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Sirius这个人, Draco也许会鄙夷他的各种缺点——放荡不羁、毫无规矩、热情过头、冲动莽撞,并且,虽然没有一般的Slytherin那样明显, 但是他在自我认知上高傲的不像话,固执起来很难听进人话,假如现实不给他一巴掌, 他完全不会回头。
比如说,他执着地顶着不属于自己的罪名在阿兹卡班进行自我赎罪,而不是想办法洗清罪名, 抚养教子;再比如说,这个年轻的他, 正经事不干,女朋友也没找个新的,天天像个该进圣芒戈的病人一样探索‘他看不顺眼的人’的秘密与糗事,好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别人的**’似的。
但是!请注意这个但是!在此时此刻,Draco姑且觉得这个舅舅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Bellatrix的话再难听,Sirius都没有动动眉毛, 或者被激怒, 又或者被挑拨成功。
“这就要看我们如何定义怪胎了, 亲爱的Bella堂姐。”Sirius笑眯眯地说,“说不定,你要是不来这里,而是出去走一圈, 会发现我们对彼此的定义都不太一样。”
他顶着堂姐刀子一般的眼神,一步也不退让。和平常在Hogwarts对付Snape不同, 他倒也没有立刻掏出魔杖或者对堂姐破口大骂, 只是挂着笑容, 松松自己的领口,下巴高高抬起,看起来游刃有余,并不过分张扬,却也毫不软弱,或者为Bellatrix的话感到自卑,他甚至好好地挡住了Bellatrix的视线,让她无法和Regulus对视,或者看到他惨白的脸——显然,在这样的挑拨上,Sirius应对经验丰富,Regulus却看似冷静,实际上无所适从。
这倒是很像是一个合格继承人与合格兄长的样子了。Draco想。这让他不禁有点想念起家里那个圆滚滚的弟弟,自从他离家出走,他就很少见到这个肉团子了。
“我不想跟你说没有用的废话,”Bellatrix显然也很习惯他这戳不穿的态度,她的眼神里带着显然的鄙夷,“我知道你已经毫无羞耻之心——既然来了这里,就要遵守规矩,不要让人觉得Black家有失教养。让开,Sirius,我不是要来找你说话!你的嘴从来都只会做出不得体的发言。”
说完,她伸出还戴着硕大的祖母绿戒指的右手,试图把堂弟从面前拨开。
站在一旁的Harry注意到,Bellatrix的那枚祖母绿戒指也是一件以盘起的银蛇作为造型的饰品,与她胳膊上的蛇形手镯似乎是成套的。在她伸手的时候,这两条蛇都活灵活现地盘在她白皙丰润的手臂上,时不时吐着祖母绿色的蛇信,看起来既有别样的美感,又有些渗人。
看来今年确实流行这样的风格。Harry若有所思地想,同时注意到这样有‘活力’的饰品上,附有相当程度的魔力。
“什么,这可真叫我伤心,”Sirius轻而易举地就侧侧身躲避了她的手,又巧妙地挡住她的去路,“我觉得我们这块地方除了我以外,没有值得你关注的事物了。为什么不挺胸抬头去别的地方炫耀你的新礼物呢,堂姐?”
Bellatrix有些诧异又有些恼怒地瞪大了眼睛。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堂弟,”她讥讽道,“我想就算以你那疯癫的头脑,也能够想清楚我要来和谁说话,换做平常,你可能早就离得远远的了。”
这么说,看起来您是来找我说话,姨妈,真是荣幸啊!Draco在心里腹诽道。
“瞧你说的,堂姐,”Sirius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地夸张地挑眉,“我和我亲爱的弟弟、我亲爱的小学弟在一起有什么不对么?”
