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这才注意到这位坐在圈椅上一直没起过身的锁家大公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的......被惊艳到了!只见这位锁春公子长得芝兰玉树般清隽,这要是握一柄拂尘站在云巅,那就妥妥的谪仙一枚啊!
不过,看样子这位谪仙是站不到云巅去的,因为他的脚踝从盖在腿上的毯子里露了出来,许娇看得真切,那是一双畸形的脚踝,形同枯槁,毫无生气的靠在圈椅的横木上。
怕对方看出来显尴尬,许娇快速收回自己的视线,将图纸放在桌子中间拍了拍道:“我要从你们卖出去的我设计的饰品利润里抽成,每支抽四成。”
锁家两兄弟异口同声问:“何为抽成?”
“打个比方,如果现在我手上这个图样的簪子,你们用十两的本钱造出来,然后售五十两,那么,这利润的四十两我便要得四成,如何?”许娇晃着雪白的手指头问眼前的两人。
锁夏急急摇头便要出口拒绝,却正对上锁春意味不明的笑着朝他示意莫急。
只见锁春啪的打开手中折扇,一边漫不经心的缓缓往回折收,一边道:“小姑娘这可是狮子大开口了,你就这么有自信?”
许娇稍一琢磨便明白过来,这位锁家老大是想跟自己砍价呢。
遂道:“无妨,这上京的首饰铺该不止你们一家珍巧阁吧,我大可去别的铺子问问,说不定就有人看上区区不才的设计呢。”
说着,收起图纸便要往外走。冬儿全程蒙圈的跟着她的指示动作,她就不明白了,小姐这脑子里怎么一下就多了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居然还懂起做生意了!
两人堪堪走到门口,脚都没迈出去一只呢,身后就传来锁春的声音:“三成。姑娘若愿意,我们即刻签契约书。”
许娇回头看了看坐在桌边的锁家两兄弟,快步跑回桌边,笑得毫无遮掩:“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锁春笑眯眯的对她点头。
被锁春一张清隽的笑脸晃得神思飘飘,许娇捧着小脸用力摇了摇头:“哎哟~长得好看就不要对人家笑啦,人家会爱上你的~”
这话一出,锁家兄弟惊得瞠目结舌,锁春更是俊脸爆红,冬儿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你怎可随意乱说话!”
许娇依旧无所谓的凑到锁春面前:“什么时候签协议?”
锁春忙端过桌上的冷茶灌了一大口,这才吩咐锁夏:“马上拟一张契约书,跟这位姑娘签字。”
未几,两张签着刚劲的“锁春”字样的协议书便呈到了许娇面前。
许娇捉起毛笔,快速在两张纸上写下“姝姝”二字,末了看着娟秀的字体忍不住感在心里叹了一句:还好我学画画出身的,不然这毛笔还真驾驭不了。
锁春拿过属于自己那张契约书,看了眼上面的姝姝二字赞道:“姝姝姑娘写得一手好字。”
许娇摆摆手,看看天色还早,为了自己的“钱途”着想,她觉得应该再画点图样才行,于是,她站到柜台后面开始伏案疾书,忽而扭向左边忽而扭向右边,一会儿又将上半身全趴到柜台上,一会儿连脚都放到柜台上,只因她正在用心“创作”。
锁家兄弟和冬儿就那么静静的围着她,看她一会儿丢出一张图样,一会儿又丢出一张图样,然后又指使锁夏上色。自己却埋头勾画,短短一个多时辰里,居然画出了五张风格迥异的发簪和发钗!
直到酉时将近,冬儿一个劲儿的催促,她这才收笔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打道回府。
锁春见她不住的扭脖子捶腰,便转身吩咐锁夏牵来后院的马车,送她俩回去。许娇自然不会拒绝,顺从的带着冬儿上了马车往来时的茶肆赶去。
车上,许娇一再叮嘱锁夏不要泄露了她的身份,说是自己卖身契还在王爷手中,不便为外人知晓。
许娇在转角处便眼尖的瞧见赵平大喇喇坐在茶肆边上,不住的往她们的方向瞧,忙急急的让锁夏停了马车,带着冬儿跳下马车侧身隐在墙边上,直到锁夏的马车消失在尽头,这才转身出来朝赵平走去。
远远的,赵平便瞧见两人,忙迎了上去:“我还真怕妹子迷了路,没想到两位妹子挺能干的。”
许娇实在听不出来这是在夸她还是贬她,干脆浅浅一笑说了声:“回去吧。”
许娇又在府里静静呆了三天,三天里,她“劳心费力”的制作了细细的炭笔,又让冬儿随赵平到街市上买了厚厚一摞宣纸和彩石粉,又趁着赵鄞不在的时候跑到书房摸了几只上好的狼毫笔,然后将脑袋里存的图稿一张一张的给画了下来。
这一次,她不仅画了簪子发钗,还有什么项链手链脚链戒指扳指什么的,想到什么画什么,三天时间,她居然画了二十几张精巧的图样,熬得眼眶都黑了。
将画好的图纸收进奁盒底层,许娇趴到榻上蒙头大睡,这一觉许娇睡得颇久,直从夜半睡到后日凌晨,差不多十几个时辰。然而,缺了觉的许娇一向是很能睡得,所以,当她半夜里觅完食继续躺到榻上就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许娇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去推格窗,冬儿已经备好热水给她洗漱,见她走过来,颇幽怨的道:“娘娘这两日只管睡觉,却不知道上京因为你都炸了锅。”
许娇蓦地一惊:“怎么?难不成许晴真的死了?”这是她如今唯一能想到的能因为她的事让上京炸锅的事情。
因为许晴是国公府的小姐,如果真的被赵鄞送去宫里学规矩而丢了性命,上京恐怕是得炸锅,而这事儿正好跟自己有关。
冬儿将帕子拧干递到她手上:“娘娘说的哪跟哪儿啊?奴婢是说您上次在珍巧阁画的图样被做出来了,珍巧阁的掌柜跟世人说,那是他们请的世外高人‘书公子’画的图样,每一支都价值不菲。上京的闺阁小姐们听说后都跑去看去了,结果见着那些新鲜样式,一个个喜欢得不得了,争着抢着要买,短短两天,珍巧阁做出来的头批就被抢光了,如今上京的小姐们天天围在珍巧阁旁边,买过的就问那位‘书公子’何时再出新样式?没买过的就问珍巧阁何时出来第二批?”
许娇洗完脸随意的捋了捋额边的发丝,笑眯眯的看着冬儿问:“这么说,我这是初战告捷?”
“初战告捷?娘娘又不是打仗,说什么初战告捷?”冬儿疑惑的收起帕子,准备倒掉洗脸水。
许娇只管笑得乐呵却并不解释,随即又问冬儿:“珍巧阁这次做了多少出来你可知道?”
冬儿道:“听芸香那大嘴巴说,他们这次好像每种的做了足五支呢。”
“五支?”许娇一边朝格窗走一边皱眉道:“我上次就给了他们六张图样,五六三十,这么说,他们统共就做了三十支出来,这效率也太低了吧,难怪好多人都买不到。”
冬儿已经端着洗脸水出门了,身后并没人答她的话。许娇又自顾道:“这样新颖的首饰,他们到底会卖多少钱一支?”说这话时,许娇正在心里盘算自己能得多少银子。
“怎么?你想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正是许久不见的赵鄞。
许娇一回头,就见赵鄞一脸风霜,有些疲惫的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