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道士便不再急,边走边和萧默攀谈。
“小哥这是去哪方便?”
“家人差我去北方,有点急事。”萧默不认得他,也不好意思闭口不言,便随口应付着。
“这可巧了!我也往北方去。正好还能同行一程。”这道士,有点顺杆爬的意思。
萧默并不善于交际应付,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推脱,何况还欠了人情,只得说:“我得赶路夜行,若合得道长安排,一起行走也好。只是不能闲逛,毕竟,我身上还有事务。”
道士听闻,呵笑着说:“全不耽误。正好我也有事,同行同行!”
说话间,到了钱庄。
萧默去换银子,道士便和不忙的伙计攀谈。萧默空闲时候暼了一眼,感情这道士跟谁都是自来熟,一会儿功夫,便和伙计勾肩搭背,热闹攀谈起来。一会儿还坐下了,两人在桌子上比比划划,也不知道议论什么。然而萧默见了,却放心下来,暗想,这道士原来喜欢热闹,却真不是惦记我什么!
再出门,还是奔北,又开始赶路。
边走着,萧默边拿出来包好的银两,递给道士。
“道长,这是您的,谢谢您救急。”
道士看见包好了,便觉得怪异。接过来一掂量,大概足有十两。等打开一看。居然额外多了块金元宝。
道士有点生气,说道:“小哥,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放利息的?难不成你是出门摆阔气的?”
原来,萧默见道士头脸干净,唯独道袍肮脏破旧,就知道他平日拮据,于是,额外换成金子包给他。
萧默已然心里筹划半天,见道士果然生气了指责他,赶紧解释说:“道长,这个得向您禀报明白!我母亲是信奉太上老君的!平时常到观里拜祭。今天得了您帮助,若不托您带回观里些供奉,不怕老君见怪,母亲听闻了,也要责骂我的。”
道士语塞,暗想,这小子看着本分敦厚,居然也会油嘴滑舌。然而,却也挑不出他毛病来。
心念一转,说:“你怎么买了不吃,等着捂臭了么?”
这时候两人又要出城,道士故意往后面落后些,萧默也不知防备,兀自在前面走。
道士趁萧默不注意,便往城门的守卒怀里塞了一把。这兵刚要呵斥,却见道士递了个眼色。看向怀里,是一个包,一封信。
再抬头,道士已经走远了。
这兵打开包,居然是块元宝,心里便高兴:发了横财!再看信,封面写着:速交六扇门,有重赏!
两人再走一会儿,道士见萧默还是只是快走,便又打岔:“也是可惜,刚刚我才吃一口,便碰上你小子这事儿,端的浪费我一桌子菜!”
萧默听闻,便停住了脚。他当然知道道士不会有钱点什么菜吃,但他如此说,大概表示饿了。
腼颜一笑,拉他到官道的边上,找了个平稳处,盘膝坐下,便翻看打包的食物。
嘴上还说:“道长莫怪,事务急,没顾上礼貌。”
道士大喜,便也跟着盘膝坐下,等着他分享。
萧默翻到牛肉,心里也是一喜,多亏有肉,不至于寒酸。
赶紧递给道士,说:“道长,您请。”
道士被他气得一乐。但他知道萧默懵懂,也不怪他,放下牛肉,拿起个馒头,跟着说:“道士有两种,有的吃肉,有的不吃。请问,令慈供奉的那位,吃肉么?”
萧默知道犯了忌讳,羞赧不堪,不知道怎么圆场,便只能不言语,拿起牛肉闷头吃。
道士见他脸皮太薄,一个玩笑便受不住,便也不再逗他,呼唤萧默说:“玩笑也当真!你抬头,看我头上!”
萧默依言抬头观看,道士说:“像这样挽发髻,留胡子的,大多不吃肉!有的还带冠。我的冠前天当了换米了!”说罢,冲着萧默莞尔一笑,便又低头吃了起来。
萧默见这道士爽朗风趣,心里也喜欢,便问:“道长哪里修行?等不忙了,回头去拜访您。”
道士抿嘴一乐,面色狡黠,说:“我在会稽山。小哥是哪家的娃儿?”