“我们都清楚你只在乎那群以Potter为首的劣等朋友。”Bellatrix慢条斯理地说,艳红的嘴唇抿了抿,“梅林的随便什么啊,这真是稀罕事,我算是知道沃尔布加伯母为什么敢放你出来了——她恐怕是指望你能交一些正常的、有价值的朋友呢。”说完,她咯咯笑了几声。
“那么,就是你了,”她踩着高跟鞋又向前几步,说话的时候,指尖还有规律地卷着自己的黑发,她越过Sirius,视线落在缀在Regulus后面的金发男孩上,和两个Black家的男孩站在一起,这样的金发就格外显眼了,“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场合上的名人,受到‘那位大人’优待和青睐的,已经败落的巴沙特家的男孩?”
她的视线就好像一个扫描仪(这词还是Draco新学的)一样,将男孩上下扫视了一遍,眼神里充满了挑剔。打量过后,她又将下巴太高了一些,傲慢地伸出自己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她冷笑着说,“在这里的人没有不认识我的。”
Draco当然认识自己的姨妈——但说实话,他恨不得让这个姨妈立刻去见梅林。碍于场合和身份,他不得不绕过Sirius,俯身去亲吻她的指尖。
亲吻仇人的手是一件相当让人反胃的事情,Draco几乎是沾了一沾就马上抬起了头。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恨不得去拿烈酒给自己的嘴巴消毒。
Draco几乎一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Harry吃完黑魔王带过去的美食,一回来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我想,在这里没人不认识您,Lestrange夫人,”他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来维持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恭敬’一点,“我早在Regulus那里听说过您,您的美貌与才华就和您的高贵血脉一样毫无瑕疵。与您相比,我这样的小人物不过是来的比较‘新鲜’,却绝称不上什么‘有名’或者‘重要’——非常荣幸能认识您。”
旁听的Harry不禁捂上了腮帮子。
这种修辞对他来说还是太酸了——Draco恭维他姐姐都没这么用力过!
不过,酸完后,Harry也适当地凑近了Bellatrix,闭上眼睛,小小地发动能力,试着催眠了一下Bellatrix的感官。在细微的调整下,他尽量压下了她显而易见的反感,并试着催化出一些好感——这不涉及篡改思维深层,带来的效果就好像给遭遇过摄魂怪的人吃巧克力一样,是一种暂时性的感知和安抚,等Bellatrix晚上躺在自己的床上,这种感觉就会慢慢随着睡眠消弭。
整个过程中他十分紧张,生怕做不到这样简单却细微的操作,因为一直以来没有这样的需求,他没怎么锻炼过这种技术……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Bellatrix的精神并不难攻克,他很顺利就完成了目标,让她觉得‘这个男孩看上去没有威胁’‘看上去还算可以,暂时没有找麻烦的必要’等等。她本身似乎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Harry很容易把它和好心情混淆起来。
嗯……从经验来说,这样在精神上不设防,且很容易就能动摇其思想,且察觉不到改变从而反抗的人,一般来说很容易受到某些因素的煽动,或者被一些话语激化,他们行为上自有一些逻辑模式,又因为非常自我而不轻易怀疑,Bellatrix很符合这些因素。Harry想。但是他以为这样的偏执狂和未来的疯狂罪犯,精神上也会比一般人更坚固才对。
Bellatrix此时对这种心理上的改变毫无察觉,她只觉得因为被恭维,所以便感到满意了。她点了点头,勉强夸赞了一句Draco。
“看来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她傲慢地说,“像是你这样年轻又有些天赋的人,一般都会因为一点点的恩赐沾沾自满,看起来,你好像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Bella堂姐,”Regulus鼓起勇气打断了对话,努力圆场面,“晚上好,今天的你依旧这么美丽——你的新胸针非常耀眼。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真品。”
Draco随便瞥了那枚胸针,就知道Bellatrix炫耀的原因了:那上面的钻石比‘弗朗西斯·巴沙特’收到的那一枚胸针要更大一圈,周围镶嵌着一圈大小一致的、拇指大的珍珠与碎钻。任何有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这样一枚胸针的价值要更高。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见钻石的底部隐隐约约有着人像浮雕,这样精细的工艺,在美术方面也是有巨大价值的。
