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并不知道那些佣兵早就到了,他们就住在要塞的南边,那些佣兵在打听迪克的消息,廓尔格将军只是告诉他们,需要的时候会让他们见面的。
虽然佣兵有着世界上顶尖的武器,在这个1000年前建立的要塞里,他们收敛了平日的张狂,或许是这个凝固的历史震撼了他们,亦或许是并不想多事,平静地接受了当地人的安排,每天坐在大屋里无所事事地等待。
迪克回到自己的大屋里,脱掉脏兮兮的外套,一头栽倒在兽皮堆里,再也不想爬起来,前些天踢了石头的脚指头在隐隐作痛,虽然并不影响行动,但让迪克觉得很不舒服。天刚擦黑,一队人给迪克等人送来了食物,不一会儿廓尔格将军上门,仍旧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今晚大祭司会召见你们。”
“我们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摆布吗?”廓尔格将军走后,迪克发起了牢骚。
“那你想怎么样?”陈八岱问。
“作为21世纪的人类,竟然被一些原始人摆布……”迪克嘴上说着,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种感觉很怪异,这个凝固于历史里的要塞冥冥中似乎就在等候着自己,犹如命运的车轮一般,迪克除了抱怨却无法反抗!
随行的人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迪克更觉得窝心,人或许都是如此地自私,对于迪克的命运,他所面临的经济危机没人去关心,他们会在这儿待到迪克回来,哪怕他一去不返,这些人们也不会哀悼一秒钟,他们会立刻离开,回到文明社会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晚餐很沉闷,每个人都忧心忡忡,未来就好像隐藏在浓雾中,虚无缥缈却又触手可及。天黑后,要塞里星星点点地点起了油灯,那些被召唤回来的人们不知在忙碌着什么,那从峡谷里吹出的风声幽咽得让人无法安宁。
“嗒嗒”的马蹄声再次在大屋前响起的时候,迪克、闵先生和陈八岱都明白,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
“大祭司召唤你们,请跟我来。”廓尔格将军低沉的声音让人无法抗拒,几个人裹上外套抵御峡谷里夜间的寒风,跟随在廓尔格将军那匹老马身后,朝城堡默默地走去。
黑色城堡的沉重的大门嘎吱吱地打开,犹如打开了通向他们各自命运的通道,闵先生觉得有些忐忑,而陈八岱在大门打开的一刻,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陈八岱……命运之门已经打开……”越往里走,陈八岱头越疼,脑子里的呢喃声也越来越清晰。
在上一次大祭司召唤他们的大殿中,迪克看到了先到一步的柴科夫,这个该死的混蛋永远比自己抢先一步。但这次迪克心中的怒气还没来得及生起,就惊讶地看到了多斯!
迪克一秒钟就明白了多斯是克里斯多夫请来帮自己的佣兵,但他们为什么没能联系上自己?其余的人哪儿去了?
廓尔格将军脱掉了熊皮大衣,多斯看着这个犹如千年前穿越而来的人身着盔甲,腰间挎着足以在古董市场上卖个好价钱的长剑,一股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这是您的朋友?”廓尔格将军问道。
“呃……应该是的。”多斯答道。
“这是他们的命运,不是你的。”廓尔格将军的话语不容反驳,“明天带上你们的武器,离开这里。”
“YESSIR!”面对这个穿越千年的戎装将军,多斯毫无反抗的余地。
迪克目瞪口呆,开口表示抗议:“可是……”
“大祭司在等候,请跟我来。”廓尔格将军打断了迪克的话。
多斯只能无奈地朝迪克耸了耸肩,在没有下一个指令之前,多斯只能站在原地。
廓尔格将军沉重的战靴踏在幽长的长廊上,长廊两边的火盆跳动着火苗,几个侍从低着头站在大祭司的寝宫外,等候着众人的到来。
夏若冰走进寝宫,看到空荡荡的大屋子里点着几个烛台,正中央的大床上,大祭司半靠在床头,他一手握着那根黄金权杖,闭着眼睛。
侍从轻轻地在他们身后把门关上,汪兴国回头看了一眼,廓尔格将军走到屋子一角,抽出了长剑杵在地上,双手握着剑柄,傲然而立。
陈八岱觉得脑子又要裂开了,那些呢喃声充满了脑袋,他在口袋里摸索,却没有找到那个随身携带的小药瓶,陈八岱烦躁地敲了敲脑袋,想把那些呢喃声赶出脑袋。
“追寻权杖的人们,你们来了。”大祭司缓缓地开口,睁开了那浑浊的双眼。
“大祭司,您的身体……”汪兴国轻声问。
“喔……不需要担心,我的命运早已决定,但你们仍值得去追寻……”大祭司缓缓地说道,“来吧,到我的床前来,让我给你送上祝福……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汪兴国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推了一下,他走到了大祭司的床前。
“硝烟中走出的勇士啊,你在害怕什么呢?”大祭司用权杖轻轻地触碰着汪兴国的胸口,似乎在低声自语。
