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见惯了修真界的追求手段,无非是含羞带怯地送礼物、丢手帕,哪见过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生猛?
他一时愣住了,脑袋里炸开一片烟花。
严舒虽然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但此番实践也是大姑娘上架头一回,完事儿连头带身子赶紧往后一撤,生怕晚一步二九的巴掌就来了。
二九表情空白了片刻,等到意识回转,苍白的面容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不知是被严舒气的还是害羞。
正在房间里尴尬得要命的时候,门外吴伯进来大声嚷嚷道:“这鸡汤怎么那么香?”
手里还端着一大碗鸡汤,顺着边沿儿往里灌。
严舒:“……”
吴伯来得恰到好处,严舒背过身,看也不看二九一眼,道一句:“这汤要是与你有用,便喝了它。”便飞速离开了房间。
等一出门,小八愣愣道:“没想到你色胆包天啊。”
严舒脸红得滴血,闷头跑进厨房,关上门才道:“我这是舍己救人。”
小八意味不明地呵呵两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厨房里躲了一上午,到了中午饭点,严舒实在躲不下去了,嘟囔着还差两个碗,去了二九的房间刺探敌情。
二九不在房间里,除了桌子上放着的两个空碗别无他物。
这是跑哪儿去了?严舒想:不会为了躲我跑了吧?
念头一动,她立刻往前院跑,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别又把人丢了!
前院雕花门前,吴伯正坐在石凳上打瞌睡,看见严舒一溜烟跑过,出声道:“干什么去?”
严舒猛地停下来,道:“国师大人呢?”
吴伯朝前院努了努嘴:“国师大人有公事要谈,你还不去准备饭?”
严舒心一下子放下了,还好,没跑。紧接着,她眉心一拧,察觉到一丝不对,她缓缓收回跨过院门的脚,指着自己,问道:“吴伯,你说让我准备饭?”
吴伯嘴往下一撇,不耐烦道:“不是你还是谁?!想得比长得还美,也就是国师大人心善说留下你!要不是我看你做饭有两手,早把你轰出去了!谁留你都不管用!”
严舒一听,吴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二九终于不再赶自己了,登时眉开眼笑:“好,您想吃什么?我都能做!”
吴伯搓了搓手,又吧唧吧唧嘴,半晌道:“羊蝎子火锅会吗?”
“会会会!”严舒乐呵呵道,“不会也得会啊!不过现在来得及吗?我见厨房里没什么东西,现在肯定又要去买,还要做,恐怕赶不及吃饭的时辰了。”
“他们聊起来可不知道什么时辰去了,你先买回来再说!”吴伯又躺回了石凳,两只手揣进袖子里,懒洋洋地打呵欠。
严舒只好领命去街上买东西,菜市距离国师府有一定距离,严舒一个人在相对空旷的街道上慢悠悠走,突然感受到一道窥视的目光自背后射来。
没有打草惊蛇,严舒装作挑选香粉摊上的脂粉停了下来,透过眼角的余光往身后看了一眼,用灵识在那人身上做了个标记后,她悄然离开了香粉摊。
在人群中转了几个来回,跟踪之人被甩在身后,严舒买了一口铜锅和新鲜的羊骨、蔬菜后,见没人再跟着,便径直回了国师府。
这个世界中的灵气驳杂,掺杂着打量令严舒不舒服的气息,菜中的杂质更是超乎想象得多,做出一锅灵食简直困难重重,她不仅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做出的成品效果仅仅是对人体无害而已。
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入须弥戒中,严舒到花厅里收拾桌子,国师府内一病人一老人,谁都干不了活,花厅里一层灰,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等到日落西山,国师大人这才和客人出现在花厅中。
张恒推着国师,见严舒站在厅中猛地一愣,他还不太习惯国师大人突然冒出来个老婆。
“今天吃火锅。”严舒一直用灵识观察着书房门,一等门开,她这里便生起炭火,现在正是时候,浓稠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严舒撇去表面的浮沫,笑着道,“不知合不合张大人的胃口。”
张恒本不打算留在这里吃饭,一方面好奇冰山一般地国师大人怎么与夫人相处,另一方面,确实火锅味道动人。
他笑道:“那就麻烦了。”
严舒走到二九身后,推着二九到桌前,含笑道:“不麻烦,做火锅最简单了!”
二九垂目看着面前的空碗,目光压根不敢往严舒身上放,看来被上午那一吻吓怕了。
严舒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九,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二九那疏密得宜的睫毛投下错落有致的阴影。
她殷勤地给二九准备蘸料和独家熬制仅此一份的鸡汤,里面加了很多幽冥草果实。
看严舒还要忙活在火锅里添菜照顾其他人,二九默不作声放下筷子,握住严舒的手腕,道:“坐下吃饭。”
张恒和吴伯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惊讶,原来国师大人还有这一面?
严舒笑眯眯地坐下,跟二九嘀咕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三餐必须按时吃,这鸡汤是有功效对吗?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二九看了眼严舒,道:“别白费心思。”
严舒傻呵呵一笑,不停往二九碗里夹菜:“你太瘦了,多吃点儿。”
听得吴伯和张恒都不好意思在餐桌上动筷子了。
饭中,张恒突发奇想,道:“对了,既然国师夫人武功如此高强,不若去宫中陪伴公主一阵,只剩下三个月了,这段时日可不能有差错。”
二九手中筷子一顿,没有说话,场面倏然冷下来,花厅内的温度骤降。
严舒看二九情况不对,赶忙道:“哎呀,快吃菜吧,火都快熄灭了!”
二九却放下筷子,操纵着轮椅离桌,面无表情道:“我吃饱了,请随意。”
严舒对着张恒和吴伯两人不好意思笑笑,追了过去。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吴伯边捞锅里的骨头边教训张恒。
张恒无辜道:“我这不是担心公主安危嘛,再者说,一时儿女情长怎么抵得过家国天下!”
吴伯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把你媳妇儿送宫里去?!”
“要是我媳妇有那么好的身手,我早把她送进去了,说不定她自己还能挣个诰命当当!”
“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