当然了,大家都知道,能被Bellatrix戴在胸口的人像钻石,那个‘人像’的原型会是谁。
面对小堂弟的问候,Bellatrix虽然颇为瞧不起这个从小懦弱的弟弟,但有Sirius作为更糟糕的参考对象,她对Regulus的感官还是要稍微好一些的。所以,听到小堂弟的恭维,她不仅翘起了嘴角,还与他拥抱了一下。
“晚上好,我亲爱的雷古勒斯。看到你已经像半个成熟的小伙子一样得体,我总算是为你的成长松了口气,”Bellatrix说着,又一次似乎是不经意地触碰了一下胸口那枚胸针,“听说你最近也得到了大人的重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她瞥了一眼‘弗朗西斯·巴沙特’,又一次咯咯笑了起来,“噢,我听说了,这是你的新朋友——倒是看起来比以前的那些蠢货好,是个漂亮的小东西。”
她伸出那把点缀着浮夸珠宝的扇子,随意地拍了拍Draco的脸,后者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对那只手下恶咒的冲动。
“我们是从室友发展起来的友谊,”Regulus虽然对堂姐的行为也感到不满,但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违背她,“这使我们快速地了解了到对方。”
“这就是Hogwarts的好处了,”Bellatrix满意地点点头说,“你能提前了解你的朋友和敌人——好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我还有重要的人要打招呼。”
说完,她转头就走,这种干脆的态度连Harry都有点咋舌——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代的巫师社交场合在礼仪上还是非常古板的,像Bellatrix这样为所欲为的人绝不多见。
被三个人一起暂时忽略在一边的Sirius没什么恼怒的表情,一看堂姐走掉,他的表情便从‘这就很无聊了’转变成‘麻烦终于走了’,还瞥了瞥嘴。
“就好像谁没有看到她的胸口似的,”他说,“那一定是她的‘那位大人’赐给她的,每次她都要炫耀几次,要别人说几句羡慕的话才肯走掉。”
“这是荣幸,Sirius。”Regulus有些欣羡地望着堂姐离去的背影。“如果……妈妈会高兴死。”
Sirius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有想要攀比的时候?”
Regulus快被他这句话气死了。
“怎么会,”雷古勒斯的表情有些僵硬,又有点不快,“我不喜欢对别人炫耀,但是你不能否认,Bella堂姐的地位确实值得羡慕。她不是因为家族,而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而得到那位大人的重用的,妈妈一直觉得你不比她要差,假如你愿意,你很快就能超过她,得到赏识和机会。”
Sirius做了个恶心的吐舌头表情。
“我一点也不羡慕她。”Sirius神色冷淡地说,那种在Bellatrix面前的官方笑容一点不剩,言语也从甜蜜又累赘变得简洁无比,“我不愿意。”
“你会后悔的。”雷古勒斯说。
Draco在心里冷笑一声。要说以前,他也是会喜欢进行这样攀比的人,会为自己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而感到自豪。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吃饱了没事干,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他亲爱的姨妈以后是什么样,他已经见识过了。
突然,Draco听到了Harry传到他脑袋里的声音。
“我似乎见过这枚胸针。”Harry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迟疑,“就看到过一次,所以我没有想起来。额,我还以为它是水晶,或者宝石,没想到是钻石,毕竟它的体积太大了。”
Draco:“哈?你去哪里见过?”
“…………Black家老宅。”Harry干巴巴地回复说,“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客厅的柜子里,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Black家祖传的东西。”
Draco还想和他讨论几句话,但是Sirius揽住了他的脖子。
“我要说多少次,”Draco忍无可忍地说,“Black先生,你这样的行为在这样的场合并不得体。”
“你饿不饿,”Sirius跟聋了似的,手纹丝不动,他一边打了个呵欠,一边和小学弟亲亲热热地说话,就好像他弟弟不在旁边一样,“我很饿了,要去吃点东西,你一定也饿了,我看你下午茶没吃多少东西。一起吧,弗朗西斯,别的不说,我听说Gaunt庄园的家养小精灵厨艺是真的不错。”
“这不合适,”Regulus忍不住提高声音说,不高兴的情绪甚至让他有些结巴,“不光是他,还有你,Sirius,我们不能招呼都不打就去……就去吃饭!”
