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陷入到皮肉里的痛让白长卿退后了一步,他刚才还空茫的眼睛陡然寒光四射,逼视着雪苼。
出于人的本能,她觉察到了危险。
可是想退后已经不可能,她的枪又往他肉里顶了几分,“给赫连曜一匹马,让他走。”
白长卿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为他着想,但是他领你的情吗?’
雪苼的眼神越发的坚毅,“白长卿,我再说一次,给他一匹马。”
白长卿眼瞳一缩,“给赫连曜一匹马。”
赫连曜似乎没有多大的触动,他眯起眸子看着雪苼,在有人把马给放过去的时候他牵住缰绳翻身上马。
白长卿冷笑,“看看,他要抛弃你不管了,尹雪苼,你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又得到什么?”
雪苼对他嗤之以鼻,“你懂什么?白长卿,像你这种只会亵玩别人却连爱都不敢承认的人又懂什么。”
雪苼并不知道他和余思翰的关系。但是从余思翰死前的话以及白长卿的疯狂报复还有刚才他说的挖了余思翰在赫连家的衣冠冢,雪苼猜想,他肯定喜欢余州小八。
他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喜欢不敢说,却暗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雪苼实在看不起。
回头对赫连曜喊:“你快走,我尹雪苼不欠你的,以后我们就是敌人。”
赫连曜一勒缰绳,战马恢恢叫着撂起前蹄儿,是要弃她而去。
雪苼一闭眼睛,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玉雕一般的面孔滑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白长卿忽然一抬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雪苼的手腕,她的勃朗宁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他的手里。
雪苼惊骇,电光火石间只听到一声枪响,策马赶来的傅晏瑾打穿了白长卿的手腕。
可就是这一瞬,那个策马的赫连曜乘乱把雪苼抓到马背上,向着万州的方向而去。
捏着流血不止的手腕,白长卿制止了拔枪对着傅晏瑾的手下,“调转你们的枪头,去追赫连曜。”
说完,他恨恨的对傅晏瑾说:“傅晏瑾,今天的帐改天再算,你还不去追你的小情人。”
“用不着你说,驾!”
雪苼被赫连曜裹在身前,她大声喊:“你放我下去,赫连曜,你一个人逃生的机会大,带着我是累赘。”
赫连曜用力掐住她的细腰,“小乖,我比较喜欢你给我陪葬。”
雪苼看着他刀削一般的侧脸,发现这男人根本就是铁板一块,听不懂人话。
被追到山涧前,后有追兵前无道路,那马都吓得裹足不前。
后面的杀声越来越近,白长卿加上傅晏瑾起码有几百个人,他们果然是插翅都难逃了吗?
“赫连曜……”
“闭嘴!”
男人铁臂紧紧搂住她,忽然用力抽了那马一鞭子,吃不住痛的马更疯了一样狂奔,四体腾空就越过了山涧……
啊!雪苼惊呼,原来马的前蹄是落地了,可是因为距离太大,它的后蹄子落空,庞大的身体跟着向后坠落。
赫连曜双臂紧紧抱住她,厉声喊着:“闭上眼睛,抓紧了!”
事实上,不用他喊雪苼已经睁不开眼睛,那种坠落的熏晕以及石子打在脸上的疼痛让她绝望,心说这是跟赫连曜共赴黄泉了,她也算是如愿。
赫连曜,抱紧我,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
赶到峭壁前,白长卿和傅晏瑾亲眼看着他们二人和马同时坠落深谷。
白长卿叹了口气,“可惜了,必死无疑。”
“你闭嘴。”傅晏瑾情绪激动。他大喊:“给我下去找人,快。”
白长卿手腕上的伤可不轻,他疼得嘴唇发白偏偏一片嗤笑,“傅帅还真是痴情,但这万丈深渊,只怕是尸体都难倒找。”
傅晏瑾一拳打在他下巴上,“白长卿,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苼悠悠醒转,她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是下雨了吗?
“赫连曜,赫连曜。”她爬起来,大喊。
可是很快她就看到,赫连曜正躺在她身边不远的草地上,一身的血。
她挣扎着爬过去,骨头就像要折断的疼也不顾上,她轻轻摇晃着赫连曜,“赫连曜,赫连曜,你醒醒。”
谢天谢地,在她喊了十几声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他好像不认识她,眼神茫然。
“赫连曜,你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赫连曜。”
男人的声音虽然残破,但好歹发出来了。
雪苼喜极而泣,“还好,我怕你撞坏了脑子,幸好你还记得你是谁。”
“不是你说的我是赫连曜吗?”
