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垣想到的东西其实已经比较全面了,剩下的部分,已经是莫如笙等人没有办法控制的情况了。
而且,莫如笙也已经将卫垣所说的信息记录下来了,说起来,他们现在能够做的,其实已经全部都做完了。
所以,接下来,他们需要面对的,就是众人都不愿意面对的——
清醒过来。
人永远都会对未知的世界感觉到恐惧和好奇,此刻莫如笙等人就是心怀这样的感觉,当然,没有人会因为恐惧而不去面对新的世界。
正如莫如笙所说的那句话,既然知道自己身处梦境,那自己为什么不醒过来?
她还没有到绝望的境地,也不需要利用梦境来逃避真实世界,她追逐的,其实也只是一个真相和一个真实的世界,因此,在她倒下或者崩溃之前,莫如笙其实都可以非常肯定地说——
自己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准备好了吗?”卫垣问到:“这个地方已经彻底崩溃了。”
卫垣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周围,莫如笙下意识地跟着他看了一眼天花板的位置,她此时才发现,那原本被颜料覆盖的壁画,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大片马赛克一样的模糊画面。
“外面已经完全看来崩溃了。如果这个时候你们出去看一眼的话,就会看到这别墅之外的所有空间都飘荡着乱七八糟的代码文字,而且,空间之中除了一个个立体代码,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莫如笙听着卫垣的话,她下意识地抖了抖,就因为刚才对方的话,让她心底里面一下子升起了一阵恐惧感。卫垣描述的那一个暗淡的,什么东西都不再存在的,混乱的一片空间,在她看来,那似乎就应该是地狱。
她想象不出,地狱还有可能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唯有刚才卫垣所说的遍地唯有乱码的空间,最像是暗无天日,毫无出路的地狱空间。
她心中觉得恐惧,卫垣没有注意她的神情变化,而是继续说到:“这个地方已经崩溃了,所以,周辰也已经快要困不住了,在他出去之后,他会彻底地检查一遍蜂魂实验的所有系统空间和实验空间,你们无论是不是已经逃出去,都一定要小心。而且,为了不让他发现我究竟在哪,我一开始会潜伏一段时间,一开始我帮不了你们。”
“你们尽量逃,但即使真的失误,导致逃不出去,也无所谓,能够逃出蜂魂实验室范围的人尽量藏起来,也不要尝试去冲击实验大楼的大门,仅仅凭借人力去冲撞大门,是几乎肯定失败的行为。”
“如果你们可以按照我刚才说的话将特定为主的特定开关打下来,我就可以提前出现,但反正你们可不可以完成,都要耐心地等我出来,不要贸然行动。”
“好。”莫如笙点了点头,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地问到:“卫垣,你刚才说是因为我说过的一句话,让你对人类真正地产生了兴趣,但就因为那一句话,或者那一瞬间吗?”
“当然不是。”卫垣看着莫如笙:“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只能告诉你,其实你是一条引线吧——我本来就有想要观察人类,了解人类地想法,但这个想法只是被我记录存储在我的储存空间里面,却还没有马上决定,而你出现,恰好点燃了引线,所以我最后决定跟着你们。”
“你有可能会死……这样表述不算准确。”莫如笙愣了愣:“我的意思是,你可能会被人格式化。”
“在我的程序里面,没有‘死亡’。我知道死亡是什么,但我没有办法体会死亡的感觉,也缺少你们人类的恐惧感。我觉得我能够成为人工智能,是因为我带有人性化的好奇心和逻辑,不然,我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系统。”卫垣说这段话的时候,又一次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他看着莫如笙,但双目目光却早已经发散开来,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能够有这样的体会也不错。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吗——朝闻道,夕可死。我觉得也挺有意思,反正作为一个系统,本来也没有什么‘道’,也没有什么……追求,所以跟着你们,好像会比较好玩。”
少年说这段话的时候,其实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为什么,莫如笙总感觉他其实是一边尽力地组织语言,一边在词库里面搜索想要说的话,最终才慢慢地努力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说出来。
就从刚才那一段话来看,卫垣其实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成熟的系统了。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卫垣其实都可以做得比较好。
当然,此刻卫垣并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个决定不仅让他观察到了不一样的一群人类,而且,甚至还直接改变了他这一个系统的模式。
此时,莫如笙等人已经都准备好了。卫垣也已经选择好了他的位置。最后,卫垣郑重地问了一句——
“准备好了吗?”
莫如笙抬起头来,她看着此刻已经模糊一片的天花板,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点儿感慨。
没有想到,即使是卫垣口中描述的那一个真实的世界的技术当中,竟然还会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漏洞,当毁灭程序启动之后,未知的系统漏洞会自动生成一条“逃生之路”——也就是莫如笙找到的那些指引的蜜蜂图案。虽然最后是卫垣自己说出自己是系统这样的话,但没有办法否认的是,即使卫垣最终没有自爆,其实众人也注定会在最后对他产生怀疑。
这是现阶段所有虚拟世界当中都没有办法去除的漏洞,这对于莫如笙等人来说就是一条绝境当中的生路。
漏洞——真是希望这一个漏洞永远不能被实验人员给填补上。
莫如笙开始走神,但其他人已经全神贯注地看着卫垣的位置,而且,此时站在墙壁边上的卫垣虽然没有动起来,但他的身体忽然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天花板上的壁画一样,仿佛是在此刻忽然被打上了马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