有太子的身影,他不甘心的握紧双拳,牙关紧咬,胸腔中的怒火不断攀升,致使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然而还未等他迈出第二步,右手腕便被紧紧拉住,他愤而回首,却看到了其祖父不容置疑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将其悄然拉至一旁。
“天佑,记住!不论她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她的选择!”
“可是?”
“没有可是,别说对方是皇室,即便不是,你又能将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子如何?更何况她今年只有十一岁,天朝女子最早十四岁可议亲,十五岁及笄,出嫁最早十六,最晚十八岁,你若不肯放弃,不是还有几年吗?急什么?”
“我?”
“只是我听常卫说四年前你曾被一名胖丫头所救,还留下了你随身带的玉佩做信物,言明要娶其为妻,这才多久,救命之恩不报了?男子汉的诺言不守了?”常仕忠见其如此,不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是!孙儿懂了!”
随着其祖父的话语,他由不甘到无奈,直至最后的失魂落魄,他不曾想到会遇上她,如果早知道会有她,当初绝然不会对小胖妞许下那样的承诺,如今她被皇室认定,而他也有着一道不算婚约的婚约,两个人之间再契合又怎么样?终究是有缘无份吗?
另一边,青颜因得知众人有救而喜不自胜,再听到太子的命令,只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飞扬,此时的她在看向太子的目光之中,除了有对皇室的敬畏,还有对他的赞赏。
“贞渝,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王泰安被她闪亮的双眸打动,下意识抬手摸了她的发顶,温和地说着。
“是!贞渝领命!”她并不在乎这些细节,故未有任何的拒绝举动,且此时的她早已被喜悦填满心怀,兼自认年纪尚幼,不需固守太多,因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然她却不知,这一幕恰好被站在远处的常天佑看了仔细,他越发的失魂,心痛如绞,双手自然下垂紧握,不多时手心之处便传来了钻心的疼痛:真的要放手吗?
翌日清晨卯时
太子一行起程前往青州,原本他想让青颜坐他的马车,可没想到她坚定的拒绝,他不好勉强,故单独派了辆马车给她与其下属婢女使用;随后他便邀请了武柱国侯常仕忠,而后又看向常天佑,发现他神色憔悴,深施一礼,翻身上马跟在了青颜的马车之外。
太子与常仕忠两人见此,暗自叹息,均未再有言语,起程前往青州府。
“虽然之前曾听郡君提起会写信予您,却没想到您真的来了,这应该算是擅离职守了吧!”云翳打马而来,与常天佑并行。
“擅离职守?你想多了,在来此的途中,本将军早已递上了奏章!”
“哦?看来是先斩后奏,好在此次是大获全胜,不然也不知有没有人会以此来攻击你。”他听闻,眉头大皱,显然是有些不放心。
“本将军又不图什么论功行赏,即便是要攻击,也要有攻击的口子。”他不屑地淡漠着,两道精光却始终放在她的马车之上。
“将军高义,云翳佩服!”
