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对于奶奶的虐待遭遇,马交虎虽然深感悲痛,却也无可奈何,当冯程程提出来要租房时,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至于其父冯天成到底有多少名烟名酒,那不在思考范畴之内。
翌日睡醒,吃过早饭即坐出租车直奔冯家。
所幸除了遇到两名保安打招呼之外,一切都还算顺利。
马交虎像上次那样躲在小区凉亭,冯程程潜入储藏室拎出两瓶好酒,又迅速打车去街上,以低于市场价格的百分之五十兑给名酒专卖店。
怀揣卖酒得来的五千块钱,找到一家房屋中介咨询。
工作人员按要求详细筛选,推荐了一套两室一厅,住房距离冯家很近,出别墅区步行十来分钟就是。
冯程程看了非常满意,这样就能天天腻在一起,即使住在家里,也可以半夜偷跑出来约会。
马交虎倒以为房子大小、位置都无所谓,只要不住在叔叔家,别说什么两室一厅,就是住地下室也行。
既然没有异议,当场签合同支付租金。拿上钥匙后,开始置办生活所需用品。
在商场买被褥床单时,发生严重分歧。
冯程程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喜欢粉红系列;马交虎做为一个大老爷们嫌颜色太娘,想买蓝色或者灰色的。
打打闹闹僵持到最终,双方干脆各退半步,床单买蓝灰色条纹的,被子买粉色带个小猫咪图案的。
接下来又购买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忙活了大半天,简单的家总算安定下来。
从此马交虎不去驾校学车,便待在出租房写点东西,心里担忧奶奶,便去叔叔家住上一宿。
没过几天,冯程程唯恐上学期间,马交虎一个人无聊,就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也拿给了他。
孰料住在一起没多久,就被双方家长发现了。
首先是冯父冯天成,他那天在江北大酒店开会,无意间闻张经理道出:冯程程曾和一个少年来这开过房间。冯天成感到情况不妙,马上打电话给妻子。
郑淑兰顿时唬得魂飞魄散,立即驱车到二妹家质问。
郑淑芬听了不单没有动怒,反而又忧又喜,忧的是:两个孩子年龄尚小,千万不能作出什么傻事;喜的是:假如木已成舟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媒成能收一份大礼,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马仁卿的意思:问问再做定论。
当晚齐聚冯家别墅,寻个由头将两个少年诳来,进行了三堂会审,其中包括冯爷爷夫妇。
大伙商量后分成两组,一组由冯爷爷带队,率冯父、马仁卿等,逼马交虎讲出发展到何种程度了。
另一组则派冯奶奶主持、与冯母、郑淑芬询问冯程程。
客厅里灯火辉煌,气氛肃穆。
冯天成掏出三支专供香烟,递给父亲,妹夫各一根,和颜悦色问:“阿虎,你抽吗?”
马交虎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道:“谢谢大姨夫,我不会。”
马仁卿见状哈哈大笑,道:“又不是外人,想抽就拿着吧。”
冯爷爷也慈祥的说:“对,咱都不是外人,孩子,你想抽就抽吧。”
马交虎接也不敢,不接也不是,正满头大汗的踌躇着。
冯天成抬手扔给他,道:“男人嘛,抽根烟算什么。”
马交虎忙捡起捏在手中,拿打火机抖抖索索给他们依次点烟。
冯爷爷背靠在沙发上,端起水杯喝了几口茶,道:“孩子,你和程程处的怎么样了?”
马交虎慌不迭道:“还好、还好。”
冯天成冉冉吐个烟圈,道:“我听人说,前段时间你和程程在江北酒店住过一夜?”
马交虎额头沁出冷汗,道:“是,那天程程非要回来。”
冯天成道:“没事,姨夫就问问,你俩在酒店里都干什么了?”
马交虎道:“我们什么也没干,洗完澡就睡觉了。”
马仁卿道:“你没对程程做了些什么?”
马交虎低声道:“没有,那天玩得很累,到酒店就睡觉了。”
冯天成道:“我听人说你们半夜才去,怎么回事?”
马交虎道:“因为先上网玩了会,才去开的房间。”
冯爷爷道:“孩子,你和程程的年龄都还小,还不懂什么是夫妻,有些事得等结了婚再说,明白吗?”
马交虎点一点头,道:“我明白爷爷。”
马仁卿道:“你也不经常回家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住的地方?”
马交虎道:“没有,现在每天都要进山练车,我怕回家太晚吵到你们,有时就在孙鹏飞的宿舍凑合一夜。”
冯天成道:“对了阿虎,你见过程程的笔记本电脑吗?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是不是拿走卖给别人了?”
