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卫谦带到。”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门外,曹和德走到三个证人中间:“请皇上给吕大人的证人一个复验的机会。”
“准。”
从刘五开始,黄友盛和麻七成一个个被带到门口同卫谦逐个对证又被带回原处。
曹和德走上前报道:“回皇上,刘五和麻七成都是伪证,他们二人并没见过卫谦。”
此话说完,门外的人犯突然站起身堂而皇之走入朝堂:“臣皇城精武营参将朱尧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帝看着人犯模样的朱尧汉:“你们此举何意?”
“从臣看到刘五和麻七成的证词开始,就觉得其中有些蹊跷,遂询问郭大人,才觉得此二人的证言有可能被动了手脚,为了验证事实与否,临时让朱参将配合演了一出戏。”曹和德说完:“刘五和麻七成没有见过卫谦本人,在通报来犯是卫谦后对证也没有认出朱参将扮演的卫谦是假的。”
此番行径后,吕歧之所有的证词可谓是被全部推翻,仅剩的黄友盛,也只能证明卫谦骄纵目无法纪公然市井斗殴,离杀人证供可是远了很了……
周帝看向吕歧之,吕歧之跪倒在地,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
“皇上,卫谦确是无罪的,请传卫洲将军之子卫谦上朝。”
“郭岩,你个无耻之徒,竟然买通我的证人当堂翻供,你陷害我!”吕歧之指着郭岩咒骂道,郭岩懒得理会他:“请传卫洲将军之子卫谦上朝!”
“郭岩,物证的竹哨是大家亲眼所见在郑桥洪身上搜到的,牢狱里是卫谦自己签字画押他杀了赵历疆和郑桥洪,你还能再诡辩么!”吕歧之咬牙切齿不依不饶,郭岩转向他:“吕大人不必心急,既然是人证,我们一件件一桩桩慢慢的整理,何必急于一时。”
“请传卫洲将军之子卫谦上朝。”
郭岩一字一句恳请道,卫谦本不是罪人,如今的局势只是因为他是卫洲将军的儿子。周帝盯着郭岩,倘若此刻同意卫谦作为人证上朝,一方面罢免他罪犯的身份,另一方面更是对这一月所有的一切推翻……
“卫谦现在何处?”
听周帝问询郭岩答道:“刑部天牢。”
“那先将他收整干净,待传讯。”
虽然没有松口,但至少此刻周帝已经相信卫谦不是凶手的事实,郭岩心中的石头仿佛落下了一半。
无慧看着郭岩的示意抬起头双手合十向着周帝致礼:“草民是园善寺俗家弟子无慧,无慧还俗后参加了此次武试,第一场便是同卫公子交手,比试刷下后无慧无所居在京中谋生计。今日来此是为了证明当街卫公子并没有羞辱和殴打赵试子,那日无慧和账房先生外出收账,在街上看到卫公子和赵试子在街头相遇,以为是熟人相聚,无慧也凑了过去。”
无慧诚恳的说着:“可是方靠近,就听到赵试子威胁并且说二试卫公子获胜是因为下药用了下流手段,言语中几度中伤卫公子,明明是赵试子主动约卫公子比试,可是赵试子却是故意做出被卫公子打得很惨的样子,无慧跟账房先生整个过程亲眼所见,如有虚言,来世打入畜生道不得轮回!”
无慧说完看向黄友盛:“黄试子是武试布衣派的发起者,也是我们布衣试子中的个中翘楚佼佼者,可是那日卫公子的言行真的不像是黄试子说的那样。”
黄友盛一笑:“无慧怕是被表象误解了,我同几位试子曾亲眼所见,并还上前拉开他二人,不然卫谦怕是要在街头生生将赵试子打死。”
“拉开卫公子和赵试子的明明是被砸坏摊子的糖人老板,卫公子还赔了银子呢!”无慧嘟哝道,黄友盛又是一笑:“无慧难道没看到是我几人将赵试子扶起一旁查验伤势,卫谦见围观人越来越多才悻悻离开,看待事情可不要片面啊!”
无慧不言,黄友盛像是说赢他一般有些得意就听到旁边有人发声:“所以这就是你教唆郑桥洪去教训卫谦的理由。”
黄友盛看向那人,那男子也对上他的眼睛。
“樊舒同?”
黄友盛出他的名字,反倒是在文武朝臣中引起一波小轰动。
“原来此人就是樊舒同啊。”
“听说他也进入十二甲了。”
底下议论纷纷樊舒同依旧看向黄友盛:“自从武试横出布衣派和世家派,你就拉拢了西南卫家军的郑桥洪,郑桥洪本就是行伍出身,你们来往甚密才有郑桥洪声讨卫谦欺辱赵历疆,只不过你没想到郑桥洪不但没打过卫谦,在交手中还发现自己是受人蒙蔽,而后你二人便无往来,黄友盛,我说的可真?”
黄友盛一愣看向樊舒同,周帝看着樊舒同咄咄逼人让黄友盛一时不知如何应接:“你是何人?”
樊舒同恭敬作一揖:“草民樊舒同,现已入武试十二甲。”
太子眼神略复杂的看向樊舒同,又看向黄友盛。
“你方才所说,布衣派和世家派是什么派别?”
