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昼炎继续大声传报着榜眼杨启的诏书。
从五京武校将。
樊舒同,从五品京武中郎将。
两旁议论声更大起来:“榜眼、探花留任京城,偏偏状元被分去了京西。”
“状元竟还不如后两个,还是头一回。”
卫谦的心在听完榜眼、探花的授封后仿若冰窖一般凉,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加封会变成现在这样,卫昼炎何尝不知卫谦的授封,就好像是周帝给他们的警告,在朝堂之上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赤裸裸的羞辱。
李澶凌抬眸看了一眼卫谦和卫昼炎,卫氏父子脸色铁青,周帝对这圣旨下的看似并无异议,卫谦经历那么多终于不愧对期待考得榜首状元,御前卫昼炎也得授权可为试子颁发诏书,也许周帝就是想让卫昼炎毫无心理准备那一颗满怀期待的心落得失落的下场吧,卫谦含冤昭雪卫昼炎提获军功,明明一切都没有问题,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结局?
目光扫过文官,纪从南脸上却得意的似花一般遮掩不住笑意。
李澶凌收回目光,见李创正在看着自己。
“三弟,你说父皇为何要这般对待卫氏父子?”
“不知。”
李创把目光移向李淮,眸中却带了几分复杂神色:“二弟你说呢?”
李淮一笑:“这旁人谁知呢,太子可知?”
“本宫也不知。”李创一笑继续看着李淮:“二弟与京西校尉关系向来好,本宫还以为你知道呢!”
李淮一笑闭口不言,李澶凌依旧是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一切置身事外。
卫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府,踏进府门的那一刻,眼忽的一闭一口血喷出身影摇晃,众人吓了一大跳,一旁的卫昼炎伸手赶紧扶住卫谦,卫谦缓了片刻睁开眼看着卫昼炎担忧的眼神:“爹,我没事。”
卫昼炎蹙眉看着卫谦抬袖拭去唇角的血迹,钟氏宋氏等人原本高兴的在前厅满怀期待盼他二人早些回府,可远远瞧见卫谦吐血一众人慌忙迎出门来搀扶他。
“谦儿。”
方才的血迹在门口显得尤为突兀,宋氏拄拐走在最后,眼见着卫谦手握的圣旨上也沾上血迹,又看了看卫昼炎的面色,心中预感又是出了大事。
送走穆锡,将军府所有人面色凝重,盼了这么久新科状元金榜题名,没想到荣耀还未感受就被周帝在满朝臣子和天下重重的打了卫家的脸面,三甲中唯独状元被分配了他处,辛辛苦苦用命拼搏的榜首却还不如他人,周帝真真是故意寒他们的心,煞卫昼炎的锐气。
卫甄走进来同卫昼炎耳语几句,卫昼炎起身,看着面色苍白卫谦盯着圣旨发呆的模样于心不忍:“夫人,早些让谦儿休息。”
钟氏也是心疼不已点点头,目送着卫昼炎离开,卫谦一滴泪落,他怎能不恨,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人生两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娶了一个威胁自己握着卫家秘密命脉的女子,中得新科榜首却明升暗降刚入仕途便得到皇帝的警告,一切的一切他只是想做好自己,可是为何所有人都在害他,卫昼炎在朝上错愕的眼神,难道自己又连累了父亲?
卫昼炎一身戾气直奔丞相府,纪从南就听外面哄闹声和惊呼声,从书房开门一看,卫昼炎闯入府中将家丁奴仆一个个打倒在地:“卫昼炎,你放肆!”
卫昼炎见纪从南终于露面,眼眸一眯一个箭步上前掐住他的脖颈,丞相府奴仆见卫昼炎生生劫持丞相本想跑出院子报信,卫甄一个后翻挡住诸人去路:“谁敢轻举妄动,杀无赦!”
院落一瞬安静下来,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因为害怕慌张的快速心跳声,卫昼炎看着纪从南眸中杀意大起,纪从南看着卫昼炎的模样怒道:“卫昼炎,你可知挟持朝廷命官是要斩首示众的!”
