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边。
得到回复,江故君提着手里东西,顿时感觉有点轻,拧眉思索问:“宿爷,咱们去容小先生家,这礼是不是轻了?”
柏宿把手机放回兜里,目光看着隔壁的病房,如画的眉目微沉,神色若有所思。
江故君见他没理,又重复一遍。
柏宿收回视线,挺认真的问:“隔壁谁的病房?”
“啊,”江故君顿了顿,从脑海里翻出来关于隔壁病房的回忆,解释道:“我听佳则说,那间是容小先生妈妈的病房。”
若是之前,柏宿可能要以为这声妈说的是应曼。
但经历了上周的事后,他就清楚,容知绝对不可能叫应曼妈妈。
所以,隔壁住的只能是养了容知十八年的那位养母。
江故君:“宿爷,你看出什么了?”
柏宿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提起事的人,他会问,说明病房很可能有问题。
“不确定。”柏宿闭了闭眼,指尖摩挲两下,语气很淡。
这个疑问暂时放在心上,等见了容知再问问。
他一双眸沉如浩瀚星辰,微微眯起,又轻又慢,“走了。”
......
收拾好房间,容佳则和容风眠商量今晚吃什么,正准备出去买菜,门铃就响了起来。
容佳则跑去开门,“故君哥!咦...宿哥?”
穿着一身白色线衣,光风霁月般清冷绝华的男人站在门外,闻言微微颔首,桃花眸水色温润潋滟,唇角玩世不恭的勾着,垂眸看来,慵懒肆意。
是柏宿。
他身边那位稍矮一些,同样掩不住的矜贵俊逸,身姿颀长。
江故君撸了把容佳则狗头,笑了笑,“你宿哥陪我一起来的,你哥呢?”
容佳则哦哦两声,给他们拿了鞋子请人进来,边走边说:“我哥和夭夭姐在房间呢...”
正说着,两道身影就从屋里出来。
女生挽着少年的手臂,举止亲昵非常。
柏宿嘴角僵了瞬间,眸里水色都淡了。
江故君哇哦一声,眼神促狭,语气带了几分戏谑:“容小先生不介绍介绍?”
容知在和傅夭夭聊S研究所的事,傅夭夭明天又要出国,这次S研究所藏的地点不太寻常,她担心傅夭夭遇险。
刚聊到一半就听到外面响起开门声。
听到江故君的问话,容知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误会了,鬼使神差的,她抬眸督了眼柏宿。
对方没想到她会看过来,眸光顿了顿,然后眯起,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了她几秒,再然后直接转过头,打量房间也不看她。
容知:“......”
她怎么从柏宿的眼神里读到生气和委屈?
容知甩开这奇奇怪怪的想法,让傅夭夭去坐好,懒洋洋的转了两圈手腕佛珠,语气淡泊随意,“我师妹。”
江故君惊讶:“不是女朋友吗??”
傅夭夭忍不住笑出声:“当然不是,师兄是属于万千少女的!”
江故君:“...容小先生挺受欢迎。”
傅夭夭挺起胸膛,激动的双马尾都跟着晃荡,“是呀~当初师兄在酒吧上班时,一晚上微信好友申请都有99+!”
这话是真的,容知微信里什么不多,小姐姐最多。
柏宿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交叠双腿,一手支起下颌,全部心神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轻轻笑了下,清隽多情的桃花容如画卷般展开,风流散漫,温柔又勾人。
容知玩手机的指微顿,掀帘就对上他这幅模样,稍稍抿唇有些疑惑:“怎么盯着我脸看?有脏东西?”
“看你漂亮,”柏宿敛笑,神色一本证明,语重心长的慢声说着:“好好学习,别早恋。”
容知闻言,挺无语:“你是在用家庭教师的身份和我讲话?”
柏宿挑眉,“我难道不是你的家庭教师?”
容知:“......”
这男人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容风眠看气氛不太对,早拉着容佳则开溜。
吃完饭,柏宿和江故君要离开。
临出门前,柏宿单手撑在门边,侧身看向阳台边吹风的少年。
清隽随性又单薄,明艳张扬的眉眼隐没在月色下,半明半暗,神秘而疏冷,恍似月间勾魂摄魄的狐妖。
容知看天上星星,脑海中一直在想何颂之的事。
江故君顺着柏宿视线看过去,心底轻晒,叹了声,“宿爷,我有时觉得容小先生挺难的。”
“亲生爸妈不喜欢,养母在医院昏迷,一大家子就他一个人照顾着,身上背着的担子比谁都重,可他都没抱怨过。”
江故君出身好,家里没给过他难处,所以他并不能体会到容知那种为家奔忙的心酸,但他每次见容知,对方跟个没事人一样。
容知太早熟了,早熟到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对方其实才十八岁。
柏宿没说话。
他眼里全是少年清瘦的身形,在冷风中愈发单薄。
羽睫低敛,柏宿眸底深了深。
......
深夜,杨家。
杨母恨其不争的使劲拍着杨玉琉的房门,在得不到回应后,嘴里骂了一句离开。
自从杨玉琉被退学后,街坊邻居不知道从哪得到她的退学原因,明里暗里的过来杨家冷嘲热讽。
杨母听一次无视,听两次烦躁,再到现在,杨母直接把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火气,全都发泄在杨玉琉身上。
而杨玉琉已经,疯了。
她从学校退学后,隔天就被病好的鲁伊堵在小巷子里,鲁伊没了根,自然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鲁伊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杨玉琉浑身上下没块好皮的送到医院,身体好了后接出来,人就疯了。
嘴里一直念叨着‘容知渣滓、容知去死’,全然不记得这件事的源头是她自己。
晚风经由大开的窗户送进来。
随着来的,还有一道甜风。
小姑娘伸手在床边面容枯槁,疯疯癫癫的女生面前晃了晃,撇了撇嘴,唇边勾起笑容,乖巧可爱,“呀,就这么疯了,便宜你了。”
她从背包里翻出几枚银针,毫不留情的刺入杨玉琉的头顶,笑容愈发甜蜜,“疯了多难受,我帮你清醒吧,清醒着,面对这恶心又残酷的世界。”
“不用谢我哦~”
收针,小姑娘拍拍杨玉琉脑袋,看见杨玉琉脸上冒起红点点,满意的点头。
与此同时。
容知半夜醒来有些渴,出门找水,路过傅夭夭的房间时脚步一顿。
几秒后,她面无表情的抬步,倒了杯水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