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空瑶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三天没有进食,司空瑶的脸苍白如纸,身子骨也明显消瘦了许多。
郭明莹就在身边候着,有些不悦,带着微怒。
她既是关切,又呵斥着:“小瑶,你怎么搞的,你究竟玩了多久?”
司空瑶神色迷离,有些哀愁着看向郭明莹,突然猛地抱住了她。
泪水打湿了郭明莹的衣衫,司空瑶将这些天里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
郭明莹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拍打着司空瑶的背部,将她抱在怀里。
不需要言语,她也能感受到司空瑶心里的那份哀伤。
过了许久,怀中的少女停止了啜泣,郭明莹才缓缓问道:“小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司空瑶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娓娓道来。
郭明莹一脸错愕,惊慌地问道:“小瑶,那你现在怎么办?”
司空瑶有些失落,随后略侧过头看着圣食之心的机器,应道:“不知道,先在圣食之心里面磨练一下,然后先获得进入主城的资格,学习更加精湛的技艺,半年后完成圣易德路甜点系的考核任务,进入甜点系攻读,一年后参加全国樱桃杯甜点大赛,证明给那个男人看。”
郭明莹拉着司空瑶的手,劝道:“小瑶,要不你搬到我家里去住吧。”
司空瑶带着点迷茫,摇头,谢绝了郭明莹的邀请:“不了,我还是要学会自力更生,再也不能总是依靠别人了。”
郭明莹紧蹙眉头,有些迁怒道:“你就是这样子自力更生的吗?一直玩游戏?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司空瑶微微摇摇头,欲言又止,而后沉默。
郭明莹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她,情绪也是有些起伏,有素的修养让她明白,这种时候是不能再刺激这个可怜的女孩的。
郭明莹打开了孟夕尧烹煮的粥,盛了一碗,示意道:“小瑶,先喝碗粥暖暖身子吧。”
司空瑶接过了郭明莹递过来的碗勺,碗壁传来暖暖的温热之意。
小米粥上飘零着黄澄澄的玉米,就像是美丽的阳光一般,还有新鲜的虾仁,带着切成丁的红番茄,如同熟睡了一般静静地躺在面上,周围还有几片煎香的培根若隐若现。
闻上一口,精心熬煮的美味仿佛能够填补人心灵上的空虚。
西式料理,意式虾仁玉米粥。
司空瑶轻轻搅动勺子,丝滑粘稠的玉米粥让她胃口大开。
她有些惊诧地问向郭明莹:“这是你做的?”
郭明莹摇头,答道:“不是,是孟夕尧做的。”
“孟夕尧?”司空瑶有些发懵。
郭明莹点点头,说道:“他说要你点评一下他新作的甜点,让我给你带过来,没想到还塞给我这么一大锅粥,还有汤哩,重死我了。”
司空瑶不断翻搅着碗里的粥水,能够感受出厨师在烹饪时的精心。
切成片的培根,每一片的厚度都不差分毫,用蒜末和热橄榄油一同炒香。玉米和虾仁皆是经过精心挑选,重量误差不超过一克,被清洗得一尘不染。
小米粥更是经过极为精准的火候把握烹煮而成,既是熬成了适合身子虚弱的人服用的流食,又没有破坏小米本身的营养结构。
最令司空瑶钦佩的,是厨师加入了微量的白葡萄,驱除了海虾的腥味。
司空瑶浅偿一口,一股温热的暖意传遍全身上下,胡萝卜素的的味道犹如神祗的恩赐,温养着司空瑶的久未进食的胃部。
每一片培根、每一颗虾仁、每一粒玉米的味道都如出一辙,那么的完美无瑕,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郭明莹有些着迷,也是添了一碗,馋嘴地道:“我也饿了,嘻嘻。”
一大锅粥被两个娇弱的女生一扫而光,她们还意犹未尽地看着另外一个保温碗。
司空瑶催促着:“小莹,把那个也打开吧。”
郭明莹有些犹豫,问到:“这不好吧,你的身子这么虚,吃着多东西没问题吗?”