“我诸多忍让可你还是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你有意见冲我来,为何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孩子?你的好儿子断送了我纪家的前程,皇帝仁慈看在你的面上只不过是把他分配到了京西而已,这种小警告对将军应当是无关痛痒罢!”
卫昼炎听他说完手上的力度加重:“果然是你。”
纪从南呼吸困难猛咳起来,双手扒着卫昼炎的手:“你松手。”
“你我两家已结姻好,就算你恨卫谦,那也应当为雨芙和你未出世的外孙着想!”
“呵,芙儿嫁不进东宫当不成太子妃,做不成皇后,和嫁给乞丐有什么区别?她现在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我为何还要替她着想!”纪从南说完,卫昼炎更是加大力气,纪从南面上发紫眼白上翻:“松……松手。”
纪雨芙听闻卫昼炎气势汹汹冲进丞相府,连忙就往书房奔来,方才的话她一字不差听入耳中,瞧着纪从南快被卫昼炎掐的喘不上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卫昼炎饶命。
“求将军放过我父亲。”
纪雨芙声泪俱下,卫昼炎瞧她如此弱不经风瘦弱的模样,一想着她腹中还有卫谦的骨肉心一软收了手,纪从南猛烈的咳嗽起来,纪雨芙上前去扶被他挡开:“卫昼炎,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在御前到底向皇上说了什么?”卫昼炎懒得多理会他直接问道,纪从南一笑:“呵,你怕了?”
“我看在未出世的孙儿面上,一再忍让你,既然你毫不留情,那么我也没必要再心慈手软,稍后我便会入宫面圣悔婚,纪雨芙说孩子是卫谦就是我卫家的骨血么?女子尚未出阁便怀了身孕作风浪荡,卫谦对此事不曾否认乃是为了保全你纪家颜面维护你纪家世代满门清流,如今你自己不要脸,我卫家更不需要给你脸!”
“你!”纪从南大怒:“卫谦毁了我女儿,你竟然不认账!”
“这个孩子是不是卫谦的你我都不知,我卫家息事宁人并且御前求婚风光体面你不要,非要同我撕破脸面毁我儿前途,这般小人行径,那就到朝堂大殿之上说道说道!”
“你敢!”
“我卫昼炎何事不敢!”
纪从南眼见卫昼炎欲要悔婚且将此等丑事在朝堂公之于众,二人对视着间仿若豺目对虎目,纪雨芙听卫昼炎的话害怕的浑身发抖,卫昼炎冷哼:“且不说孩子是谁的,这个孩子是怎么有的你可知?”
纪从南看向纪雨芙,纪雨芙低下头不敢对视。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见纪雨芙不言语,纪从南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血红的巴掌印清晰的烙在纪雨芙白皙的皮肤上。
“是那日城中烟花绽放……”
“是不是卫谦勉强于你?”纪从南问道,纪雨芙半晌后点头起身离开房间,卫昼炎看着遮遮掩掩的纪雨芙心中更是心痛起卫谦的沉默,到底那日发生了什么,能让纪雨芙沉默卫谦闭口不言却认下这个事实。
“丞相也是聪明人,卫家御前求得圣上恩典赐婚,也是天大的体面,如果你不将实话据实说出,我们大不了就是个悔婚受责罚,可纪雨芙未婚先孕,孩子生父不知是何人就要硬塞给我卫家一个孙儿,我卫家的门楣你当是猫猫狗狗随便都能进么?纪丞相几代忠君爱国,纪家先后出过四代皇后的荣耀可就一去不复返了,您不为纪雨芙考虑,也要为太后娘娘考虑考虑吧?”
“你这是翻脸不认人!”
“先翻脸的不是我,是你逼人太甚!”卫昼炎说完转身欲走:“你以为使用龌龊手段我便拿你无可奈何?我是将军,肯用骨血做我儿台阶,届时称将封侯,你纪家便要从周朝除名。”
“你!”纪从南怒指他,卫昼炎转身就走眼见就要走出门外,纪从南长叹一口气:“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