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谦抬头张望着，春栏阁的二楼全是房间，一楼的妓倌儿们身上好歹披有薄纱若隐若现而二楼的妓倌儿身上只有巴掌大的肚兜软若无骨的贴在衣衫不整的恩客身上，瞧着她们胸前的波澜，卫谦吞了吞口水。
卫翊在一旁看着他直勾勾看向那群不知羞耻的女子时，真的后悔方才跟着他一起进来。
“你看，二楼的二十三个房间中，只有那个房间外有护卫。”
卫谦碰了碰卫翊，卫翊心中还在生着闷气，也不听卫谦的话感受到他胳膊肘的触碰还嫌弃的往旁边一挪。
别扭如卫翊，卫谦自然是感觉出他的厌恶，青楼楚馆之地的确和无欲无求的冷血死侍格格不入：“你陪我上去看一眼，瞧瞧里面到底何方神圣。”
“你如何进去。”
卫翊有些犹豫，他二人如此突兀出现在房间，他人必定有反应闹不好两边还要交手生事，卫谦挑眉一笑：“这点小事何至于劳驾小爷自己进去。”
越过妓倌儿和恩客，二人上了楼，一些妓倌儿瞧见卫翊很快就搔首弄姿贴了上去，卫翊怒视卫谦，卫谦感受着卫翊眼神的杀意硬着头皮在前开路，再离房间最近的拐角处停下脚步倚在栏杆上向下张望着。
这一张望不要紧，底下可谓风光旖旎大饱眼福所有动态尽收眼底。
一只修长却布满厚茧的手突然出现眼前刚好遮住她的视线。
转脸望去，是卫翊终忍不住伸出了手。
“办事。”
卫翊很不悦卫谦一副新奇模样在这嘈杂环境，自己只是她的护卫无权干涉她的一切，可不知为何，每每卫谦对这般龌龊之事摆出兴趣，他就控制不住的想带她离开。
“来这儿自然是办事儿，小公子何不如同奴家一起办事儿~”
娇媚尖锐的女声在二人身旁响起，女子从二人上楼便倚在栏杆上注意卫翊，这般俊俏公子还真是难得一见，见他一路各种拒绝推开主动的妓倌儿便觉得甚是有趣儿，这才一直跟在二人身后。
卫翊听后脸一黑，收回挡在卫谦眼前的手。
“奴家七七，在这儿已有十三年了，可比其他莺莺燕燕功夫好多了，同奴家办事绝对舒服放心。”说着就要去握卫翊的手，卫翊将手背后将脸扭去一旁不看她，卫谦顺势把自己的手送了上去握住七七的手：“我信我信。”
“呦，瞧瞧这小公子，跟着哥哥出来学习的？”七七自然也不拒绝另一只手抚上卫谦的脸：“奴家也可以帮二位一起办事儿。”
卫谦吞吞口水缩缩脖子躲开七七的手：“这事儿还真只能你办。”
卫谦一语令卫翊大惊，就见卫谦从钱袋拿出一锭银子：“你去帮我瞧瞧哪个房间里都有谁。”
七七媚眼一抛若有所思的看向卫谦眼神看去的房间：“原来你们是来办这事儿的。”
“自然，只有七七姑娘才能办到这事儿，我们兄弟二人还要向七七姑娘多学习呢。”
卫谦说着将银锭子偷偷塞到她手中：“劳烦七七姑娘。”
七七也是个干脆的，收了银子扭着腰就向房间去。
卫翊见卫谦是用这个法子套取消息心中突然没有了方才的怒气，转过身看向春栏阁的门口，熙熙攘攘的人身体交缠相拥着仿若无人，卫谦目送七七成功进入房间，房门关闭后转身就瞧见卫翊低头看着一楼：“好你个卫翊，不让我看自己却在偷看。”
卫翊被他说的脸登时微红：“没有。”
“你没看，脸红什么。”
卫翊瞪他转回身靠在柱子上一手执剑闭目抱怀，卫谦一笑倚在栏杆上看着门口等候着七七的消息。
半柱香的时间，房间门被七七从内打开，一边嗔笑着一边系着肚兜绕过脖颈的那根细绳，身上的薄纱也已褪去，待她只着肚兜一扭一扭走到二人面前，卫谦脸都看得通红，卫翊听声一睁眼见她如此模样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此时他宁愿去看门口那些还披着薄纱招揽客人的女子。
“小公子，里面的可不是一般人啊。”七七说道，卫谦心领神会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锭子塞给她：“不能让七七白辛苦一场。”