“新都赵家。赵默。”他怕漏了行藏,便把姓给改了,随了外公。
道士琢磨半天,也没想到新都哪个姓赵的武功既高,家里还富,并且有儿郎的。便知道萧默诓他,更加断定这小子有鬼。
想到萧默少了江湖经验,便想试探他,说:“我叫邋遢道人,将来会稽山打听,定然能找到我。”
萧默果然不知,跟着说:“谢谢道长抬举告知,将来等小子有闲,定然要前往拜会。”
邋遢道人试探出萧默深浅,也不和他客套,挥手虚让,说:“客套话放下,先吃。”伸手便用手指拎冷菜吃。
萧默见邋遢道人既不见怪,也不虚伪客套,实实在在的,便也跟着用手指拎起冷菜。两个人互不嫌弃,吃了起来。
邋遢道人吃得慢,萧默虽然急,还是耐着性子等他。
刚吃罢,萧默便又快步疾行起来。
邋遢道人气恼,呼喝道:“刚吃完,别跑岔了气!你慢点。”
萧默不好意思甩掉他,也不好不理他。只得依言慢下些许,转而见他跟上,又快些疾行。
两人便这样跑到东方放亮,旭日初升。
远处,又隐约见了城门。要出萧国的境界了。
邋遢道人觉得疲累,便又提议休息下。萧默刚想怎么应付他,忽然,一声呼喝从远处传来。
“默儿慢走,留下说话!”
萧默心叫不好,急忙说:“道长,我先走了,留下麻烦!”
闪身便想跑。
忽的左手手腕一紧,被邋遢道人拽住了手,说:“怕什么,有人抢劫,我帮你抵挡!”
萧默一下甩脱不掉,疾声说:“道长,那是我仇人,武功了得,快让我走。”边说,边动手拆解。
邋遢道人笑道:“和六扇门有仇,大概你就不是个好小子,留下吧!”
萧默听闻,便知道这道士定是和外公有交情,竟然听声音便知道是外公来了。顾不上更多,抬起右手,使出通天掌法,便向他推了过去。
邋遢道人知道掌法厉害,却不知道萧默功力,赶忙撤了手回拆一招。
然而,邋遢道人见萧默这一招功夫,自己料想还能抵挡。见了通天掌法更加料定如自己所想,怕萧默借机逃跑。一招过后,飞身又扑了上去。
这一年,萧默每日习武,练得熟络,于武学上的反应却比言谈交际快上许多。
他想快逃,又见邋遢道人纠缠,知道通天掌法不能速战。两手刚得了空闲,立时便将碧云剑抽了出来。正见邋遢道人飞身扑来,萧默使出一招劈风破空剑法,便攻了上去。
但觉眼前寒光一闪,“啪”,“噗”,“啪”,一串剑势击破气流的声响传了过来。
邋遢道人暗叫不好,急忙使出看家本事,脚下用力使出千斤坠,身子借助脚上劲力,止住了向前的趋势。然而,他惯性急停,却没法后退!只能顺势身子瘫倒下去。
邋遢道人心里暗叹:“完了,轻敌了,冒失了。”
然而萧默只是想阻挡邋遢道人纠缠,才使剑还击。
剑一出手,见邋遢道人扑得迅猛,便暗生悔意,缓了剑势。
再见邋遢道人使了奇招避开攻势,萧默不再变招,暗自心喜:“多亏没伤了他。”
这时邋遢道人疾攻疾停,身体已经没了应变能力,但凡一招下去,便要丢了性命。
然而,毕竟没有第二招再来。
邋遢道人捡了条命,心慌骤减,喝道:“草!差点没让自己的剑给宰了!”
萧默一愣,反应过来,却没空搭话,转身便想再跑。
这时,另一道身影凌空掠过,喝道:“别动!再跑我便打你!”
赵司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