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才是不懂。神明的力量可是你们能想象的?”
郑真秀仰着头,摇着扇子,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神明的力量确实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但高贵的神明不会与不义之徒狼狈为奸。”
坐在颛渠前方的,穿着青衣,一副中原文士打扮的人稍稍正了一下身体,神色变得有些寡淡。他不喜欢郑真秀都说辞,神明就是降下恩慈也是对整个汉地的恩慈,高贵的神明不会也不该做不义之事。
“呵!”郑真秀摇头笑着,不屑着回复道:“你们可真是见识浅薄!”
摇着扇子,郑真秀漫步在大堂,随意找个空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富有节奏地摇头晃脑地背道:“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盖亦勿思啊!”【注1】
坐在大堂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这个狂妄之徒究竟在说什么,究竟想说什么,他怎么说着说着就背书去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郑真秀端着茶杯轻笑了一句:“呵!是或不是,你们到晋南就自会知道了。该发现的到时候就自然会发现。”
听到郑真秀这话,那大堂里站着的人中的一个就又笑了:“你这全是无稽之谈,我听杨爷爷说过,晋南离这有差不多三四千里路,其间多是崇山峻岭,荒芜沙地,苍茫草原,而且晋南毒虫险地甚多,无甚善物。我们是多无聊多想死才会往那走?”
“哪怕真的有事要进入大汉,我们这里的人也多半是从庆平或着千龙走。那里安全且离得不是太远。只有距这同样甚是遥远的沐善郡的人才会考虑去晋南碰运气。”
“是这样吗?”郑真秀挑了一下眉,他到不知道这小破驴车一次飞这么远,他都没感到什么加速度。这也太神奇了,比高铁飞机还快。毕竟飞机一般还需要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等着……
“是啊!你不知道吗?”那站着说话的人耿直地问到。仿佛他说的是所有人都该知道的常识。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听说。”郑真秀点了点头,诚实地说道。
“这就是你见识浅薄了!”那站在说话的人找到了可以攻击郑真秀的点,瞬间就开始了嘲笑。
郑真秀平和地原谅了他的无知。瞥了一眼还没打算过来的四方客栈的老板,郑真秀开口说道:
“我确实见识浅薄,毕竟我今天一个时辰前才从晋南离开。不知这晋南竟然离这竟然这么遥远。”
嘲笑郑真秀的人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人是在吹牛!
“哈哈!你这说的跟真的一样!”
郑真秀勾着嘴角,从容不迫地点头道:“这本来就是真的。”
“呵!”客栈中的人知晓郑真秀是在吹牛之后,都纷纷摇头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这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他们何必如此在意呢?
郑真秀不在意他们的举动,他合扇喃喃自语道:“我记得在四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四天前,晋南县城的街边有一群人在举行违规的祭祀,但被官府的人阻止了。”
“我记得在四月二十四日前一天,也就是四月二十三日,从大汉帝都来的汉王和他的随从已经去了月离。”
“我还记得我来这的前一天,也就是四月二十七日,小满的前一天,晋南县的天气有些阴冷,但总体依旧是阳光明媚。他们今年可能会干旱地有些难过了。”
或许某几个无聊且不小心听到还记忆力不错的人记下了郑真秀的话。或许这几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去验证。也或许在未来某一刻,他们或者他们的亲友会被他们今天所听到的对话所吓到。
所有这一切或许都是在可能和不可能之间徘徊。没谁知道未来的发展。
“李先生,房间已经订下来了。”四方客栈的老板走了过来。
他微微的笑意让郑真秀心下微惊。郑真秀不清楚自己的话是否在“不经意”间,踩了他的底线。
不敢多想,郑真秀微微笑着拿起扇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挺好,我们看看去。”
在几个客人们的注视下,郑真秀和四方客栈的老板上了楼。
接着间隔有些远的,各自独自燃烧的挂着墙上上的油灯以及走廊尽头微微渗入的阳光,郑真秀看见这里的房间门上都用大写的中文数字逐一标了号。二层的房间以“贰”开头,三层的房间以“叁”开头,四层的房间以“肆”开头。
到了四层后,上面还一层,但四方客栈的老板却不继续往上爬了。看来他们今晚的房间就是在四层。
啧!天知道这家名叫“牛羊客栈”的客栈以及它周边的那些建筑为什么要修这么高。或许这大夏城镇里的地价不是很便宜?
不再多想,郑真秀跟着四方客栈的老板走到房间标号为“肆零肆”的房间门口。
看着那个有些特殊的数字,郑真秀沉默了片刻,他听见四方客栈老板那低沉又轻柔的,如大提琴一样的声音响起。
“据某个姓名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被隐去的上古真仙所说,肆零肆这个数字在修炼一途上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它代表着遁去的,逝去的,隐藏的,不愿为其他人所知道,不再拥有的一切。”
郑真秀:“……”
对,好像没什么毛病,反正您说的都对就对了(┯_┯)
四方客栈的老板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在缓缓地用他觉得郑真秀一定会听懂的方式,向郑真秀阐述他听来的,他认可的说法。
“开头的第一个肆是陈设,陈列的意思,如《诗?大雅?行苇》有云,或肆之筵,或授之几。即或陈列竹席,或摆上茶几来请客。”
“第二个肆是放纵的意思,如《庄子·缮性》有云,不为轩冕肆志,不为穷约趋俗。即,不因高官厚禄的到来而放纵自己的志性,不因穷困潦倒而趋炎附势,沦为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