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曼卉听到凤晓娆喊她“曼卉姐姐”,猛地一惊,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劝她忍,就连父亲、母亲都劝她忍,却没有想到是不怎么来往的凤晓娆给她温暖,她心头一软,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晁汉中抓着从曼卉的手猛然紧了不少,都把从曼卉握得疼了,他哭着小声地哀求:“曼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以后家里的钱都由你管,你管住钱,我就是想乱来也乱来不了的,我从来没有强过任何一个女子,从来没有。”
从曼卉泪如雨下,内心里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若是不知道凤晓娆说出来的那个秘密,她不会如此艰难,可是知道了,她很害怕,将来还会面对此事。
到那时,只怕连凤晓娆都认为她活该了吧!
从旭东也跟着看着从曼卉,含着泪痛苦又心痛地劝道:“曼卉,你跟曼巧,为父是一般看待,一般疼爱的,现在为父劝你原谅此事,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不是不气汉中跟曼巧,而是当父母的想将孩子都能保住啊!”
说到这里,忍不住痛哭起来,“你们两个本来是多少女子羡慕的藩王妃,可是一旦汉中判刑了,你们姐妹俩都不是藩王妃了,你们会被别人一辈子耻笑的,人言可畏……”
说到这里,从旭东又转看崔来浩,“岳父给你磕头了,求你——”
从夫人似乎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女子,或者因为在女帝面前比较胆怯,一直没有说什么话,见丈夫给崔来浩下跪,就也跟着过去跟崔来浩磕头。
崔来浩为难,赶紧拉着他别磕头,“岳父大人,岳母哎,别折煞我啊!”
从曼巧再也忍不住,又跑去给从旭东磕头:“父亲,女儿不孝,女儿让你失望了,女儿这就去死,只有女儿死了,就不给父亲蒙羞了,”说着,就要爬起来去撞一边的柱子。
从旭东又赶紧去拉从曼巧。
从旭东只剩一只手臂了,苏誉怕他拉不住,立即过去帮忙。
不管从曼巧是不是真的想死,在这种场面下,很可能会真死,生死都在一念之间。
凤晓娆看着这乱哄哄的场面,轻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白显、稽修,两人倒挺平静的,仿佛此事跟他们没有半点干系。
凤晓娆望着稽修:“家门出了丑事,你跟着过来,没有叫你退下,是拿你当自己人,不要往外传。”
稽修温声道:“稽修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凤晓娆带着两分兴致:“不过朕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跟过来看这个热闹?朕觉得你的性子跟水一样的淡,不像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
稽修意外地愣了一下,没想到凤晓娆说话这么直接,但正是因为如此直接,他反而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得很近了,其实只见了三回面而已,他是个极其慢热的人,没想到跟凤晓娆在一起,关系能发展得如此迅速。
看来凤晓娆是个喜欢直接的人,稽修不想惹得凤晓娆不快,也不想在凤晓娆的面前故作聪明,便直言道:“稽修跟过来,不是想看热闹,只是想看看陛下会如何决断,想要更快更多地了解陛下。”
凤晓娆笑吟吟的:“现在看到了,是不是觉得朕无情得很?”
稽修一顿,仿似想到了什么,道:“其实往往最是无情之人才最有情,倘若陛下都算无情之人,这天下怕是没有有情之人了。”
这回答倒叫凤晓娆有些意外,她带着几分兴味深看了稽修一眼,不由展齿一笑。
凤晓娆与稽修说话时悠然的语气,与旁边闹哄哄、鬼哭狼嚎、寻死觅活的场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凤晓娆不由地蹙了下眉头,视线移到白显的身上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显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料峭。
就在这时,从曼卉痛苦至极地虚弱道:“求——陛下宽限几日调解。”
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跟身体掏空没有力气了似的,后面的几个字说得声音很小,但是凤晓娆光看她的嘴型就知道她说了什么了,当即就轻声道:“既然如此,朕就准许你们调解三日——”
苏誉轻声道:“陛下,多宽限两日吧!”
凤晓娆便道:“那朕就准许你们调解五日,绝不能再长了,只要你们双方满意了,朕绝不会再计较任何人。这种事情,虽丧风败俗了些,但是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没有受害人报案,朕也从来不想计较。五日之后,不管是调解好了还是未调解好,你们任何人都不准再因为此事来找朕。朕自会派人直接执行。”
宽限几日调解本就在律法的范围之内,凤晓娆做出如此判决,并没有徇私,现在场面又闹成这样,崔来浩也不好再说什么,得此结果,便没有吭声。
凤晓娆说完了,便走了。白显跟着一起。
“谢陛下!”晁汉中等人感激道。
稽修看着凤晓娆与白显离去的背影,顿了顿,方行出大殿,往相反的方向走。
走在宫殿外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白显温声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晁汉中有此癖好!”
凤晓娆莞尔一笑:“那还是我刚登基不久的时候,担心藩王造反,自然要把各藩王的事情都查一查。只是当时并不知道晁汉中跟从曼巧有染,但是后来在一次庆功宴上,我倒是看出晁汉中跟从曼巧之间的眼神怪怪的。”
“这天底下没几个男人不喜欢新鲜的,”凤晓娆笑眯眯地执起白显的手,“还是你好,念旧,不喜欢新鲜的。”
白显唇边漾着笑意:“那你呢?喜欢新鲜的吗?”
凤晓娆望着白显,眉眼展开,有一种独特的天真,摇了摇头:“不喜欢,只喜欢你。”
谁不喜欢听甜言蜜语?
白显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
凤晓娆:“就是不知道你以后的性子会不会改?”
“我若改了,如何?”白显望着凤晓娆,带着几分好奇。
凤晓娆一副傲娇样:“自然不会像她们一样哭哭啼啼的,朕正好换一个,心安理得。”
白显的神色瞬间一变,咬牙切齿,其实只是佯怒:“那陛下可得失望了,陛下一辈子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凤晓娆一副可惜貌:“哎,朕怅然得很啊!”
两人说说笑笑赶往勤政殿,凤晓娆要开始处理繁重的公务的生活了。
隔了两天的这天晚上,凤晓娆准备了丰盛的酒菜,让稽修过来一道用膳。
她想把稽修灌醉,弄清楚他的来历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