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www].[774][buy].[com]这一日折腾完莫申雪身心疲惫,肚子饿得要命,太子气场逼人,那晚饭吃得就是悲惨。【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眼瞅着就要到家门,莫申雪见巷子边还有面摊,就叫随行的太监停车,自己跑下去。
面摊搭着一个遮雨的油布棚子,棚子顶挂着一盏纸灯笼,摆着四五张桌椅,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见有客人上门笑着迎上去:“客官,吃碗面?”
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子大张旗鼓的到这种地方来吃东西,太容易招惹是非了,霍时英不想惹事,要了碗牛肉面,坐到角落去。
莫暖候在大门,眼见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前头,好奇地迎上去,果然是自家主子。
这种路摊,她一个一等丫鬟都极少光顾,莫暖咋舌,“郡主——”
莫申雪摸摸自己身上,没有铜板,“正好你来了,快把面钱结了。”
莫申雪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抬眸却是愣住了。
一只干净的锦黄靴子映入眼帘,莫申雪注意到雪白的鞋面蹭上黑漆漆的泥土,不由蹙眉,严肃而矜持的九五之尊,不该来这种地方。
颀长劲瘦的背影整个的罩住纤瘦的她,路再柯见她起身,只道,“你坐着好好吃。”
他身形高大,狭窄的面摊子,显得尤为局促。
偏偏路再柯还在她对面坐下,腰直肩阔,气势霸道严谨,“老板,给我也来一碗和她一样的面。”
莫申雪手里的筷子一顿,但很快,钻心埋头碗里,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离开威严肃穆的皇宫,她紧绷着的一根弦放下,这才觉得饿惨了。
她吃得很快,老板到底在天子脚下讨了十几年生活,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眼前这位,来头怕是不小。
畏畏缩缩地端着新鲜出炉的牛肉面过来,老板还特地多加了颗茶叶蛋。
路再柯见她碗里的面已见底了,想到她失忆时吃货的萌态,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莫申雪刚把碗放下,忽然丢进来一颗茶叶蛋,她抬眸,见路再柯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没吃饱就把它吃了。”
“我饱了。”怒瞪着他,莫申雪不知生气勃勃的面容有多美。
路再柯眉目含笑,“你在宫里太拘束,这不是挺好的吗?”
宫里?
莫凉还没有消息。
想到此,莫申雪沉默。
路再柯放下筷子,微微叹了口气,“你放心,父皇将莫凉交由我处理了。”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莫申雪防备地看着他。
路再柯状似随意,瘦长干净的手一下一下敲着桌角,“你回来也有些时日,却是不见小穗。”
莫申雪脸色大变,霍然站起,“莫暖,我们该回府了。”
她人才踏出面摊,腰间忽然受到一股蛮力,后背撞上一堵坚实的肉墙,莫申雪惊慌失措,但夜深人静她也不好扰民。
耳边夜风呼呼,她刚才吃得急,几下翻转,胃里就不舒服。
路再柯点了她的穴道,带她去的还是上次的小屋。
怀里的人闷不吭声,酥软无力,他便觉得不对劲,连忙叫安康去请朱明远。
朱明远一搭脉,脸色大变,闭眸凝神,室内寂静无声,他的额头大汗淋漓,圆滑的手指松开,睁眼对上她缥缈无力的眸子。
莫申雪侧眸,疲敝道,“你若想知道小穗的下落,最好仔细想想如何告诉他。”
“夫人,此事瞒不住殿下。”朱明远动了动干涩的唇。
说完起身,走出门外。
路再柯深眸紧锁,“她怎么样?”
“回殿下,五小姐晕倒乃疲劳过度所致,只是——”朱明远犹豫。
“只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朱明远抿了抿唇,略有踌躇,“五小姐气息虚弱,气色不足,身子亏损,怕是怀孕落下的病根。”
“你说什么?”路再柯震惊不小,脸色大变,“她……你说她曾……?她落的什么症?”
为何她从不曾提起?孩子又在哪里?