“我觉得这压根没必要,”Sirius说,“你不认识在场的谁?他们谁会对‘永远纯粹的Black’有什么怨言?至于庄园的主人,我们早就和他打过招呼了,不用再说一次。”
这种说法就好像早上吃过饭的盘子,晚上可以继续将就一样。Harry听得嘴角抽搐。
Harry在一旁看着Regulus的脸色发青,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下他。
作为一个教父,Sirius风趣、称职、还很容易接受新事物,善于变通。虽然不稳重,但他会努力为Harry周全每一件事,全心全意关心Harry;但是,作为一个尚未成熟的哥哥,Sirius简直全无耐心,他基本上只关心自己想关心的,对弟弟的感受大部分时候都简单粗暴的以一种‘妈妈的传话筒’的态度盖过去。
老实说,Harry很荣幸有这样的教父,但有这样的哥哥,对于Regulus来说,各方面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一种矛盾的感觉在他心里滋生:一方面,他觉得教父作为兄弟实在不太合格,很需要反省;另一方面,一想到未来的Sirius已经得到了最深刻的教训,洗心革面,每天都要待在Regulus的房间里,为他读书,和他说话,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毫不泄气,他就觉得鼻子发酸,忍不住背过身去,不再看这一对兄弟。
“我四处走走看看,”他对Draco悄悄地说,“看看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Draco一边把Sirius的胳膊扯下来,一边在脑袋里回复他:“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
“然后看着你们一个个打招呼吃东西?”Harry半真半假地无奈地道,“我只带了饼干和巧克力,Draco,这对我来说太残忍,我不会离开这个场所,这样的范围,你在心里用力喊我我就听得见。”
“听上去你像个信号接收器。”Draco半信半疑地说,“就算我们站在这个大厅的两头?”
“就算我们站在这个大厅的两头,”Harry说,“只要是有指向性的心声,即使我不主动探索别人的脑袋,也是可以听见的。”
“那你去吧,”Draco一边在嘴上应付着Sirius,帮助Regulus劝说他,一边在心里大度地挥手(如果这能看得见的话),“记得别因为多余的好奇心而惹到麻烦!”
Harry哭笑不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Draco不满地道:“你回答的口气听起来就好像我是你……”他本来想说是你妈,但是想到Harry实际上没有妈,便咽了回去,“……是你爸,或者是你哥哥。”
Harry:“……我不是,我没有。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说完,Draco就再也‘听’不到Harry的声音了。他撇撇嘴,刚准备在心里腹诽几句,结果视线一扫,看到大厅中央的某个地方,楞了一下。
——一位年轻地几乎可以称作少女的女性站在Lucius身旁。她将闪亮的金发高高盘起,戴着小巧的、垂下几颗珍珠流苏的玫瑰头饰,衬得她脖颈修长。她的气质与美貌非常出众,一身墨蓝色的礼服十分合身。在Lucius与别人寒暄时,她并不多说话,只是端着酒杯,象征性符合几句,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
那是Narcissa!
Draco一时间看着他年轻的母亲,有些挪不开眼睛。要不是他的脸是一层伪装,他现在一定是一副傻样。
“怎么,”Sirius凑到他旁边笑嘻嘻地说,“你这么看着我姐姐干什么?对她一见钟情了?她确实非常漂亮,谁都这么说,如果你喜欢她这种类型,我想尖头叉子就不用担心他的百合花被人抢走了!”