“我……”汪兴国张了张嘴,这个瞎眼的风烛残年的老人似乎什么都明白。
“凛冽的寒风,干燥的沙漠……唔……我看到了它们……让恐惧成为你的向导……拿着吧。”大祭司从床头边摸索着拿出一根羽毛。
汪兴国双手恭敬地接过羽毛,诧异地看着大祭司。
“羽毛让雄鹰飞得更高,雄鹰的心又多广阔,天空就有多宽阔,去吧,张开你的翅膀……”大祭司说完,念出一段汪兴国听不懂的符文。
“谢谢……”汪兴国欠了欠身子,捧着大祭司的赠礼退到一边。
“我美丽的公主,到我身边来……”大祭司说道,夏若冰走上前,大祭司颤抖着朝她伸出手,夏若冰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冰冷得像一块冰块。
大祭司抽出了手,夏若冰愣愣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物件,那是汪兴国送给自己的戒指,大祭司还很贴心地用一根金线穿好了。
“孩子,你的父母已经找到他们永恒的归宿,灵动的百灵鸟啊,伴随雄鹰飞翔吧。”大祭司缓缓地说道。
“我……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夏若冰把戒指挂上了脖子,鼓起了勇气问道。
“我可以看清人的过去,但没人能决定别人的未来,去吧,沿途会有先人的指引,睁大你美丽的眼睛,用心去看……”大祭司说完,念起了符文。
“大山的孩子,是什么在困扰着你?”大祭司朝陈八岱招了招手。
“带上它。”大祭司给他递过一个小陶瓶,陈八岱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些血红色的小药丸,他拿起药瓶凑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香气冲入鼻子,头疼立刻缓解了许多。
“这……”陈八岱有些感动。
“大山的孩子,麻鹰和雄鹰拥有同一片天空。”大祭司缓缓地说道,陈八岱感觉到大祭司那浑浊的眼珠似乎看透了一切,他低下头默然不语,退到了一边。
大祭司剧烈地咳嗽着,廓尔格将军刚想上前,大祭司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让我把祝福送给他们。”
止住了咳嗽,大祭司朝闵先生招了招手,闵先生看了看廓尔格将军,有些犹豫。
“来吧,追寻了许久的孩子,你需要一点儿帮助。”大祭司微笑着,犹如一个慈父一般,闵先生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枕在下巴上,这是对一名老人最高的尊重。
“喔……你承受了太多的苦痛。”大祭司对闵先生的尊重很满意,微笑着看着他。
“您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闵先生恭敬地问道。
“这世间的相见,都是久别的重逢。”大祭司缓缓地说道,闵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大……大祭司……你……”
“去吧,见你想见的人,做你该做的事,红龙的后人,到我身旁来……”大祭司朝站在后面的迪克招了招手,并没有理会闵先生的提问。
迪克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在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边,他感到无形的威慑力,他站立在大祭司的床头,讪讪地开口道:“我只是想知道,权杖会属于谁?”
大祭司用权杖点了点他的胸膛,又点了点迪克的脑袋:“红龙的后人啊,命运于心,于你一念之间,愤懑的孩子,我该给你怎样的祝福?”
“把权杖交给我就好了。”迪克笑道。
大祭司沉默,寝宫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迪克本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我……唔……对不起。”迪克道歉。
“去吧,把你的兄弟叫过来,血脉和命运维系着你们,我也无法再给你们任何建议了。”
迪克讪讪地退下,柴科夫走上前,和闵先生一样,跪倒在大祭司的床前。
“一脉相承的兄弟,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大祭司用手抚摸着柴科夫的头,缓缓地说道。
“呃?您没有别的指引了吗?”柴科夫有些惊奇。
大祭司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已经足够强大,保护好身边的人们吧……保护好自己。”
“好吧。”柴科夫有些不甘心。
“剩下的孩子,饶恕我无法再给你们礼物和建议了,去吧,去追寻你们的命运,握紧它,我的灵魂会为你们歌唱,在黑河边注视着你们。”大祭司缓缓地说道。
夏尔巴和潘迪有些尴尬,但大祭司已经开口了,只好欠欠身行礼:“谢谢大祭司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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