七七很是满意卫谦的大方，收好银子后贴近卫谦的耳边耳语道：“京安州判金州判，泸陵知府董大人，其中还坐了个年轻的大人，唔……”
七七回忆了回忆：“好像是姓孟……”
卫谦点点头：“多谢七七姑娘。”
七七娇媚含笑看了眼卫翊的背影：“公子好生与众不同，七七配不上也不敢奢望，不知能否给七七一个侍奉的机会。”
卫翊不为所动，看着卫谦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模样心中又不爽起来：“我们走。”
不待卫谦和七七道别，卫翊穿越人群走下楼，卫谦同七七招了招手赶紧追上去，只觉自己这主子当得十分不体面，喝个花酒竟还被催着离开坏了这般旖旎氛围。
回客栈后，卫翊再也不理卫谦回房紧闭房门，卫谦在房中一个人吃着点心琢磨着七七的话心中有些纳闷，泸陵县的知府董向川怎的会与京安州判金盛和搅在一起，至于孟姓且年轻的大人……
卫谦突然反应过来，七七说到金盛和与董向川，将职务官衔说的及其清楚反倒是提到孟大人，仅仅是年轻一词带过，此次武试后还有三人一同分到京西，其中一人六品参将孟诔便是姓孟，褚梁还未回京西，这孟诔还未分官职地界便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包天就与人结党营私，往后必定是祸害一方百姓之人，怪不得京陵地界泸陵县的人和掌管京安地界的京安州判共请他，褚梁分配不是京陵地界就是京安地界，提前熟悉认识带分配之后便是一丘之貉。
好个孟诔，安能让尔如意！
卫谦心想到，在偌大的京西，法令制度以京西太守隋阳安统管，京西都督赵志竟为辅；军令治安由京西太尉褚梁统管，而京西校尉便落到了卫谦囊中，十六七岁便坐上了京西四把交椅的其中之一，卫谦知道没人会信服他。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不论如何既然知道孟诔心怀不轨欲与人狼狈为奸，在自己手下便不会再有孟诔好果子吃。
还有金盛和与董向川更不是好东西，这二人不属武官之列虽官职在自己之下，可毕竟卫谦初来乍到若是对付他们那可真如隔靴搔痒不值一提了，想来卫谦便是心烦，日积月累的毒瘤还需慢慢医治，不然再被他们反咬一口在京西必定吃亏的是自己，得不偿失。
如此思忖着，余下几日卫谦在广陵郡中打听着京安州判金盛和的口碑事迹，董向川毕竟只是京陵之一泸陵县的知府，与掌管安合郡、安定县、安岐县的京安州判相比地位真的是相差甚远，金盛和带着董向川和孟诔去青楼楚馆之地定然不是谈衷心议朝政，若往后自己真的要在京西搏出一番天地，那与这金盛和难免也要共事沟通，提前提防以免被他人利用做枪使。
四日后，褚梁回京西，京西两郡四县的十数个官员齐聚广陵郡府衙，卫谦也是此时换上官服拿着圣旨走入京西府衙，前脚褚梁一身盔甲还未来得及卸下，后面卫谦便旁若无人似的走到府衙的正厅：“可是前来此处报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着红色官服头戴发冠的少年，前来京西的共有四人，其余三人乖乖站在一旁听候褚梁的安排，仅有武试状元及第正五品京西校尉卫谦一直不曾现身，那么此人不必多想，只能是卫洲大将军之子卫谦了。
褚梁站在原地一面让护卫帮忙解着盔甲，一面打量着卫谦，目光中有些失望和不屑，卫昼炎如此勇猛叱咤竟然会生出个油头粉面小胳膊细腿的儿子，瞧过一眼之后便转身上座不再搭理他。
京西太守隋阳安见褚梁不搭理卫谦起身上前看他的文书和圣旨：“您便是此次武试的状元五品京西校尉卫谦。”
