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有一个相对平稳的工作平台,海上圣女号是一艘大平底船,这让船在风浪中能保持相对的平稳,但它并不适合高速航行。
其他工作人员做完了工作就可以回船舱睡觉了,但是船员还要值守开船,不情愿的船员抱怨那是肯定的,陈八岱在甲板上监督着工作人员把活干完,下令起锚,探测船的发动机重新运作起来,螺旋桨推动着庞大的船身,以每小时10节的经济航速,朝法罗群岛进发。
陈八岱大概测算了一下,从这里到法罗群岛,以现在的这个航速,大约需要一周天时间,不敢想象,当年的维京人和北欧海盗,为了生存是如何穿越冰冷的北大西洋的。
那时候船的动力仅仅是风帆和靠人划桨,在风向好的时候,最快的帆船也仅仅能达到七八节的最高航速,但大多数时候,帆船只能像蚂蚁一样在海面上爬行,碰上无风的时候,只能顺着洋流慢慢漂荡,若是逆风,那简直就是帆船的噩梦了。这对于探测船可怜的航速跑一周的距离,在700年前,就是至少一个月的航程……
陈八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感怀古人的不易,虽然陈八岱预感海神号会在法罗群岛,但法罗群岛陆地面积1399平方公里,加上它外围的暗礁、礁盘,航道等面积,至少会有上万平方公里,在这么大的区域里,仅仅100多吨排水量的海神号,连根针都算不上!
陈八岱现在要头疼的是,海神号最终到底是在哪里沉没的?根据陈八岱研读的资料测算,海神号在夏季北上的时候,已经越过了法罗群岛,但他们或许是为了赶路,并没有在这个古航道停留,而是选择从法罗群岛南部穿过,继续向挪威前进,但就在法罗群岛的西北,海神号遭到了风暴袭击,可是那一晚,海神号并没有沉没,损坏严重的海神号开往挪威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他们最现实的选择是折返,寻求法罗群岛码头的庇护。按照船长的记载,主桅杆已经折断,海神号还有两个副桅杆,那个季节,海上吹往陆地的西风能让海神号挣扎着到达法罗群岛,但陈八岱一直没有弄明白一点,按照正常的航线,他们会从法罗群岛的东边穿过,一路向东北航行才能到达挪威或者芬兰海岸,海神号为什么会跑到了法罗群岛的西边去了呢?
陈八岱感觉到,海神号并没有到达法罗群岛,它最有可能的是沉没在了法罗群岛东北部的某个地方。
现在问题又回来了,在浩瀚的大洋上,手指随便点一下,那就是现实中数百平方公里的面积,陈八岱要如何去确定海神号最终的位置?
陈八岱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计划先到法罗群岛的主岛去,一是进行一下休整,二是查阅一下当地人的一些传说,陈八岱相信,700年前骑士团覆灭如此的大事,就算是偏僻的法罗群岛,多少都会有些传闻的。
虽然圣女号无法和现代的高速航行的军舰相比,但是比起几百年前的帆船,还是快得太多了,唯一的缺陷就是,船用的柴油发动机的噪声让陈八岱难以入睡,最近这一阵子陈八岱每天的睡眠几乎都是四五个小时,而且都难以进入深度睡眠,陈八岱觉得自己每每要进入深睡的时候,脑海里的呢喃声就开始慢慢放大,呢喃声和海浪、海风、船上各种机械声混杂在一起,充斥着陈八岱的脑海,甚至用药物都无法控制。
船开动了,陈八岱躺在自己的独立船舱里,他那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着的神技能现在不知所踪,他取了一片安眠药,和水吞进了肚子里,半个小时后,安眠药开始起效,陈八岱终于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错误的……错误的……”陈八岱脑海里的呢喃声又响起,但是他在安眠药的作用下浑身软绵绵的,想抬起手揉揉太阳穴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梦半醒间,陈八岱觉得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海面上风平浪静,天边几朵卷云在缓缓地飘荡,海面上一丝风都没有,陈八岱正纳闷自己明明在探测船的船舱里,现在怎么到海面上来了?
陈八岱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听到身边一阵喧闹。“以上帝的名义!我们要到挪威去!”一名身穿板甲,头戴护脸盔的人高叫着,陈八岱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他举起十字大剑,盾牌上是一个火红色的八角十字!