“Sirius,”Regulus说,“注意你的言辞——这对弗朗西斯与Narcissa都不好。”
“你姐姐?”Draco心里烦透了这个时刻注意自己的舅舅,但是还是忍耐着脾气道,“这么说,那果然是你的另一位堂姐,Malfoy先生的妻子。”
“我倒宁愿他不是,”Sirius耸耸肩,“和他比起来,Cissy还算个不错的人,和Bella堂姐完全不一样。”
Draco对他这句发言感官复杂——他既觉得Sirius说的是对的,又还是有一种身为儿子的愤愤不平感。不过,他还以为马上就能再次听到Regulus说‘这种话不能乱说’,结果他转头一看,看到Regulus叹出长长的一声气。
他累了。Draco同情地想。
“我带你去认识一些人吧,”Regulus转而对他说,“弗朗西斯,如果你在毕业后想留在英国,我认为不管你想从事什么职业,多认识一些重要人物都是有必要的。”
Draco在心里赞同这个说法,但是嘴上他还要再推辞一下:“这会不会太过麻烦你?毕竟我在这里毫无根基,也许这样上前打招呼有些冒犯。”
“这就是为什么,Riddle大人希望我们一起行动,”Regulus说到这里,倒是十分自信,“我毕竟是一个Black。”
说完,他带着Draco,往大厅人多的地方走去。
“没劲。”Sirius看没人理他,吹了一声口哨后,往餐桌的方向走了。
…………
Harry紧紧地拽着斗篷,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之间,差点没把鼻子熏坏,第一次痛恨自己变得非常灵敏的嗅觉。
纯血们大部分都是条件非常不错的资产阶级,讲究社交场合上的体面,这让他们在服饰上下功夫的同时,也会往身上洒香水。诚然,越有钱的人,香水的规格就越高,基本上都摆脱了劣质的人工香精,尽可能地令香味变得绝妙而舒适……但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散发着香味,鼻子灵敏的Harry就倒了大霉。
这个大厅并非完全密不透风,它是圆形的,镶嵌着数扇干净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玻璃窗,每一扇仿佛教堂的玻璃窗一样高至顶端,抬头望去的话,很容易看到外面已经变黑的天空。这些玻璃窗就好像花苞一样,围着天花板最中央的一扇圆形天窗与数副油画壁画——那些壁画都是活着的,从宙斯到赫拉,从雅典娜到阿芙洛狄特,‘他们’一个个或是披金挂银,或是手拿矛与盾,热闹又无声地上演着属于众神的故事。
就是在这样广阔明亮的大厅里,餐桌有序地靠在接近窗边的位置,舞池的部分被很好地空了出来。这很好分辨,因为大厅的地板中央有一圈非常大的、绘制得非常繁复的花一样的图样。如果有人一时兴起,滑入舞池,就会在这图案上翩翩起舞。
不管怎么说,从艺术层面来说是很值得称赞的。Harry悄悄地从餐桌上偷走一颗草莓,塞进嘴里,默默地想。
他没有故意去撬开谁的脑子,而是找了个地方,安静地,聚精会神地蹲着。人的思想一般情况来说,相当发散,只要他不刻意控制,就能听到不少信息——他还小的时候正因为这个问题苦恼过。而比起‘摄魂取念’这样的精神魔法,他的这种方法又缺少魔力的流动和针对性,很难引起注意。
嗯……
Harry蹲在那儿,一点点梳理情报,把没用的丢到一边,有用的留下来。
Riddle的一篇魔咒方面的论文引起了巨大的影响……Lucius和Bellatrix在魔法部的职位又升了……Lestrange家族最近收购了一批小家族的房产与土地……魔药协会的成员又要更替,似乎是因为新药剂要上市的缘故……咦,是改良后的狼毒药剂?有些魔药协会的成员认为这样能够完全泯灭魔法生物本性的药剂是在亵渎魔法,违背了魔法的本质,完全不该上市,因此引发了争论……
咦?完全泯灭魔法生物的特性?
Harry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数期魔药杂志。得亏他是个Ravenclaw,这要是别人还真想不起如此冷门的药剂。一开始,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但是一旦想到Remus每个月都要喝上几天狼毒药剂,狂躁地进房间,虚弱地出来,他就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如果现在这种出现在十几年前的狼毒药剂能够‘完全泯灭魔法生物的本性’,甚至让人觉得是‘违背了魔法的本质’,那么至少,这种狼毒药剂的效果至少要比十几年后要好!它就算不能完全让狼人恢复成正常人,从此摆脱狼毒,至少也应该能暂时性让狼人在月圆之夜与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到底是这种药剂最后还是没能够上市,还是他处在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过去里?