他沉默着扫了云翳一眼,轻夹马腹,于青颜马车的旁边放缓了速度,马儿的踏踏声,以及他身上特有的竹叶之香清晰的传入车内,使她的精神为之一阵。
“将军伤势未愈,怎么骑马?”她不假思索的快速掀开车窗的帘子,秀眉紧蹙,美丽的桃花眼中有着淡淡的愠怒。
“郡君还是顾好自己要紧!本将军的伤势不劳您挂心!”言毕竟狠狠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嘶鸣着一冲而出,瞬间便抵达队伍的最前方。
她微微怔愣,不明白这怒气是从何而来?好端端的因何要对自己发这般大的脾气?原本回乡的兴奋与激动在这一刻消散,郁闷心痛越来越清晰的爬上心头。
“小姐?您没事吧?”以寒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极为担忧地说着。
“没事!”她摇了摇头,放下帘子,靠在车厢之上闭目养神,起伏不定的胸脯,显示着她心情的不平静。
“这建威将军也真是的,以为自己听从小姐之求前来相助,便可以此为傲吗?如此对小姐不尊,真真是有失君子风度!”以萱一向心直口快,此刻见了,顿时破口大骂,声音之大,即便是在马车之外的云翳也听的清清楚楚。
青颜微睁双眼,虽未言语,然凌厉的目光落在以萱的身上,使之下意识闭了嘴巴,再未敢一言。
临近午时,一行人抵达临安,在临安官员的迎接之下入住驿馆,下了马车的青颜看着远处的他,一上午的赶路使其伤体体力损耗严重,脸色青白,目光却仍炯炯有神,她明白,他一定是凭着不服输的意志在支撑着:
“以寒,将此药送到将军那里,另外让云翳去看看他的伤势,若太过严重,来告诉我,我会请求太子为他准备一辆马车。”
“小姐?”以萱听此,气的直跺脚,可见她主意已定,却是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向驿馆之中的厨房快步行去。
“这以萱,越来越没规矩了!”以寒摇了摇头,不满地说道。
“罢了,她也是为我鸣不平,你快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此次出门您一直都没有好好歇息,身体难免会有些不听话,所以,小姐请万事小心。”
“好!”她无奈一笑,心想这以寒越来越有管家婆的姿态了,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该给她找婆家了。
常天佑步履缓慢,伤处传来的疼痛不断冲击着他敏感的神经,使其看向其他景物之时,眼前竟出现了虚幻的双影,他不由咬紧牙关,不顾身体上的疼痛加快了脚步。
云翳拿着以寒送过来的金疮药在其身后快步追来,直至其行至门前,推开房门的刹那才赶上:“你这走的也太快了!”
“云大夫找本将军有事?”他皱眉,此时他只想睡上一刻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与人闲谈。
“你的脸色不太好,我来给你诊个脉!”说着,不等常天佑相让,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稍微用了力,便令他退后一步,借着这个机会一步迈了进来,并回手将房门关闭。
“你?”
“你发烧了?”云翳不顾他的怒目而视,直接伸手附在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使之大吃一惊。
“无碍,睡上一觉便好,若无事,你可以走了!”他如何不知是她派过来的?云翳仁心仁术,但也有自己的傲骨,若无她的指派,又怎么会在他连番拒绝之下坚持走了进来?
云翳看着他脸色不断变幻,不善的目光扫视着自己,顷刻间便已知晓他的想法,这令其很是愤怒,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没有原则的走狗吗?先不说郡君为人如何,单说自己的志向便是医天下可医之人。
而他先是镇守榆林,致使瓦剌不再来犯,而后击退安南敌军,活捉安南国主,每一件事,都足以说明他为人正直高义,这样的人若是不救,还称什么医天下可医之人?
“将军,莫要小瞧了云翳!”他言毕,强行将其按在床上,右手搭在常天佑的脉上,仔细诊断,丝毫不受其愤怒的视线干扰。
青颜行入房中,满身的疲惫,却毫无睡意,于房中不断走动,不时看向常天佑房间的方向,虽然不知他在气什么,可是她却能够确定自己的心意。
“小姐,太子有请!”以萱自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桂花羹。
“太子?”她一惊,此时的他不是应该与武柱国侯用膳吗?
“是!说是让您过去用膳,眼下除了奴婢手中的桂花羹,其余的饭菜都在太子的房中。”
她微愣,想到太子望过来的火热视线,以及一路上无言的照顾,不祥的预感再次拢上心头:“去回复太子殿下,说我累了,饭还没好,就已经睡着了!”
“可是小姐!”以萱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稍后你做些点心拿来给我就好!以寒,你亲自去回太子。”
“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行至床边,放下床帐,躺了进去,口中暗暗念叨着:“千万千万不要是我担心的事情。”
言罢,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的闭上,不多时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没多久,房门自外缓缓被推开,太子在以寒的带领之下悄然走进,看着放下的床帐,他暗自叹息,迈步走了过去,伸出手便要撩起床帐。
“殿下!”以寒轻声唤道。
“罢了!她即睡下,便睡吧!传令下去,今日便在此歇下,明日起程!”
“诺!”以寒垂眸,然心下大为吃惊,她想或许有些明白为何小姐要处处躲着太子了,只是这种事情真的可以躲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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