“不,诺曼人在南下,他们在侵略南方的土地,我们去只会羊入虎口!”一个带着船形帽的人船长模样,站在船舵上,紧紧地抓着舵轮,“大团长让我们去东方,东方才会有我们的活路!”
“不可能,东方的人们恨不得生吞了我们!船上的财宝都是从那边掠夺来了!我们到东方去只会死路一条!”
“我们只要把这个还给他们,会取得他们的原谅的!”船长高举一个金黄色的棍子,陈八岱差点惊叫起来:“权杖!”
“我们现在到法罗群岛去,在那里得到补给,穿过英格兰,回到地中海……”船长又叫道,“圣殿骑士团已经没有了……我们已经被上帝抛弃了,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不……北方才是我们生存的机会……”
双方争吵不休,或许是权杖的原因,手持大剑的士官们却不敢动手。
“风暴云!风暴云!”没有一丝风的海面上,主桅杆顶上吊篮的瞭望手突然高呼着,打断了甲板上的争吵,陈八岱扭头一看,天边的那些卷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汇集成了墨黑的云层,正快速的朝这边推进……
陈八岱再扭头一看的时候,那个船长不知道哪儿去了,甲板上混乱不堪,大副用嘶哑的嗓子在嘶吼:“落帆!落帆!”
水手们紧张地工作着,把三角形的船帆从桅杆上落了下来,船帆刚落下,大颗的雨滴就砸到了甲板上。
“左满舵……该死……左满舵……”水手和风暴在搏斗着,狂风从船侧吹来,大副让舵手扭转船头,用船头顶住风来的方向。
陈八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坐过山车,一下被波浪抬到半空,一下又似乎跌落谷底,四面的水墙朝他压过来……
水墙扑到了甲板上,船好像就要侧翻了,一个水手没有抓稳,顺着倾斜的甲板滑落,他拼命地用手抠着甲板,但是,伴随着惨叫声,陈八岱看到他被海浪卷进了海里,一瞬间就消失了……
那些士官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船长也不知所踪,陈八岱觉得自己应该要找个地方躲避,在这该死的甲板上,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卷入海里。他跌跌撞撞的朝最近的一个门跑去,拉开门,看到船长正在紧张把一些东西塞进橡木桶中……
“海怪……海怪……”船舱外传来大副凄厉的叫声,盖过了风暴的声音……
再一回头,船长在航海日志上匆匆写下了最后一行字,塞进橡木桶,把橡木桶的木塞塞好,一个章鱼的触手从窗户伸了进来,船长抽出墙壁上的大剑,朝触手扑去,然而他刚挥动了一剑,触手就把他卷住,在惨叫声中,陈八岱看到船长消失在了窗户外的风暴中,大剑跌落在地板上,随着船身的摇晃,滑到了角落中……
船长室空无一人,陈八岱看到那个橡木桶滚落在角落,他试图跑过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而曾经在船长手里的权杖,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然而陈八岱根本站不稳,一个巨浪打过来,那看起来很结实的木制窗户被海浪拍碎,水涌进了船舱……
陈八岱本能的用手护着头,接受海浪的洗礼,可是海浪从陈八岱身边绕了过去,冲刷着船上的一切。
风暴终于过去了,海神号的主桅杆折断,几个歪倒在了一边,海神号歪斜着船身,艰难的在海面上漂浮着,上层建筑几乎全毁,船里也进了水,几个水手疯狂地用斧头砍着折断的主桅杆,好重新让海神号扶正。
船长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大副是船上的最高指挥官。
“到法罗去……我们离那儿不远,趁着现在的西风……我们还有机会……”大副自言自语,主桅杆终于被砍断了,歪斜的海神号重新扶正,似乎恢复了活力,大副下令升起了剩下的两具风帆,海神号歪歪扭扭地在海面上缓慢地划着轨迹,挣扎着向东南方最近的陆地驶去。
“风暴!风暴……”黑夜中,水手凄厉的声音在海面再次上响起,紧接着而来的,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受伤的海神号被抛上了空中,狠狠地又砸回了海面,这一次的风暴比几天前的更加猛烈。
“不……不……不要在魔鬼航道上碰上风暴……”大副喃喃自语着,却没有再下达任何指令……
“哐哐哐……”陈八岱觉得船撞上了什么东西。
“哐哐哐……Mr穷!Mr穷!”陈八岱惊醒过来,有人在敲他的舱门。
陈八岱努力地支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里,他用力揉了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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