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显站着一动不动,由着凤晓娆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白显蹙着眉头,丝毫没有还手躲避的意思。
亮煌煌的匕首刺下去一寸深后,凤晓娆再也刺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凤晓娆才明白自己爱白显有多深,尽管那么恨他,心里憋闷不已,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到了最后关头,她还是下不去手去杀了他。
她痛苦不已,忽然心头一通,心疾犯了,疼得她难以忍受。她心想,也好,就这样死去也好,正好解脱了。
白显见她那个痛苦样子,赶紧拔掉自己胸膛前的匕首,顾不得自己的胸前在流血,就赶紧一边扶着她一边赶紧拿出救心丸要为她服下,可是凤晓娆不愿意吃。这个时候凤晓娆已经被心疾折磨得死去活来,根本没什么力气,白显捏着她的嘴巴,稍稍用力,就将救心丸喂了下去。
白显随身携带的救心丸都是事先从苏誉那里要来的。
“我带你去屋子里躺着。”白显一边说着,一边想将凤晓娆抱起来。
凤晓娆拽着白显的胳膊,不愿意走,神情痛苦:“看见了吧!每次都是这样,我就知道跟你在一起,我肯定还是会要再犯心疾的,不是我乱想的。”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仿佛是释然的笑,因为神情被心疾折磨得太痛苦,看上去倒成了苦笑。
她长长的睫毛一抖,一行泪急雨一般流下来:“自那次你去刺杀卞机被抓,我因为过于担心你,心疾连犯二十多天后,这救心丸对我就不怎么管用了。
谁活着想受这样的苦痛?你不会明白我这种生不如死的感受,我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你若真的爱我,就让我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说到这里,她挣扎着想要去拿匕首。
白显抱着她不让,看着她痛苦的样子,都是因为他,自责不已,也伤心不已,也流下了眼泪,倘若可以代她受苦,不管什么苦,他都是愿意的。他现在最痛苦的事情是,他替代不了她受苦。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他中的毒可以用她的血解毒,那么她用他的血治疗心疾,会不会也有用呢?而且这心疾跟神也是有关系的。
想到这里,白显赶紧拿过来匕首,割开自己的左手腕,让凤晓娆喝他的血:“你的血能解我的毒,我的血说不定也能解你的毒,快试试。”
凤晓娆别过头,不喝他的血,此时凤晓娆已经被疼痛折磨得精神不清了,她已经没有求生的**。
白显痛苦着急道:“晓娆,你不能想着死,你若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大随皇室的心疾是来自一个神女的心咒,解药很可能就是心上人的血,你是爱我的,你若不爱我,你的血是救不了我的。你喝一点试试啊!”
他将手腕伸到凤晓娆的唇边,凤晓娆不喝,闭着眼睛,这会儿,她被疼痛折磨得说不出来话,整个人虚弱得不行,额头上冒着层层的汗珠。
倘若她有求生的意志,多服几颗救心丸,情况不会这么糟糕,可是现在,她放弃了与死神搏斗。
白显只得自己去吸自己手腕上的鲜血,然后再准准咬住凤晓娆的唇,将鲜血送到凤晓娆的口中。
如此渡了三次后,凤晓娆的意识慢慢清醒起来,只觉得身上的疼痛也减弱了,她看着白显依然只是着急地先吸他手腕上的血,然后又渡给她,他的神情就好像天塌下来一般,凤晓娆心头又不忍了。
又渡了两次后,凤晓娆虚弱道:“不必了,够了。”
“我的血有用吗?”白显着急问。
凤晓娆点点头:“有用。”
白显立即舒心一笑,眉眼展开,有一种独特的天真。他将凤晓娆揽在怀里,开心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晓娆你要好好活着,你生我的气,你可以虐待我出气,但是不能那么傻,自己不想活,知道吗?”
凤晓娆望了一眼白显,他的唇上没有被鲜血覆盖到的地方,没有之前那么红润了,害怕他失血过多,忙道:“快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白显不想惹凤晓娆生气,就从之前脱下来的衣裳上扯了两块布,将胸膛及手腕上的伤口给包扎了一下。
处理完伤口后,见凤晓娆整个人还是很虚弱,他关切道:“还疼吗?”
凤晓娆点了点头,如实道:“但是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了!现在的疼痛我能忍受。”
白显忙道:“是不是喝得太少了?我再——”一边说着,一边又想弄血给凤晓娆喝。
凤晓娆见他这眼里只有她的样子,心头又是不禁一动,忙截过话头:“应该不是,我的血解你的毒,也没用得着这么多血啊!应该是你的血可以压制这心疾,但并不能根治。无妨了,只要能忍受就成,下次若再犯了再说吧!”
她的声音是虚弱的。
白显愁眉不展,心疼地将凤晓娆搂在怀中,自责道:“都是我不好……”
“是,你光说你不好,”凤晓娆白了白显一眼,虽然是嗔怪的语气,但是没有之前那么气了,“真叫你离我远点,你又不愿意。你说这话有什么用?”
白显轻声哄着:“有点用的有点用的,我的血还是有点用的嘛!晓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的心疾根治的。”
凤晓娆没有吭声。
白显接着哄道:“晓娆,你不准再有将我赶走的想法了。否则,你下次再犯心疾,我没法为你献血啊!”
凤晓娆来气:“你不在我身边,我压根就不会犯心疾,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冤孽!”
白显意识到刚刚的言辞不好,顿了一下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根治你的心疾。你看,以前,我也没有能力将你带到这里来的,可是现在却可以。”
听白显这么一说,凤晓娆思绪回到了这个点上,好奇地问:“你怎么把我带我这里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父亲与母亲在人间居住的地方,”白显道,“是一座孤岛,因为被施了障眼法,一般人都发现不了。”
凤晓娆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自从我恢复神识后,”白显道,“我就可以修炼了,有些事情就会知道。”
凤晓娆默了一瞬,道:“其实你当一个自由自在的修行者挺好的,你那么讨厌困在皇宫里,待在我的身边,时间久了,也不是办法。
我既做了大随的皇帝,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抽身离开的。”
白显道:“其实你想当大随女帝跟我也有关系。”
怎么会这样?凤晓娆惊诧地看着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