马交虎道:“没卖,在孙鹏飞宿舍,她叫我玩几天,明天就还给您。”
冯天成乐呵呵道:“不用还,没卖就好,一个破电脑嘛,你想玩就多玩几天。”
马仁卿道:“你和程程的事,大姨、大姨夫也同意。情况呢我也打电话告诉你妈了,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专门和你妈商量过,她也同意。可你们俩现在都还小,有些事是不能乱来的,等结了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你们。”
马交虎道:“我知道了叔。”
冯天成道:“除了笔记本电脑,程程从家里给你拿过烟酒吗?”
马交虎想了想,道:“拿过,拿过两次吧。”
冯天成神色诧异,道:“这就对不上了,我刚才查了查,少七八瓶酒,还有几条好烟。”
马交虎闻言不由得暗付,道:“哎哟我去,你这是想讹诈我啊,拢共就拿四瓶酒,两条烟。”口中却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冯天成意味深长的笑道:“不是大姨夫小气,咱家储藏室那么多名贵烟酒,你要多少就光明正大的拿多少,我和你大姨都不在乎,我们是担心的是程程,怕她学坏。”
马交虎伸手挠了挠头,道:“您放心吧,程程不会喝酒抽烟。”
冯天成频频颔首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这些东西都不用花钱卖,尽管给你大姨夫要。”
冯家夫妇主卧室内,气氛一片祥和。
冯奶奶拉住孙女的双手,道:“宝贝啊,告诉奶奶,你俩处的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冯程程眨了眨大眼睛,道:“很好呀,他才不会欺负我。”
冯奶奶又满脸堆笑,道:“怎么个好法,快给奶奶说说。”
冯程程沉吟一会,道:“反正就是很好,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郑淑兰脸色一沉,道:“严肃点,奶奶和你说的是正经事。”
冯程程斜睨着母亲,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我哪不正经?”
冯奶奶抚抚孙女的手背,蔼然道:“就是,看你妈妈说的话,我孙女这么乖,怎么就不正经了。郑淑兰情知有老人在场,女儿更加有恃无恐,当下向妹妹使个眼色,那意思还是你问吧。
郑淑芬心领神会,点头示意之后,道:“程程,那天你俩去酒店干什么?。
冯程程脑袋一扭看也不看她,不悦道:“你说去酒店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了,哪天都那么晚了,难道叫我们俩睡在大街上啊?”
窘得郑淑芬脸色倏地一黑,忙赔笑道:“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生二姨的气啊?”
冯程程鼻子冷哼了声,道:“您是谁呀,我可不敢!”郑淑兰喝道:“死丫头,怎么跟你二姨说话呢?”
冯程程腾地从床上站起来,道:“事实就这样,你要我怎么说?”
郑淑兰忍不住火冒三丈,道:“二姨是为了你好,别不知好歹!”
冯程程听了眼睛瞪得溜圆,道:“我不知好歹?打人也是为我好?”
郑淑兰道:“废话,二姨打你了么?”
冯程程道:“没有。”
郑淑兰道:“那不得了,没打你干嘛揪住这事不放?”
冯程程大声道:“可她打阿虎了,打阿虎就等于打我!”郑淑兰深吸一口气,柔声道:“阿虎是二姨亲侄子,她打几下怎么了?再说那件事他做的也不对,你叫唤什么!”
冯程程道:“哪不对了?要是咱家保姆打奶奶,我看不过去,你就要打我是不是?”
冯奶奶笑吟吟道:“我孙女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打老人。”
郑淑兰微蹙眉头,道:“好,你也别嚷嚷,今天当着奶奶的面,咱就评评这个理。你说舅妈打奶奶了,妈问你,是你亲眼看见了,还是阿虎当场逮住了?”
冯程程一时语塞,低头寻思片刻,道:“那还用亲眼看见么,奶奶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郑淑兰道:“奶奶都七十多岁了,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也很正常,摔下来就会受伤,你凭什么非要说舅妈打的?”
冯程程道:“摔地上能磕到胳膊里面吗?你摔个试试!”
郑淑兰道:“怎么不能,难道磕到哪还得提前研究研究?”
冯程程道:“不服是吧,我摔你看!”说完躺在床上,就要往地下滚。
冯奶奶赶忙笑呵呵堵在床沿,道:“傻丫头,照你这样,非摔个鼻青脸肿不可,快坐好。”
冯程程道:“奶奶你说,我们俩谁有理?”