“隋太守。”卫谦朝他一揖，在京西自己头顶只有两人一个是方才不理睬自己的京西太尉昭嵘将军褚梁，另一人便是面前看似宽容礼贤下士的京西太守隋阳安。
隋阳安话毕厅内其余人皆起身对着卫谦恭敬齐声道：“卫校尉。”
卫谦拱手笑看行礼之人算作回礼，诸人之中卫谦注意到了在大家齐声作揖问候之时，仅仅是点头见礼的中年男子。
“赵都督。”卫谦拱手在他面前笑着说道，京西都督赵志竟双手指尖相触对着卫谦客气道：“卫校尉英雄出少年。”
“赵都督客气。”
与他人皆是客套一圈后，卫谦上前走到褚梁面前扎扎实实行一大礼腰躬的生疼：“京西校尉卫谦，前来报道。”
“年纪不大，在我这闹得动静不小。”褚梁看着杯中的热茶，话语中带有些许不悦与鄙夷，卫谦起身笑道：“臣是想在城门口亲眼见证太尉回广陵的英姿。”
褚梁不屑一笑：“溜须拍马，一文不值。”
卫谦撇撇嘴，看来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褚梁不吃这套，如此入职第一日便将顶头上司褚梁得罪了个干净，捞了个一文不值的标签。
见卫谦和褚梁不对付，隋阳安安排各位落座，厅中共有四把上座的梨花木椅，虽然方才褚梁没给卫谦台阶让他在未来一众下属面前闹了个没脸，可卫谦还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高高兴兴做到了褚梁身边。
“褚太尉今日回到广陵，京中指派来的中第试子也已到齐，兹事体大，此事还是要由褚太尉安置。”
褚梁接过隋阳安递来的文书，上面是四个试子的信息，为首第一页便是卫谦的户籍信息品阶还有武试中的各项成绩，褚梁看也没看直接翻到下一页孟诔，坐在褚梁一旁的卫谦惊了，诧异的看向褚梁。
他方才又没得罪褚梁，仅仅是拍了句马屁不是已经被教训，堂堂京西太尉二品昭嵘将军竟然如此记仇？
看过几人信息后，褚梁抬头问道：“何人是廖羽英。”
站在三人之列中身高矮瘦的男子上前：“臣是廖羽英。”
廖羽英出列在大厅中行礼，褚梁瞧了瞧他：“你去京安安合郡接管物资后备，封六品京安守备。”
“谢褚太尉。”
一旁的京安州判高兴起身，肥胖的身躯穿着文官黑衫身材在官服中显得极为突兀：“谢褚太尉。”
随后又向廖羽英说道：“我乃京安州判金盛和，廖守备日后在京安任职有事尽管来找我。”
“见过金州判。”廖羽英回礼，看向金盛和后面座椅的几位穿着红袍黑衫的几位大人。
“臣安合郡知府吴耀荣见过廖守备。”
“安合郡总兵刘然。”
“安定县知府吕文浩见过廖守备。”
“安定县总兵许尉洲见过守备大人。”
“安岐县知府冯隆见过大人。”
“安岐县总兵陆示见过守备大人。”
廖羽英一一记下诸人，如同廖羽英一般，下一个点名的是七品守御所千总路信尧，被分至泸陵县做七品守御所千总掌管县城治安。
泸陵知府董向川和总兵尹团与他稍作寒暄后，卫谦便竖起耳朵听褚梁给孟诔的安排。
“临陵县六品总兵孟诔。”
一语毕，京陵州判段兴荣带着略有深意的目光看向孟诔，孟诔在四人之中身材最是挺拔魁梧，一脸正直面相忠厚老实，听得褚梁说完深揖：“谢褚太尉。”声音铿锵有力和方才油腔滑调的卫谦形成鲜明对比，就连卫谦自己也自叹不如，在京中有熊晏事事作比较，没想到来到京西还能被下属压一头，
“我是临陵县知府张泽津，日后多指教。”张泽津乃是几人之中年纪最高之人，当官数十年头发白了大片，身上的黑色长衫却是干净整洁异常，显然常年是对这官服珍惜爱护有加。
卫谦有些不满褚梁对孟诔如此高的分配：“孟大人年经，之前也为有行伍经历直接接手临陵县整个军事布防是否太快？”
不过卫谦说完这句话便后悔的想打自己一耳光，这话谁说都合适，唯独自己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