…………
Draco只觉得自己的嘴角都笑僵硬了——他以前都没这么觉得社交这么乏味。因为只要有一个Malfoy的姓氏,他愿意给谁面子就能给谁面子,只有别人讨好他,没有他去讨好别人的时候,就连魔法部长都没有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权利。
但是现在不一样。弗朗西斯·巴沙特没有显赫的姓氏,也没有足够媲美一个家族的财产,人脉也等于没有,所以他就得对各路人士都露出谦恭又低一头的姿态,甚至于,要在谈话的同时再找机会称赞对方的功绩,从而获得对方的好感。
假如这个身份是真的,那弗朗西斯·巴沙特这样做是没问题的——但是对于Draco来说,这样做真是白费功夫,因为这个身份完全没有长期发展的必要。不过,为了不在社交场合留下难堪的印象,惹出一些没办法处理的麻烦,他必须老老实实地做一个‘下位者’。
——真是讨厌极了。
Regulus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疲惫,从某位魔法部高官面前退下来后,就轻声对他说:“弗朗西斯,你还好吗?再去打一个招呼,我们就可以暂时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了,我想你是累了。”
“说起来太惭愧了,”Draco露出一个真心的、非常勉强的笑容,“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如果不是你领着我,我已经丢了大人。”
“没有这样的事情,”Regulus说,“你非常得体,看不出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社交场合。”
他不禁有点可怜起弗朗西斯来——拥有一个哑炮父亲,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是理所当然的。即使礼仪能够后期训练上来,财富和见识也可以由长辈给予与培养,但是这种事情,也是需要经验的累积的,而德国的巫师家族也有自己的古板之处,他们看重血统的程度不亚于英国某些纯血大姓氏。哑炮的孩子,这样的身份在做出一定的成就之前,是上不了台面的。
“你一定做得比我好多了,”Draco说,“我几年前从未想过自己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Regulus沉默了一下,表情很明显地低落了下去。。
“我第一次出席宴会的时候……也是很紧张,”Regulus轻声说,“所以我一步都不敢离开Sirius身边。”
Regulus望向大厅的某处餐桌,Sirius就站在那里,拿着盘子,专心致志地品尝着美食,不管哪位大人物和他搭话,他都爱答不理,或者吊儿郎当地回复几句。Regulus就这么望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
他就如同一座雕像,即使死死地看着那边,却连一步都迈不过去。
“…………”
Draco看着这样的小舅舅,一时间甚至有点说不清,这对兄弟到最后是谁比较可怜。
※※※※※※※※※※※※※※※※※※※※
坐牢码字继续ing…………
心如死灰.jpg
ps:做一个小小的调查哈,和正文无关,出自我自己的困惑,主要面向十五岁以上的群众。在不查阅百科,不询问家长,不仔细回想家族情况的前提下,能够迅速答出堂亲与表亲区别的请举手!
我最近看一部漫画,穿书的,女主和原女主明明是堂姐妹,但是好多人一说起来就是表姐妹,我顿时‘啊?’
我不是说弄错了有什么丢脸的哈,弄不清没啥,我相信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区别不是很大,一般就是姐姐妹妹哥哥混着叫。我就是有点奇怪这个现象为啥会出现,想看看是不是普遍现象,就算我做一次社会调查吧。
根据我对朋友的调查,虽然我朋友是分得清的,但是她的三个室友全都分不清…………
pss:本来本章想写番外轻松一下,但是一想剧情不可以再拖了,我就忍痛继续写正文了……
感谢在2020-06-23 22:25:52~2020-06-29 01:5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悦诗风来吟诵 60瓶;蒋蒋 20瓶;凌空落雪 15瓶;Kranriep、久佑、夜色漪澜、天空中的水、狗九 10瓶;哼° 7瓶;卡特特特特 5瓶;口袋木有钱 3瓶;拜利麦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