朱明远只吐出两个字,“瘴毒。”
路再柯低垂着头,隐隐透着一丝寂寞,沉声道,“你去写药方吧。”说完便踏入门槛。
莫申雪还身上的穴位还没解开,躺在卧榻上,怒瞪着他。
“你放心,你会好起来的。”他眼眸黯沉,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姿绝尘的苍凉。
莫申雪冷笑,他这算是在意她吗?可惜她已经不稀罕了,“殿下费尽心思,既然知道申雪敌不过您,那么能放我回去了吗?”
路再柯温柔的眸光定格在她脸上,因她的话,忽而愣住,也不忙着给她解穴,道,“你是怎么中的瘴毒?”
莫申雪身子一僵,不由紧张起来。
他果真知道了!
那么风儿的下落……?
她冷冷道,“申雪有没有殿下的盖世武功,中个毒不是正常得很?”
路再柯一身贵气和风华,坐在软榻边沿,一伸手,扣住她的肩膀,“申雪,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是在担心我吗?路再柯,别忘了,我不是你的王妃,更不是你流云阁的夫人,你凭什么管我?”她恨恨道。
莫申雪巴不得掰开他温热的掌心,奈何它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的肩头疼得厉害。
“你快松手!”她静如冰玉的黑眸,如寒潭秋月,冷冷睥睨着太子。
四目相对,却是情仇难分。
路再柯生得清逸俊美,不过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息令他的黑眸深邃不见底,此时,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变化莫测,哀恸而又愧疚。
他的手掌,勾着申雪的下巴,拇指滑到她柔嫩的唇间用力摩挲,近乎疯狂。
莫申雪浑身一僵,全身的血液放佛冻住一般,回想爷爷出殡那夜,他也是这样的神情。
路再柯拦住她,一拂袖将房门关紧,菱唇透着张扬的气息,朝她的唇掠夺。
莫申雪心头一惊,却是无可奈何,这一世她吃够了不会武功的亏。
“申雪,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路再柯瞧着她冷漠的侧颜,扳过来,双额相抵。
“路再柯,你放开我!”莫申雪语气冰冷,忍着眼泪道。
路再柯大掌一颤,两簇火苗在夜无烟深邃的双眸中升腾,焚烧。他再次俯身,伸掌拍向他的后背。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悲凉的哀恸,一动也不动。
“你说过,只要我不愿,你不会迫着我。”她语气悲凉。
路再柯变了脸色,解开她的穴道,见她慌不择路要逃,忙揽住她,“好好在此休息吧。”
她不听,伸手推他,无意间触及他额头的伤口,只见他闷哼一声,深眉紧锁。
莫申雪并不想伤他,但他仍死死揽着她的腰不放,无奈之下,她推,她掰,她咬……
“申雪,咱们孩子都有了,真的不能破镜重圆吗?”他压抑着情绪,沉声道。
只要一想到她连孩子都藏起来,他就忍不住想要吞噬她灼热的气息。
她无奈,再次伸出手掌。
“我受伤了。”路再柯抬眸,放开她的腰,只听“嘶啦”一声,他把外衫撕破,精壮的肩背隐约可见,而后拿出一个青瓷的瓶子,“能把我敷药吗?”
他早前曾为她疗过伤,内力不稳,两个月前才灭了云国的一个暗卫团,自己伤得也不轻。
他的眸中透着深情的温柔,可谁知道温柔的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欺骗和伤害?
她可没忘记皇宫里的孔伶公主!
情深至伤,她宁可不要!
莫申雪别过头去,“大盛未来的九五至尊,我相信会有无数愿意为你敷药,何必找我?”
“可我只要你!”路再柯眉头尽是打不开的结,手拿着瓶子,伸向她。
莫申雪手一拂,清脆而寂落的碎裂声传来,是瓶子和地面碰撞的声响,药香纷纷,只换她漠然置之。
路再柯一怔,心头涌起一阵苦涩,手还举在半空,“究竟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想到拜堂之日他彻夜不归,梅苑拶刑伺候,再到坠崖,而他还要娶颜鹊,莫申雪只觉可笑,“那你能把破裂的瓶子恢复得完好无损吗?”
