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容知把糖果剥开扔进嘴里含着,舌尖抵着糖果转到左边,说话都带着糖果的清爽香气。
嬴云霖慢吞吞的哦了一声,等江故君上车后就一踩油门开离机场。
早在容知处理完许楚回国时,她亲自判决许楚的事就上过新闻,现在她名声大噪,国内外无一人敢招惹。
柏家天高皇帝远暂时管不到这里,应家在她上任医学联盟继承人时就夹起尾巴做人,沈家更是避其锋芒,如今京城容知一人独大。
她昏迷时不少世家想趁她不在出来搅局,想把京圈这趟水给弄混,金氏就是其中之一。
容知从容津那里了解完所有事情经过后,让白听寻把去年的合同找来,直接拿着合同到登门金氏。
从合约条例到资源分配到数据造假,她一点点跟祝原无谈,把祝原无一手算盘全部打空。
成功解约后,容知拿着营养仪的源数据从金氏离开,在出金氏大门的瞬间,她就让容津发布律师函,把金氏给告了。
她刚清醒就有这么大的动作,明显是给京圈那些打某种主意的人敲警钟,想动到她头上借着她名义搅浑水,也得看看她乐不乐意。
沈君泽有心想看在朋友的份上劝她放过祝原无,但听到她雷厉风行处理金氏后,他便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容知现在早已成长到众人无法企及的地步,手段跟身份更上层楼,甚至觉得称一声“三少”也是委屈了。
京城权贵圈潜移默化的把她捧上神位,虽然明面不说,但背地里一声太子爷已经悄咪咪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盯着她下一步准备发落谁,结果先收到了应帆趁夜飞离京城的消息。
整个应家只有应帆撑着,他两儿子满京都知道的胳膊肘全往外拐,应帆知道后直接被气进医院,但他没办法,他现在根本不敢对上容知,还怕容知反过来对付他。
连夜把公司事务交给应恒祥后就溜出国。
容知正在吃早餐,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粥,拿出手机横屏,单手在上面滑动着,一个国家官网就跳了出来。
她搜索应帆资料,随即纤细冷白的指十分随意地点了两下,下一秒,应帆的个人资料瞬间销毁在数据库里。
只要她一天不恢复他的身份数据,应帆在华国就永远是黑户。
容知顺便借用y州执行长的权利将他给拉入黑名单,永久禁入。
至于o州,那里如今是嬴家的地盘,只要他敢去,她能秒秒钟把他抓到。
这样算下来,能给应帆去的地方并不多,甚至连家都不能回,而应恒羽跟应恒祥近几年估计也忙到没空见他。
容知没选择过激报复,她只想让他也尝尝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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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家家主回国,所有世家顿时打起精神严阵以待,只有容家那位依旧张扬潇洒,一点反应没有,似是完全没把柏家放在眼里。
晚上七点,宴会大厅人流聚集,衣香鬓影,推杯换盏间皆是压低的议论声跟谈笑声。
“恒祥。”
沈君泽端着香槟走到应恒祥面前,余光在大门处瞥一眼,嘴角勾了勾,笑问:“容知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
应恒祥跟他碰了碰杯,滴水不漏地回:“不清楚,她今天早上就出去了。”
沈君泽心底咯噔一声,连柏家的宴会都不参加,容知现在已经肆意张扬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有心想问,可见到应恒祥那双秋水般冷凝无情的眸又不好张口,这位应家二少爷心思比应大少爷深沉多了,根本不好套话。
沈君泽只能跟应恒祥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距离宴会开始已经过去十几分钟,而主人公依旧没到场,宾客们不由得焦急起来。
“什么情况?不是说七点钟开始,人呢?”
“难道不来了?”
“也有可能是路上耽误,话说回来,你们有看见容三爷吗?”
听到这个名字,本就热闹的宴会厅讨论声更加热烈。
“想多了,三爷怎么可能来,人家现在是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新太子爷,来参加柏家宴会,是上赶着来找事闹?”
“不过话说回来,柏家的人来了,她那位置还坐得稳不。”
“柏家能让她坐稳她自然能坐,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等着看戏就行。”
“......”
正聊着,大厅门再度打开,两道身影相携而来。
落后一步的男人一身高级定制的深黑色中山装,长身玉立,比例完美的身材和包裹在裤下的颀长双腿叫人见了怦然心动。
墨色的发松松往后撩去,高挺鼻梁打落一层侧影,皮肤极白,长睫敛住眸底颇为无奈的神色。
他微微曲起手臂,侧着脸跟身边人小声说着说什么。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往旁边看,顿时愣了愣。
他小臂间搭着一只纤纤素手,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冰肌玉骨,恍若剔透的羊脂,一触就能软软化开。
淡白色披肩斜斜的滑落在她肩畔,剪裁得体的黛蓝色绣纹旗袍将她窈窕身姿衬地淋漓尽致,束成一小把的腰走动间袅袅婷婷,像极了柔媚的狐妖。
而负责宴会事宜的江故君则在这时候走到两人面前站住脚,低眉顺眼间带着信服和恭敬,“宿爷。”
男人十分敷衍的应了一声。
万籁俱寂,宾客们只能听见自己骤然急速的心跳声。
宿、宿爷!?