雪苼一愣,想去解开他衣服的手顿住,“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在她紧张的眸子里,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雪苼急坏了,她满是擦伤的手摸着他的头,“这可怎么好?是被石头撞伤了头吗?不过你别怕,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赫连曜眼睛里的暗芒一闪而过,却没有说话。
“你现在这里躺着,我去给你弄点水喝,顺便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她刚要站起来,赫连曜拉住了她的手,“别走。”
摸摸他的额头,“可是我得找水和吃的东西,还有能给你止血的草药,你的伤很严重。”
说的跟真的一样。她娇生惯养,知道什么草能止血吗?
赫连曜拽着她的手,“扶我起来。”
雪苼一拍脑袋,“看看我这个笨蛋,这里树林茂密异一定有野兽,万一闻着血腥味来了就坏了,我带着你一起出去。”
他们扒开草丛往外走,原来这处是安平山的绝壁,虽然看着深不可测,但是全被植被树木覆盖,他们掉下来的时候给树枝挡着减轻了下坠的力量。虽然身体多处被划伤,但是奇迹出现,他们没有死。
可是那匹马就没有那么幸运,它在底下给他们起了垫底的作用,就在他们坠落不远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好可怜,它死了。”
赫连曜不置一词,继续往前走。,
这个傻丫头没有野外求生知识,这匹马才是野兽的美味,一会儿肯定吸引很多野兽过来分食。
“你疼不疼,要不要我背着你?”
雪苼看着赫连曜一走一拖拉的腿。很是担心。
“没事,我们往前走看看。”
如果他没有记错,像这种地方应该有猎人建造的小屋,他们出来打猎几天回不了家,就在这里搭个建简易的屋子,要是找到就安全多了。
“你看,前面有个房子。”
在比较宽阔的空地上,四周都用坚硬的木头围起来,果然有个简易的木头房子,雪苼喜出望外,她赶紧扶着赫连曜进去。
估计有好久没住人了。这房子透着一股子霉味,但是有床,床上还铺着动物的毛皮做的毯子。
雪苼赶紧把赫连曜扶过去躺下,她伸手就要给他解衣服。
男人按住她的手,眯起狭长的眸子看着她。
雪苼这才想起他可能是害羞。
赫连曜害羞是个全新的体验,雪苼忽然升起了逗弄之心。
她嘿嘿笑着,“美人,不要怕,我一定不会弄疼你的。”
赫连曜:“……”
他紧紧揪住衣服,看来还真像个被迫害的无辜少女。
雪苼只好摸着他的手安慰:“好了,不怕。我是你的女人,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乖松手。”
“你是……我的女人?”
雪苼点点头,“不信你自己看看,就在你大腿这个地方,有个伤疤,那是你在战场上辈流弹击中的地方。”
赫连曜警惕的看着她,慢慢褪下了裤子。
雪苼一看就晕了,原来赫连曜身上别处的伤都不严重,就在腿上,这次是大腿外侧,那里血肉模糊,好像已经溃烂发炎了。
“你这又是什么时候弄得伤?我知道了,一定是白长卿那个王八蛋。”
“白长卿?他是谁?”
“他是……”
雪苼忽然卡住,她要告诉他吗?
如果赫连曜什么都记不起来,他们就放野在这深山里,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多好。
存着这样的心思雪苼便没有再说下去,“他是一头野狐狸。”
“野狐狸还有名字?”
“嗯,就是,野狐狸骚狐狸,我们不说它了,我弄点水给你清理伤口,你要忍住。”
“嗯。”
雪苼转头去找了个盆子,又从外面的水缸里舀了水,走到赫连曜身边。
屋里没有帕子,她从衣服里摸出自己的手帕,浸到水里给洗干净。
她手上全是被树枝石头划出的细小伤口,被水一泡疼得她直抽气。
她皱着眉隐忍着,拧干后轻轻的贴在赫连曜伤口上,“有点疼,忍着。”
赫连曜一把抓住她的手,没让她动。
她以为他怕疼,“你忍不下,虽然我们这里没有好药,但是起码的清理还是要的,等发炎了更难受。”
“手疼吗?”
