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各宫殿的灯次第歇了,月光独自明。
严舒回到宫中,见公主的寝室里还亮着灯,心中稍稍放下心,正要进去,绿竹又冒出来,她双手叉腰,白眼都快飞出天际,阴阳怪气道:“哟,我还当是谁呢!来了不到一天,心思倒是野了!迟早让公主把你赶出去!”
严舒懒得理他,身子一侧,从绿竹旁边让了过去,脚一抬,迈进寝室里,道:“公主可睡了?”
“刚躺下。”大丫鬟侍琴笑着迎出来。
房间里大大小八个丫鬟,手中各执洗漱器物,分作两侧从房间里出来。
严舒在心里感叹一声,封建社会真是腐败啊。
侍琴道:“公主吩咐了,以后每晚你和她一起睡,我们在抱厦候着,有事叫我们就好。”
严舒打量四周,看到墙角有一贵妃榻,贵妃榻山铺着干净的被褥,和公主的床榻距离不过一丈。
“谢谢。”严舒由衷道。
侍琴抿嘴一笑,回头望了眼帐幔,道:“你才来不久,又与公主投缘,这是应该的。”
谁说侍琴长相不算极美,但笑起来温文大方,年纪虽轻但举止沉稳,李凤白的这些丫鬟里,严舒最喜欢她。
等侍琴退下,公主坐在幔帐里,围拥着被子道:“不若我们抵足而眠?”
顿时严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坐在贵妃榻上,道:“我睡相不老实,在贵妃榻上就行了。”
公主失落地“哦”了一声,掀开幔帐一角,浓密的头发垂在肩上,她歪着头看严舒道:“你去哪儿了,刚刚遍寻不着你?”
严舒自然不能说实话,眼睛轱辘一转道:“我对宫里很多地方都不熟悉,略微转了转。”
公主道:“姐姐下次说一声,要不然我担心死了。”
严舒应了,反正未来三个月,她应该会一直在公主身边。
李凤白本躺下闭眼了,突然想起明早的安排,急忙道:“对了,明日要早些起去给母后问安,然后再去上学。”
严舒原本都躺下了,听见这话顿时脸色一变,猛地坐起:“什么?!”
李凤白叹了口气:“每日清晨,做儿女的都要去母亲处请安,你不知道吗?”
严舒回忆了回忆曾看过的宅斗文、宫斗文,好像是这样,不过她能不能不去啊。要让她跟皇后一对一单挑,她丝毫不惧,但在敌我身份迥异的情况下,她是被吊起来打的那一个啊。
李凤白心知肚明,严舒和皇后的梁子就此结下了,她叹了口气,无奈说:“丫鬟们只要在院外等候即可,不必随我进去,你在外面见见人也好,皇宫里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再者,就算有人要害我,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当着一众人的面置我于死地。”
“就算进去,也不要喝茶吃东西。”
深夜,李凤白安然入睡,严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可以预料到明天,皇后一定有会儿想办法折磨她,让她出丑,要怎么回转啊。
严舒愁得不行,戳戳小八,指望他想出个好主意。
“装病?”小八道。
“可操作性强,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这三个月难不成我天天装病?”严舒愁得在被窝里揪头发。
“要不现在冲进皇后寝宫,将她咔嚓?”
“我琢磨琢磨怎么天天装病吧。”严舒苦恼地咬被角。
天泛明时,她突然灵机一动,让小八搜索全套化妆用具并果断下单。
当拿着星际文明最先进的一套化妆品,严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手持银镜,一点点地改变自己。
先全脸刷上一层黄灰色的粉底,顿时严舒的脸比脖子黑了三个度,然后用青黛的眼影铺满眼睛下边的半圆形区域,用晕染刷晕染周围界限,务必突出真实,红肿冒白尖的豆豆,脑门上来几颗,下巴上再来一个大的。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严舒满意地点了点头,通过神奇地化妆术,她成功改头换面!躺回被窝里,现在她的心完全踏实下来,看皇后还能找什么借口!
刚过卯时,抱琴率一众丫鬟进来给李凤白梳洗。严舒假装被吵醒,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爬出来,懒洋洋道:“早。”
“早!”抱琴笑着点点头,目光对上严舒的侧脸,冷不丁惊呼出声,“你的脸怎么了?”
其他小丫鬟们俱是一脸惊慌。
严舒假意摸了摸脸,苦恼道:“哎呀,昨晚我听说今天要见皇后娘娘,一时紧张,怎么也睡不着,没想到竟成了这样。”
抱琴跟自己后面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道:“去伺候公主梳洗,”言罢过来拉严舒的手,上手就要摸严舒的脸。
脸上的粉一摸就要穿帮,严舒赶紧反握住抱琴的两只手,笑道:“我脸上的痘痘疼得很,还是不要碰了,会留疤的。”
抱琴笑道:“不用,我那里有药膏,治这种上火起的痘痘最有效。”
严舒一脸难色:“等晚上再用吧,我等会儿还要见皇后呢。”
抱琴想了想,便道:“行,我给你备着。可惜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竟熬成了这副样子。”
严舒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说话方式,雷得不轻,只得尬笑。
李凤白醒过来一见严舒的脸大惊:“怎么成这样了?”
严舒一脸无奈:“昨天没睡好。”
抱书手持木梳,站在李凤白身后为她梳头,抱琴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梳妆台上首饰盒子,捧到李凤白面前让她挑选。
严舒目光扫过首饰匣子,没见什么异状,便认真地盯着抱书给李凤白梳头,企图偷师。
李凤白随意选出两根簪子,看向严舒的目光格外愧疚:“没想到你竟憔悴成了这个样子,不如别跟我请安了,先休息一天?”
严舒摇头,她这妆容特意为皇后所化,若不去岂不是白化妆了。
李凤白仍然皱眉,目光频频往严舒身上看。
抱琴拿出一盒香粉,用粉扑给李凤白上妆,转脸冲严舒笑道:“严舒虽然只来了一天,便得到公主的恩宠,可把我们嫉妒坏了。”
李凤白躲开抱琴手中的粉扑,道:“她刚来,宫内人情世故一概不通,我提点一下不是应该吗?”
抱琴道:“咱们公主最是心善不过,好了,快让我把粉扑匀一些!”
这时候,抱棋从外面进来,一脸喜色:“司物局新送来了比奇花做的口脂,颜色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