沈君泽盯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脑袋嗡一声轰鸣,脑海里猛地浮现起某些画面,他终于想起自己在哪见过他了。
柏家大少爷,新上任的柏家主,他竟然早就认识。
所有人翘首以盼着柏家主的到来,结果等到的却是传说中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柏家主微微弯下腰,手中提着一对镶满碎钻的高跟鞋,嗓音肆意温柔道:“娇气。”
自从女生醒来后,脾气愈发捉摸不定,平时挺正常,就偶尔闹一闹。
女生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踩在他四定皮鞋上,一双脚生的圆润精巧,黑白对比,更显视觉冲击。
她搭着他的肩膀,形状姣好的狐狸眸中氤氲着慵懒的水汽,“我就娇气,你管不着。”
柏宿隽眉微挑,笑得纵容又无奈,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出格。
而其他人顶着这张漂亮明艳的脸,听着这熟悉张扬的语气,眼睛惊得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不是三爷??”
“是我瞎了吗?我怎么看见三爷跟柏家主混在一起了?”
“呸,什么叫混在一起,仔细看看她的手指,那枚东西是什么!”
经他提醒,其他人才脑袋晕乎的将看向容知手指,只见那冷白纤细的无名指上,一枚如深海般幽蓝深邃的戒指在旋顶灯光下折射熠熠蓝光。
璀璨夺目,跟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是配套的。
早前就有传闻说容知跟绯闻男友订婚,脖子上日日戴着订婚戒指。
所以...现在是绯闻男友公开?
但是为什么传闻里的绯闻男友竟然是柏家家主?!
时隔一年,容知直接掠过柏家混成了京城说一不二的太子爷,还把柏家家主给拐跑,上位当柏夫人。
之前说她会被拉下水的话在此刻通通成了笑话。
柏宿用宴会向满京权贵证明容知不仅仅能坐稳京城太子爷的位置,若她想,他甚至能亲手将柏家家主让位,让她做全世界的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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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不久就到新年。
这是容知跟柏宿一起过的第二个新年。
因为亲戚朋友多,他们就从亭山别院搬了出来,换到柏家在京城的旧址。
修建的富丽堂皇的镂空雕花庄园门打开,一辆深黑色迈凯伦匀速行驶进入。
别墅外雪地被佣人打扫过,只留了前院浅浅一层薄雪,应恒羽拉着裴素还有嬴云霖在门口玩碰碰车。
容知在搬家后又买多了几辆,反正车库大,任放。
雪地上江故君跟应恒祥在烧烤,天色渐晚,众人围着火炉凑在一起排排坐,傅夭夭小小声和傅锦宜聊八卦。
许宁星将热好的茶递给傅凉,“师父。”
傅凉点点头接过,吹了口气拂动褐色水面,惬意的轻叹一声。
“我们没来晚吧?”
温润和煦的音调自前方响起,傅夭夭抬头,举起手朝他晃了晃,“臣臣,来这。”
宋里臣轻笑,“看来没迟到。”
他余光瞥见在烧烤炉前忙碌的某人,婉拒了傅夭夭让他过去坐的邀请,屈指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递给宋越,轻声道:“我去帮忙,你去玩吧。”
宋越今天是跟他来找容知过年的,今天正好大年三十。
别墅内到处挂着喜气洋洋的福字和彩灯,一闪一闪,年味浓郁。
他应了一声,见宋里臣往烧烤区走去,收回视线后去找应恒羽。
剩下没办法到场的朋友就打微信视频祝福。
容知还有柏宿没跟他们凑热闹,两人坐在旁边一个露台上看风景,视线偶尔看向前方欢闹玩乐的众人,眼里氤氲些许笑意。
柏宿回过头,见她不曾束起的长发坠在身后,被温柔的风拂起丝丝缕缕,他扬了扬眉,指尖撩起两缕,弯弯绕绕的缠着。
月影笼纱,寒星抖擞。
她坐在银辉之下,唇角一抹笑,双眸暖色揉了碎金,比这星河还要璀璨。
新年钟声敲响前,柏宿翻到傅锦宜带来的烟花,拿了几根放在容知身边,其他人则抱着烟花筒走到门外去放。
容知手里被他塞了根仙女棒,指腹摩擦过打火机滚轮点上,伴随着新年的钟声,噼里啪啦的烟花绽放声在耳边炸响。
京城是有禁令的,也不知今年怎么就给解了,大家都热情得不得了,五彩斑斓、各种图案的烟花照亮无边天际。
柏宿凑到她面前,把手中另一根仙女棒也放到她手里,而后薄唇轻启,笑着说了句什么。
容知没听清,“嗯?”
她坐得高,柏宿要仰头才能对上她的视线,清隽多情的眉眼狭裹着几分轻柔笑意,勾着唇又重复一遍。
“小仙女,下凡吗?”
容知微微一顿。
捏着两根仙女棒,黑白分明的狐狸眸里映着璀璨夺目的烟花,碎散成无数星辰。
柏宿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张开双臂,耐心十足的等待着。
容知垂眸凝视他半响,将两根燃放完的仙女棒放到高台边缘,手腕撑了下高台边缘作为支点,而后动作干净利落地往下一跳——
“柏宿。”
她伸手勾住他修长脖颈,抬眸望进那双水色潋滟的桃花眼里,慢条斯理的挑唇:“新年快乐。”
柏宿稳稳托着她的背,微微低头与她额头严丝合缝的相抵,嗓音格外和缓温柔:“新年快乐。”
绚烂烟花沦为背景。
新年喧闹声化作祝贺。
这一秒,人间最忠诚的信徒,接住了他唯一信奉的神明。
——浪漫不死,热爱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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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