雪苼心里一暖,没有剑拔弩张的对峙,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她摇摇头,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肯定没有你的疼,你要忍着。”
赫连曜放开她的手,示意她开始。
雪苼的动作非常轻柔,其实这点伤对赫连曜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因为她过于珍视的动作,他竟然觉得有点难以承受。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她手忙脚乱,不停的把染血的帕子放在水盆里清洗,丝毫不顾及自己受手上的口子。
终于给赫连曜把血迹擦干净,她松了一口气,不觉一头一脸的汗水。
“过来。”赫连曜喊她。
雪苼靠近,“怎么了?是渴了还是饿了?一会儿我去烧水煮饭。”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袖口给她擦了擦汗。
雪苼的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
他这么温柔的对她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大概是因为赫连曜太宠她。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俩个人会有剑拔弩张的那一天,他的每一句狠话都像带着倒刺的刀子插在她心上,现在他虽然没有温言软语,雪苼就已经委屈到不行。
终于,泪水滴到了赫连曜的手背上。
他眼瞳一暗,稍微迟疑了一下,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没事,我就是高兴的哭,这么高我们掉下来都没死,后面一定会很有福气的,你说对不对?”
半响。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赫连曜终于点了点头。
她眼睛里一下有了光彩,反握住他的大手。
怕自己失态,她握了握他的手,转身去烧水。
这房子因为时不时的有猎户来住,所以柴火是有的,还有挂在墙上风干的腊味,只是没有米面。
不过这已经够好了,要是没有这个,他们不还得风餐露宿。
雪苼把锅刷了,从水缸里添上水。她在灶膛里塞了点干柴,准备生火。
这东西她没干过,也没看到过,完全是凭着感觉来。
结果鼓捣了大半天,烟雾弄得到处都是,就是没有点燃。
她给呛得鼻涕眼泪全流下来,还咳咳喘不上气儿,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用,竟然连个火都不会生,这要是真嫁给普通人家,俩天还不得给人打出来?
正当她记得要哭鼻子的时候。床上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开,我来。”
雪苼忙去扶他,“不行,你还伤着,我怎么能让你生火做饭?”
“我怕你把这屋子点着了。”
一句话雪苼羞愧的很,她退开,看着那个号令千军万马的男人蹲下身体从灶膛里拖出很多柴草来,他只留了一点点细树枝和干草在里面,打亮了火折子点燃干草,然后用放在旁边的竹筒吹了几口。橘红色的火焰就烧起来。
雪苼喜形于色,“好厉害!少帅,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哎,你不是想不起来吗?”
赫连曜面色一僵,“这是本能,还有,少帅是什么?”
“那是……你的小名。”
“我的小名叫少帅?”
雪苼点点头,“对,就是。”
赫连曜没有理她,捡了些干燥的树枝塞到灶膛里,先烧开了水盛在瓦罐里。趁着灶膛里有火她想做饭。
可是只有腊肉,煮腊肉好像不太好吃。
赫连曜说:“你把腊肉切切,放在盘子里,滴上点菜油炖一下就好。”
“好的。”雪苼拿下腊猪肉,洗了洗想用刀切。
第一下,她砍了个白印子,第二下,她直接就给砍偏了,腊肉掉在了地上,而菜刀差点剁到了自己的指头。
雪苼皱着眉把腊肉捡起来,她如临大敌。自己对腊肉嘀嘀咕咕,“我就不信了,还砍不了你。”
可是那块腊肉好像在嘲笑她,“呵呵,你就是没这本事。”
“怎么?不好切?”不知道何时,赫连曜已经站在她身后。
许是因为他失去记忆,雪苼觉得有些羞赧,“嗯,我不太会。”
他并未说话,而是从后头握住了她拿刀的手。另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去,按住了腊肉,他下巴垫在她肩头,身体和她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像他们亲密如初,中间没有隔着他父母的两条人命。
“切肉要找准一个点慢慢下刀然后用力,就这样。”他的刀法娴熟,一刀又一刀下去,肉片切的又薄又均匀。
雪苼由衷的感叹,“你切的太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厨子呢。”
“我不是吗?”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耳畔,让她的身体一阵阵酥麻,而后头男人顶住她的东西,她自然也明白是什么。
他失忆了,她可以无耻的不用去提醒那一切过往,哪怕一时一刻,也要跟他纠缠在一起。
可是男人浓郁的气息淡去,他离开她又回到床上去。
她把肉炖上,就到外面看,房子后面有一棵大树,竟然还是棵柿子树。这个时节正是柿子红的时候,被霜打过的红柿子挂了一树,她踮起脚尖企图摘几个,可是总差了那么一点点。
“想吃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她身后。
雪苼一回头,唇瓣擦过他的下巴,“嗯,腊肉还没熟,我想摘几个先充饥。”
“柿子不能多吃。”
“为什么?”雪苼问完了又加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说这是本能,你以为我真傻了吗?”