冯奶奶颔首道:“你,当然是我乖孙女有理了。”
冯程程洋洋自得的昂起头,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郑淑芬见陷入僵局,忙含笑道:“行,就算二姨错了,不该打阿虎,二姨给你赔礼道歉。”
冯奶奶劝道:“丫头,你二姨这么大个人都低头承认错误了,你就原谅她一次吧,乖听话。”
冯程程这才心平气和,道:“行,我和阿虎商量商量。”
郑淑兰忽如大梦初醒般一拍脑门,道:“哎呀,我被这小丫头搅得头昏脑涨,差点忘了,今天叫你来说的不是这事。”
冯程程茫然道:“还有什么事?”
郑淑芬咳嗽一声,道:“二姨问你,那天在酒店,你和阿虎除了睡觉以外,还做过别的事没有?”
冯程程道:“有啊!”
郑淑兰大吃一惊,忙问:“你们还做过什么?”
冯程程道:“洗澡呗,你睡觉不洗澡啊?”
郑淑兰听毕不禁长吁口气,道:“臭丫头,可吓死妈了!还有吗,捡要紧的说。”
冯程程略作回忆,道:“再没了,还有什么?”
郑淑芬笑问:“二姨打个比方,你俩睡觉穿没穿衣服?”
冯程程不假思索,道:“没穿,睡觉干嘛穿衣服?”
郑淑兰惊得浑身一抖,挥着巴掌,道:“你、你,看我今天不扇死你!”
冯程程慌忙爬起跳到奶奶身后,道:“妈,你有病吧?没穿衣服睡觉就要打人,那我还活不活?”
郑淑兰暴跳如雷,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在家你想怎么样都行,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穿衣服!”
冯程程顶撞道:“他又不是别人,是我男朋友。”
郑淑兰咬牙切齿追过去,道:“你、你想气死我啊!我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郑!”
冯奶奶颤巍巍挡在母女之间,道:“你别着急,先听孩子说完行不行?”
郑淑兰眼圈泛红,道:“还说什么说,这一辈子算完了!”
冯奶奶转头怜惜的看向孙女,也不知该如何张口发问。
郑淑芬怛然失色,道:“程程,二姨问你,后来你们在床上,又做过什么事没有?”
冯程程晃晃小脑袋,道:“有,他还给我背过首诗,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郑淑芬诧异道:“就这些?”
冯程程一点螓首,道:“对,就这些。”
郑淑芬斟酌再三,正色道:“干脆我直说了吧,你俩有没有哪个?”
冯程程惑然不解,道:“哪个啊?”
郑淑芬道:“就是睡在一起了,阿虎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冯程程总算听了个明白,霎时间面红耳赤,嗫嚅道:“二姨,你整天瞎说什么啊,我没穿衣服,阿虎穿着呢。”
郑淑兰登时欣喜若狂,道:“真的,你没骗老妈?”
冯程程低眉垂眼,道:“我骗你干嘛,他连澡都没洗。”
郑淑兰噗通一屁股瘫坐床上,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可吓死我了!”
冯程程恍然大悟,不满的撅起小嘴,道:“你们原来问的这个啊,阿虎才不是那种人嘞。”
郑淑兰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眼泪汪汪笑道:“宝贝儿,我们不是怕你吃亏吗,那事等结了婚才可以,记住没?”
冯程程道:“放心吧老妈,那天我和阿虎说过,结婚前什么也不能做,他也同意了。”
郑淑兰连声道:“好、好!老妈放心!”
郑淑芬道:“程程,二姨还有件事,你爸爸的烟酒不见很多,是不是你拿的?”
冯程程直言不讳,道:“什么很多,就少了几瓶酒两条烟。”
郑淑芬问道:“你拿走送给谁了,阿”没等说完。
郑淑兰打断道:“算了,不就几瓶酒嘛,反正放在那也没什么用,谁喝不是喝,等会吃完饭,你再拿几条烟送给阿虎。”
冯程程贴着母亲的脸颊,道:“谢了,还是老妈最疼我。”
郑淑芬道:“这丫头,没结婚了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家的好烟好酒,也不知道送给她二姨夫点。”
正在这时,冯天成在门外问道:“说完了没,说完去吃饭。”
冯程程笑逐颜开,道:“我去拿烟!”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郑淑芬小声道:“姐,你打算怎么办?”
郑淑兰缓缓站起身,道:“刚才你也瞧见了,这俩小孩已经分不开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叫仁卿的侄子上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