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祈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一一记下来,借口说自己还要再对比看看,摆脱了不停想推销东西出去的老板,到另外几个铺子上也瞧了瞧,那一批次送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应该大半都是沈家灭门时被洗劫一空的。
等到姚祈从黑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不远处推着摊车的米糕老板正在收拾东西,方才只顾着专心记下各种东西,这会儿闻着香,倒是饿了。
他上前给那老板扔了块碎银子,老板愣了一下,连忙要重新热锅给他炸新鲜的米糕,姚祈摆摆手示意不用,让他把现成剩下的包起来就行。
姚祈一口一个,囫囵吃下去,抹了抹嘴,快步回府。
木戈一直在等他回来,书房烛台明亮,他正抱着本闲谈话本看,虽然大多是荒谬之言,但胜在有趣,木戈放到一边,盘算着可以拿给沈明珠解解闷。
“爷。”姚祈站在门边,恭敬的喊了一声。
木戈闻声没有抬头:“进来说话。”
姚祈走到木戈身边,瞥了一眼桌子上形形色色的书籍,把石章放到木戈跟前,沉声道:“爷,属下已经问过了,这石章实在是没什么价值,不会有铺面做这个,约莫是连打磨费都赚不够的,大都是穷酸书生自己打磨。”
木戈看向石章,脸上没有什么波澜。
“倒是一年半前从扬州流到京城的脏物不少,属下留心都看过了,大都是花瓶瓷器一类能值点钱的东西,不少都是官家的,想来沈家被洗劫一空的物件,大都在这里了。”姚祈说完,木戈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盯着那石章若有所思。
姚祈不敢催促,静候一旁等待着,好半天,木戈才深吸了一口气,将手边的几本书叠起来递给姚祈:“你帮我把这些送到东阁去,夜来风大,有东西解乏,也就少出门走动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木戈起了个大早,专程选了身不大起眼的衣裳穿上,他谁也没带,一人孤身从木府的后门出去了。
此时街上的行人还不多,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木戈专门在街上游走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踪迹后,才寻着小道往黑市去。
他故作漫不经心的往每个铺面里都瞧瞧,黑市分不出白天黑夜,时时刻刻都是人潮涌动,几乎所有下三流的人都聚集在这个地方交易往来,不少上流社会销赃洗钱也是在这种地方,大量的金钱交易参杂着暗地里涌动的权利交叠,肮脏得触目惊心。
待走到姚祈说的那个当铺前时,木戈才停下了脚步。
昨天姚祈询问后老板抱出来的那一堆一年前扬州流过来的东西还放在角落里没有收检,木戈仔细看过去,目光落在一件不起眼的摆件上。
他用手指过去,询问道:“那东西在这儿有多久了?”
老板一听有生意,忙不迭笑着凑上来,把木戈指着的那摆件抬过来,回想了一下才道:“这东西啊。。。在这儿得有一年多了,我记得当时似乎是个小盗贼送来的,我也是瞧他可怜,手头紧又急着要用钱,这东西也确实值不了几两银子,我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木戈沉默听着,按时间算来,正好是沈家灭门前后,他心中闪过疑惑,仔细端详起这摆件来。
这东西是铁打的一尊卧佛,里边应该是空心的,掂量着分量不重,这佛导师刻得栩栩如生,这是。。。哪有人拿铁来打佛的?
“公子,这东西就是个摆件儿,可惜了材质颜色都不讨喜,黑黢黢的不好看,你瞧瞧我这儿旁的好东西如何?”那老板也跟着木戈一起眯着眼睛瞧,却实在不知道木戈到底在看个什么劲,赶紧出声推销道。
木戈抬眼看那老板一眼,心中隐隐觉着这铁打的卧佛肯定和石章里的小内珠有什么关系,他从袖中摸出几块碎银子来,放到台上:“这东西我要了。”
老板愣住,有些傻眼,这东西放在这儿一年多了,来来往往询问好奇看看的人倒是不少,但从来没人说问问价钱,更别提要买走,看来今个儿是它的命数,总算是遇见个收藏趣味别致的人了。
“公子,这东西要不了这么多银子,要不你再瞧瞧旁的东西?”老板喜笑颜开的把银子都握进手心里,连忙把旁边的几个花瓶推到木戈跟前。
木戈摇头,理由倒是充沛:“官家的赃物我可不敢要,也多不了几两银子,不必找了。”
老板爱听的就是这话,花大价钱买东西的人不少,有钱人都是冤大头,千金难买爷高兴的道理,他都懂,都懂:“那多谢公子赏,公子慢走,下回还有这类东西,我都给您留意着。”
木戈笑笑,没答话,这东西就这么拿着还真是有些惹眼,便朝老板要了个旧盒子装上,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