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晓娆看向白显,声音平静:“你如实回答,你是怎么落到卞机手上的?”
“我去刺杀他,”凤晓娆这样的神情让白显心里没底,他下意识地如实答,“中了毒。”
“卞机在大乾,”凤晓娆故意装作疑惑的样子,“你怎么能那么快到达大乾的?花纤云说你是刺杀她,落在她手上的。”
花纤云死死盯着凤晓娆,心想好好看着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她骗你的,”白显微微眨眼,心里疑惑凤晓娆为何这会儿说这些,嘴上客观陈述,“我会瞬移术,我是他们一直要找的人。他们是因为杀不了我,所以才要把你引出来。”
凤晓娆瞳孔陡然睁大,看起来真像是刚刚知道这些一样,然后,几乎是瞬间又勃然变色,刹那间冷意翻飞:“你去刺杀卞机,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跟我商量?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何不告诉我?
你若是早一点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不会那么担心你。你不知道我有心疾的吗?你不知道我不能受刺激的吗?
我因为担心你,一宿一宿地睡不着,每天都要忍受心疾的折磨,要不是祖父教我念心经,让我平心静气,我早死了。”
她越说情绪越大,原本只是想做戏,可是一股脑地把心里憋的气全给说出来了,还用回了以前习惯的我的自称,她的眼中有泪水在转,看上去实在叫人心疼,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丝丝恨意与对自己的庆幸:“天可怜见,我撑过了这一关。”
白显痛苦不已,嗓子哽咽:“对不起,臣有罪。”
凤晓娆一把抹去眼泪,决然一般道:“你若真的知罪,那你就随了我的心吧!今日我会救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我救了你之后,我会给你一封废夫文书,你必须接受。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皇夫,我不怨你,我也不恨你,我只是不再爱你了,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跟你为敌,你不准纠缠我。”
众人皆大惊!
尽管北堂展等人事先知道,凤晓娆要说一些话分散卞机的注意,可是没想到说的是这样的话,而且一点都不像是假话。
卞机等大祭司心里都在想,若是不爱了,那白显应该死啊!白显怎么还不死呢?
“我错了,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白显痛苦道,“你不能不要我啊!我不告诉你,就是因为知道你有心疾,害怕你担心,我本来打算速去速回的,我没想到会失败,会中毒。
至于我的身份,我此前只是大概猜到,我也不能确定,就算确定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说的,因为我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神都灭绝了,有什么好说的呢?”
神都灭绝了……北堂展等不知道白显身份的人,不禁心头疑惑,白显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说他是大祭司联盟一直要找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说的?”凤晓娆忽地自嘲一笑,“你总是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只问你一遍,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不答应,那我现在只能杀了你。”
怎么原本爱得你死我活的一对鸳鸯突然就变得真的要你死我活了?事情转换得太快,众人不禁有点懵,可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来不及多做思考,心不由自主地都跟着提了起来。
卞机等人自然是希望凤晓娆此刻能杀了白显,那他们的心头之患就被彻底解决了。
而凤晓娆那一方的人,则在想,陛下做戏也做得太真了吧!这事先若是不知情,真以为是真的了。
“我不会答应你的,”白显忽地一笑,“我生是你的皇夫,死亦是你的皇夫,这世上只有你能杀得了我,我心甘情愿死在你的手上。
倘若我死了,能叫你开心的话,我愿意。”
众人皆震惊。
这白显真行啊!是料定凤晓娆不会杀他,才这么说,还是真的爱凤晓娆爱得不要命了啊?
“你是料定我不会舍得杀你吧!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别人失算。”凤晓娆眉色肃然,冷意翻飞,言毕,忽地拔剑,要去刺白显。
身边的北堂展、苏誉皆开始劝:“陛下,不要冲动啊!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目前大随还没有出现过废皇夫的事情呢!”
“凡事都有第一次。”凤晓娆一边说着,一边用剑指着白显,向白显一步步走去。
白显望着她,毫无躲避的意思,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就算死在她的剑下也无所谓。
苏誉、北堂展则都一副要拦住凤晓娆的架势,但是并不是很强硬地拦她,跟着她走。
并刀、断水、乌鸦跟几个玄衣卫都同步跟着凤晓娆的步调往前走。
卞机等人的神经高度紧张,心都跟着揪着,他们想杀死白显,但是一直杀不了,此刻自然希望凤晓娆的那把剑能刺入白显的心脏。
凤晓娆的剑离白显越来越近,近到只有一尺。
卞机等人这下明白了,白显的无形之盾是可以靠他的神识控制的,他甘愿死在凤晓娆的手上,所以凤晓娆用剑刺杀他的时候,不会被无形之盾反噬。
卞机这方的大祭司个个提着心,希望这把剑刺下去,卞机害怕凤晓娆到最后关头心软,突然出手,想拽凤晓娆一把,将那把剑刺入白显的心脏。
可是,几乎同时,苏誉、一个玄衣卫、北堂展都向卞机出手。
徐离庆见势,赶紧帮卞机去挡,卞机自己反应也很快,可是挡得了两个人,却没挡得了那个玄衣卫,卞机中了一剑。
与此同时,凤晓娆突然转变剑的方向,随即朝天上一挥,她身后的大军,立即开始进攻。
然后,凤晓娆又极快速地很飒地砍断了白显两只手上系的铁链,白显见铁链断了,虽然手上各有手铐,但是能移动了,赶紧走到凤晓娆身边,他害怕凤晓娆拒绝他,忙道:“不想让自己成为累赘,就跟我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