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滔滔,灵气蒸腾而上,万里覆云,远远一带远山时隐时现。
景诺指着河道:“此河上游便是灵脉之所在。”
严舒点点头,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慢慢沿着河边往山上走。
越往上走,河流渐渐收束为一线,灵气不减反增,浓白的灵雾氤氲,虽然不似刚刚见过的那般云蒸霞蔚,当人身处其中时,心却似乎开阔几分。
到了河流的源头,只见一股不过巴掌大的泉水正往外冒着水。
景诺道:“我们到了。”
“这就到了?”严舒疑惑地看着眼前那巴掌大的泉水,又四处打量,不由失望,和她想象的灵泉实有距离。
严舒的想法浅显,都摆在而来脸上,景诺一看便知,他解释道:“此乃普通凡水,灵泉在天上。”
天上?严舒仰头望天,却什么也没瞧见。
景诺道:“灵泉大多隐匿于天,自天上灌下,灵气覆盖区域谓之灵脉,通常与地下凡水相对,凡水之源头,便是灵泉之源头。”
严舒抬头望天,这回则细细打量过去,倒真让她寻着了一些蛛丝马迹。
天空之上偶有云飘过,低矮一些的云倒看得清楚,不过再高一些的,到了头顶云朵后会出现淡淡的虚影,就像是倒映在了什么之上。
景诺靠近严舒,环住她的腰,唇接近她的耳垂,小声道:“我带你上去。”
严舒顺手环住景诺的腰,紧紧靠在他怀里。
天上地下,没有景诺不能去的地方,不过须臾,严舒和景诺两人便消失在原地,紧接着他们便出现在万里高空之上。
灵泉滔滔,飞流直下三千尺,灵雾蒙蒙,飞珠溅玉,将底下的山脉笼罩。
严舒看着脚底灵泉的模样,不由想起自己的灵泉水,脸上露出一丝惭愧,原本她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看来是在不值得一提。
景诺不再带着严舒直跃泉口,而是如闲庭信步,飘飘然而上,一路和严舒一起欣赏周围美景,有时候一阵灵雾飘过来,严舒和景诺在彼此的眼中影影绰绰,恰似留白,互相深情地对视一会儿,就世上没有人比对方更好。
飘飘荡荡到了最顶,只见三丈见方的池子旁,竟然长着许多奇花异草。
严舒扫过一圈,实在认不出哪一棵是孕果,目光不由看向景诺。
景诺刚想说话,突然目光一厉,手中中一道灵光射出。
“谁在那里?!”
严舒是什么感觉都感觉不出来的,不过景诺说有人,那必定是有人。
她顺着望过去,只见最中心的灵池里,冒出一个头。
严舒看着觉得颇为眼熟,和负山的样子相似,不过比负山小多了,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灵泉池里的波痕。
“你们是谁?”小蛇头从水里冒出来,警惕地打量面前两个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还要色厉内荏道:“我爹娘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心他们来收拾你们!”
景诺又过了一遍星辰分享过来的画面,这一看才看出端倪,这只小蛇家境复杂,似乎被人刻意带到此地欲杀人灭口,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被一只吊睛白额赤练虎一爪撕碎。
也是这蛇生的太小,和蚯蚓差不多,赤练虎只看了它一眼,便离开了。小蛇侥幸逃生后,慌不择路,恰好被每三千年一遭的倒吸水吸入灵泉之中,他从凡蛇蜕变,却再也下不去。
景诺眼底的星辰隐去,无声叹了口气,他本来以为找到的灵泉无主,没想到还是被一条小蛇抢了先。
严舒看他的样子,只一细想便明白其中关窍,握住景诺的手,安慰道:“天底下,识货的人不少,不少灵泉都被占住,那些世家大族或者高门大派里不知有多少腌臜事,我宁愿欠一段因果在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蛇上。”
景诺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只能暗自发誓,以后千万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于那条小蛇,看着面前两个人瑟瑟发抖,作为凡蛇时他懵懵懂懂,许多并不清楚,如今被灵泉开了神智,略知道了一些道理,大多是能保命的手法。
可如今,他能感受到来自两人身上的威压,在这两个人面前,他就像灵泉旁边的植物,压根没有逃跑的能力。
严舒走过去,道:“放心,我们没打算伤害你,我想取灵泉旁边的孕果,可以吗?”
小蛇哪里知道什么是孕果,也不太明白严舒的话,头一半缩在水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严舒。
严舒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只小蛇太小了,竟然还不会交流,她只好再次求助景诺,让帮忙看一看小蛇父母是否还健在。
景诺没有说话,而是缓步带着严舒走到池边,摘下奇花异草中一颗拳头大小的乳黄色果子。
“吃了。”
严舒没有再问景诺关于小蛇的处置,她相信景诺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一定会尽力帮它。
她接过果实,尝试着咬了一口,乳黄色的果皮顿时化作一道灵气,往严舒口中钻去,而其中包裹的灵气,也涌入严舒的身体之内,不过数息时间,整整一个果子便进入严舒的肚子里。
刚把果子吞下肚,她便感觉身体各条灵脉和丹田都在微微发热,这种热并不难熬,反而如暴雪之夜的一杯热茶,只让人感觉熨帖温暖。
她的丹田正酝酿着一场变化,元婴已经睁眼盘坐于灵台之上,一扫往日萎靡,运转妙食心法。
来自孕果的灵气萦绕四周,缓慢游走,可随着妙食心法运转越快,灵气运转也在加速,甚至围绕灵台掀起狂风巨浪,元婴衣炔飘飘,却岿然不动。
灵气逐渐形成一股龙卷风,将灵台包围的密不透风。
严舒内视丹田,便看到的如此情景,不由皱眉,她实在想不通,既然灵气包裹灵台,她依旧感受不到任何修为的进步?
很快,严舒的疑问便有了回答。
她的丹田震颤不已,灵气也在逐渐消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所在,正贪婪吸取她体内的灵气。
严舒心念一转,便已经明白,孕果里的灵气还得被那家伙吸干,自己连喝汤的机会都不剩。
她叹了口气,心道:说孩子是前世父母的债,这话真一点也没错,她光还债了。
体内的熨帖恍然如梦,严舒就眼睁睁地看着灵气渐渐消失,自己的元婴又开始昏昏欲睡。
“娘亲!”一个声音突然从心底传来,严舒吓了一跳。
顿了顿,严舒才试探着在心里说:“你在哪儿?”
“孩儿在丹田里!”
严舒内视丹田,几乎要把角落里翻找一个遍,也没找到自己孩儿的下落。
“我在最中间!”
元婴上空似有不同,周围的灵气正朝那个方向涌去,然后在那里消失。
一开始丹田里的灵气充沛,他还真没看出来,随着灵气吸收得差不多了,她才发现端倪。
原来的孩儿缥缈无踪,如今已经凝实成一点虚幻的雾,这是多么大的进步!
严舒激动不已,道:“距离你出世又近了一步!”
孩儿道:“早着呢!我现在连实体都拧不起来,娘亲,你还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