他敛眸,望着地上残缺不全的青瓷,俯身从怀里套出一块帕子,一一将碎片小心地收好。
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是满满的自信,“忘了告诉你,凤城官窑的烧瓷技术已经能将次品重炉,你还可以在上面踩几下,踩个粉碎都没问题。”
莫申雪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脚一抬,真的碾碎了,“没用的,便是重炉,那就不再是原来的瓶子。就算你能重炉,但孩子没了,你追得回来吗?”
“你说什么?”他浑身僵硬,眸子渐涌伤痛。
莫申雪却是不愿再说。
她承认最后一句话是她赌气任性,但也不失为一个断开他与丰儿的好法子。
路再柯一拂袖,摇曳的烛火一熄,莫申雪看不清他的脸。
体内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流失,他温热的唇落在莫申雪修长的颈项,一滴滴灼热落在上面,一滴接着一滴,又迅速消失,渗入她的肌肤。
他满腹的悲伤令莫申雪感觉自己的心被烧得通红的烙铁炙烤一般,燃烧着她的理智。
室内静悄悄的,幔布狂舞,一如他此刻缭乱的内心。
他知晓自己伤她至深,连乞求原谅都成了奢侈。
“三年前在铭城的颂扬楼,我见到的那人是你吧?”
他派人查过莫扬的行踪,知他娶了铭城宋家的独女,且他有一双孪生儿女。也查出颂扬楼来了位厨艺了得的女厨子。
那日她是因见到自己才险些小产的吧?原来后来还是没保住!
莫申雪勾唇冷笑,并不回答,语气里透着讥讽,“我除了是你在流云阁无名无分的妾,什么都不是,于我而言,只有不堪罢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经历一次够了。
“我知道了,”路再柯松开她,“申雪,无论如何,我会帮你找到解药。”
说完他打开门,吩咐安康送她回去。
月似弓,人去楼空。
室内只余路再柯一人。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透着绵长的疲惫,眼眸里深重的痛楚如浪潮此起彼伏,xiongtang里的担忧肆意翻滚,叫嚣着几yu喷薄而出。
脑海里她铺了一枕惊心动魄的墨发,黯然落泪,纤细白皙的手交织着斑斑旧疤,胸腔之内的担忧到底还是压不住,路再柯一拳狠狠打在墙壁之上,口中鲜血溢出,手上也好不到哪儿去。
自己于她而言,就是个噩梦一般的存在吧?
只要一想到那个匆匆来到这世上却还没来得及瞧一瞧的孩子,他没有用内力,再一拳砸向墙壁,墙壁轰然倒塌,鲜血顺着指尖,源源不断地落在地上。
他浑然不觉得痛,缓缓张开掌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指缝间钻过,任凭他如何也抓不住。
她说的没错,他一个未来的九五之尊,修好一个瓶子自然不好话下,但就算他本领滔天,也留不住一条生命。
他静默而立,隐在黑暗之中,背影孤傲而落寞,一把抹掉唇边的血色,但哀伤与苦涩又该如何抹去?
夜风浮动,鹅黄的烛火摇曳着,一缕淡淡的药香在室内弥漫着。
照例是莫暖给莫凉上完药,莫凉单膝跪在地上,“属下无能,还请郡主责罚!”
“起来吧。”莫申雪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语气里透着疲惫。
其实真的不怪莫凉,是她疏忽大意,皇宫高手如云,莫凉又怎么打得过他们?
莫凉长跪不起。
莫申雪走到他的跟前,见他的手臂缠着的绷带还渗着血,语气稍缓一些,“三哥,你起来说说事情的经过。”
莫凉依言起身,低头道,“属下换了夜行衣之后,顺利潜入后宫,没过不久,圣上从御书房过来,属下便被……生擒。”
圣上乃当年江湖的剑神,独创鹿危楼,被他擒住并不丢脸,莫申雪没想职责他,又问,“可打探到了什么?”
“好事,孔伶公主许是在宫里呆腻了,请皇后娘娘允许她住在宫外。”莫凉冷硬的语气微微上扬。
只要颜鹊一出宫,事情就好办多了。
莫申雪又问,“皇后同意了吗?”
莫凉点头算是承认了,又道,“不过她住的地方离皇宫极近,司马公子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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