脾气还挺大,雪苼本以为失忆的赫连曜会很好糊弄,现在发现他怪怪的。
赫连曜伸手摘了俩个柿子,他把其中一个的皮剥掉,刚弄完,看到雪苼伸长了脖子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你要吃?”
雪苼点头。“柿子很甜。”
赫连曜咬了一口,“嗯,是很甜。”
雪苼气的都要跳起来,他到底有没有失忆?怎么还是这么混?
看到雪苼气红的小脸儿,他把刚咬了一口的柿子递到她唇边。
雪苼扭过头,很有骨气的说:“不吃,要吃我自己去摘。”
赫连曜点点头,拿回来几口就吃掉了。
雪苼气的眼睛都要喷火,“赫连曜,你绝对是故意的。”
赫连曜见她真生气了,就把另外一个剥皮给她送到唇边。“逗你的,赶紧吃,这个会更甜。”
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她咬了一口,幸福的眯起眼睛,“嗯,好甜。”
赫连曜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天渐渐黑下来,四周的风声渐起,锅里腊肉的香气也飘散出来。
赫连曜拉过雪苼的手,“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雪苼听了这句话眼眶倏然一热。
她和他因为阴谋开始。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的爱情。
阴谋里滋生的爱情虽然也称之为爱情,可是有太多的隐瞒、欺骗、利用在里面。像现在这样,单单纯纯的做一个主妇煮夫才是最快乐的。
晚上他们点了一盏油灯,对着一碗蜡肉。
雪苼夹了一块给赫连曜,“你多吃点补充体力。”
“你也吃。”赫连曜把肥腻的都给夹下来,然后把瘦的给雪苼。
雪苼甜蜜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肥肉。”
“或许,你根本不喜欢吃肉。”
他刚说完,雪苼就捂住嘴巴跑到外面去吐了。
虽然胃里很空很饿,但是她实在吃不下这油腻腻的腊猪肉。
“还好吗?”他递给她一碗热乎乎的水。
雪苼也不顾碗是不是干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喝完了她对赫连曜说:“你慢慢吃,我不吃了。”
赫连曜不高兴,“吃点肉那么难?你太娇气了。”
雪苼垂下密长的睫毛,“对不起,其实我不是这样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胃里就是难受。”
他没有再说话,一言不发的吃光了那碗腊肉。
雪苼忽然又觉得可惜,你好歹给我留点,万一我要是饿了也可以吃点垫垫。
吃完饭后他一个出去。
雪苼以为他出去解手,也没有多问。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她才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像浑身的骨头给拆碎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
躺在铺着皮毛的床上,她摸着扁扁的肚子,有点怀念那盘腊肉。
这漫长的一夜她要是给饿的睡不着可咋办呀。
可是她多虑了,刚躺下她就听到了自己过于粗重的呼吸声,有点像打鼾。
忽然,门被推开,屋里的油灯顿时摇曳不清。
他用身体挡了挡风,然后扒开灶膛把什么埋了进去。
雪苼迷迷糊糊的问他,“你去干什么了?”
他没吭声,一口气吹灭了油灯,然后在黑暗里,他在她身边躺下。
俩个人早已经熟知对方的身体,可是这次,竟然都带着一点青涩的慌张。
雪苼用力往里靠了靠,在黑暗里对他说:“床很窄,要不我下去睡?”
“不用,要下去也是我下去,你乖乖的睡觉。”
雪苼侧着身体,她动的时候牵动了身体被碰伤的地方,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黑暗里赫连曜的身体一下就激动了,他紧紧把雪苼按在他怀里,让她感受他的热情。
雪苼像给烫到了一样,她忍不住缩了缩身体,“你,你伤还没有好。”
“那我这里没受伤。”
“那也不行,你伤在大腿,要是用力的话伤口就会撕裂的。”
赫连曜没有再回话,雪苼能感觉他松开了手臂,而身体则更往后退了几分。
“你说,我们是夫妻?”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格外的性感沙哑。
“嗯,不过还没成亲。”
“那我们是怎么掉下来的?”
雪苼心尖儿一颤,到底是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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