听周帝问到,樊舒同答道:“二试中,黄友盛推行了两个派别一个是平民百姓出身的布衣派,勤勤恳恳努力却没有家世前途;另一个便是世家派,有着优渥的家世前途却凭着权势没有本事的绣花枕头。”
“这世家派,暗讽的是卫谦这类吧。”周帝说完樊舒同摇了摇头:“明嘲卫谦一人而已,不过卫谦没将此事放心上。”
这句话说完,文武朝臣有些忍俊不禁笑起来,连在一旁座上的李淮也没忍住:“这小卫谦还真是不容易。”
“布衣派主要集结了一些在二试中输给卫谦或者嫉妒卫谦的布衣试子,卫谦的比试他们场场都会观战,更多是为了聚人壮大自己反抗世家的队伍,卫谦每场比试完再分组,黄友盛都会提前知晓卫谦的下场对手,郑桥洪便是黄友盛暗中知晓后的提前下手对象,才有郑桥洪为原本不认识的赵历疆打抱不平台上指责卫谦的场面。”
“樊舒同,你知道的可真清楚,分组乃是禁军掌控的名单,我何德何能可以提前知晓,纵你武试声望高武功卓群,就可以随意信口雌黄污蔑我!”黄友盛怒指樊舒同嚷道,吴公公当即说道:“朝堂之上岂容尔等吵嚷!”
黄友盛气头瞬间被压制下去不敢再看向吴公公,樊舒同双手抱拳不在这话题上多辩驳:“皇上,草民此次前来,是来为卫谦作证,五月二十四日晚,卫谦根本没有出过将军府,也没出过院子。”
“你怎么知道卫谦出没出将军府!”太子转而问道,樊舒同回答:“三试前几日,草民发现有人跟踪,更有人在草民出入的客栈、兵器铺子打听草民行踪,而后却突然失了踪迹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些一样安静下来,因三试将近恐有意外,草民以为这人是卫谦,防卫谦有加害草民之心,便暗中反过来窥察卫谦行踪几日,实可证明卫谦那夜根本未出府。”
有了樊舒同的证言,一瞬间足可推翻所有对卫谦的指控,黄友盛突然嗤笑一声:“樊舒同,你不会就是卫谦一直未浮出水面的帮手吧?我原以为你是个正直的,没想到你也是个为了钱可以睁眼说瞎话的人。”
“你曾撺掇我为布衣试子扬威去找卫谦麻烦,可我发现卫谦并不是你们口中的样子,你说我收人钱财,恐怕睁眼说瞎话的人是你吧?”
樊舒同看了郭岩一眼,郭岩拱手向着周帝说道:“请人证冯时令。”
随后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抱着一木盒在禁军的带领下叩跪在朝堂之中:“草民冯时令,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这冯时令乃是京城万丰钱庄的掌柜,钱庄平日就是京中达官贵人在外处放钱财的地方,存入钱庄的钱财只有物主有钥匙打开,所以今日臣只能将箱子拿到朝堂之上一辩真章。”
“他手里抱得箱子是何人的?”周帝问道,郭岩瞥了叩跪在地上脸色刷白的黄友盛:“是黄试子的。”
“普普通通一个平民,竟然能在万丰钱庄存放东西。”
“那万丰钱庄收取利息、存管费可是不低,一个青年试子竟然能往钱庄存物,恐怕不是能见的了光的东西。”
“你没看那老者抱着都吃劲,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物。”
众人窃窃私语,黄友盛慌道:“这不是,这不是我的,我……这不是我的!”
“打开。”
周帝指指那老者掌柜手中的箱子,那掌柜跪在地上答道:“凡租出去的箱子,钱庄是不允许留备用钥匙的,只能让黄公子自己打开箱子。”
“打开。”周帝看向黄友盛轻飘飘又重复道,黄友盛整个人惊慌失措竟在朝堂大殿之上站了起来,步子虚浮双手颤抖:“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我没有钥匙,我没有!”
“黄友盛,这个箱子到底是不是你的!”郭岩问道,黄友盛连连否认,钱庄掌柜放下箱子从袖中拿出一张租契:“大人,这是黄公子签过的租契,签了三个月,是跟小的亲自面对面画的押签下的字啊!”
“我,我没有钥匙!我只是签过,可是我并没有钥匙!”黄友盛看着那纸签过字按过手印的租契,太子朝那掌柜走去一把拿过租契看了看:“是你签的字不假,把钥匙交出来。”
“太子,太子殿下,我冤枉,钥匙不在我这里,真的,你救救我,我真没有钥匙!”黄友盛一把抱住李创的大腿,李创如何也甩不开他,一旁的浦天诀见状赶紧上前保护太子。
唯恐黄友盛伤到李创,仅仅眨眼瞬间旁边三五禁军拔刀指向黄友盛,黄友盛看着面前明晃晃的大刀瞬间安静冷静了下来,冷汗直流。
“将箱子打开。”周帝给韩烁使一眼色,韩烁提刀走到箱子前刀起刀落,箱子一分为二。箱子破裂里面的黄金掉落一地,韩烁蹲下清点起黄金,看着黄金上的刻印瞪向黄友盛,清点完毕后走到大殿正中交代道:“箱内放有六十块官金,黄金六百两。”
所有人大吃一惊,箱内如此多的黄金竟全部都是官金,本是试子间斗殴杀人竟牵扯到了朝政晌银,此事非同小可,远远超出了事件本质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