喝过了玉米粥的司空瑶,精神显然好了不少,脸色也开始红润回来,她不耐烦地说到:“哎呀快点啦,不要那么啰嗦。”
郭明莹只好无奈的揭开了保温碗盖。
清澈的汤水,呈现金黄之色,飘来阵阵鲜香的蛋花味儿,水嫩的金针菇似俏皮的鱼儿游荡在晶莹剔透的汤里。青翠的芹菜叶和一些焙香的杂菇末,很简单的西式清汤,却有着难以抵御的诱人魅力,娇嫩的金针菇被事先用盐水浸泡过后,保持着白净的菇身,又挂上了些许鲜咸。
司空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问到:“小莹,这个真的是孟夕尧做的。”
郭明莹已经偷偷喝起来汤来,被司空瑶吓了一跳,被鲜美的汤水烫了一下,然后有些狼狈地应答:“不知道,都是他拿给我的,应该是他做的吧,他读的好像就是烹饪系的西餐专业。”
司空瑶有些困惑,不解地问着一个没人能回答的问题:“这么棒的西餐天才,好端端地跑去做什么甜点,真是的。”
郭明莹也是疑惑,但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心满意足地分食完这道鲜菇蛋花汤后,一同躺在柔软的床上,分享着一些闺中密语。
郭明莹率先开口,坏笑着问到:“小瑶,你说这孟夕尧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司空瑶白了郭明莹一眼,眼里带着轻鄙。
“胡扯什么呢,我那么批评他的甜点,他还会喜欢我,有病么他?”
郭明莹翻过身来,看着司空瑶,一脸媚笑,继续说到:“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就是喜欢被虐的快感,女王范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无可抵抗的存在,你越是**他,他就是爽快,你越是对他不理不睬,他就越是对你死心塌地。”
司空瑶连正眼也不看一下郭明莹,直接应答道:“那这样的人,倒贴给我都不要。”
郭明莹饶有兴味地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孟夕尧不是挺好的嘛,又帅又会做菜,你们要是一起开一家西餐厅,那肯定得火呀,你不正愁着怎么养活自己吗?”
司空瑶摆摆手,继续说到:“你怎么那么兴奋,你要是喜欢你自己上,而且孟夕尧怎么就被你说成了受虐狂了?”
郭明莹不怒反笑,挑衅着道:“哎哟哎哟,护食了吧,心动了吧,这么快就护起了他来。”
司空瑶猛地将柔软的枕头砸了过去,嗔怒道:“闭嘴,少胡说八道。”
郭明莹一把枕头接住,反扑到司空瑶的身上,逼问道:“行,那你告诉我你喜欢谁,我就不说孟夕尧了。”
司空瑶一脚踏在床身之上,弹性十足的铁簧一个飞颤,郭明莹身子一斜,司空瑶反将她骑在身下。
郭明莹的双手被司空瑶反擒在背后,她弓起了背来,求饶道:“小瑶,疼,疼疼疼,快放开我。”
司空瑶大笑着,然后**道:“让你胡说,还敢不敢了。”
郭明莹双腿胡乱踢蹬着,哀求道:“不敢啦不敢啦,快点放开我。”
司空瑶像是一个凯旋而归的战士,炫耀着自己多么孔武有力,她得意地笑着松开了郭明莹的双手,而后又随手往那娇嫩之处拍了一下,继续媚笑着。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郭明莹鼓着脸蛋,哀怨地看着司空瑶,冷哼了一声,彰显着她的不悦。看来和这个女战士嬉闹,一点都不好玩。
两人而后又静静地躺在床上,郭明莹在司空瑶身边看护了半天,又这么一闹,已经非常疲惫。感受着柔顺的弹簧床,她悄然入睡。
夜色已深,窗外的灯火已经剩下零星几点,都市的天空没有繁星,只有孤高的明月。
四下一片寂静,显得有些冷清,司空瑶拉过床褥,盖在了郭明莹的身上。
她重新登陆了圣食之心,给孟师留了言,示意他不用担心,随后下线。
她又开始茫无目的地清洗锅碗,看着孟夕尧的点心发呆,然后洗了个澡,换上了清爽的睡衣,轻轻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哪个家里已经回不去了,她有些懊悔,如果当时能够冷静一些,就不至于如此了。她又觉得对不起一直以来那么照顾她的哥哥,心里头很不舒服。但是回想起十五年前的一些往事,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可阻挡的必然。
她又想起了新生村夜空下的那顿白兰地香煎牛排,那个乖顺的猫耳少年,随后是那个第一影响不怎么友好的暗街领主,带着薄荷味的香烟,还有举止优雅的西式料理天才孟夕尧。似乎还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有些模糊。
司空瑶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抒发着这几天来的哀愁。
她手里捧着孟夕尧的甜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甜点就是她的一切了。
“全国樱桃杯甜点大赛……”她喃喃着。
随后房间彻底暗了下来,她带着几许忧愁入眠。
黑夜之中,郭明莹似若有意,将她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