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严舒向嘉盛请完假,赶到仙子鉴的时候,彩盈已经到了。
和严舒一贯朴素作风相比,彩盈今日可谓是盛装打扮,贴了万字花黄,一身绯色衣裙,行动间隐有云雾相随。
她的兴致很高,远远瞧见严舒后,她连忙激动打招呼:“这里这里!”
仙子鉴门前看热闹的,足有上千人,彼此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彩盈几位师兄围成一圈把她护住,看表情也知道四个字“苦不堪言”。
严舒望过去后,忍不住噗嗤一笑,摇摇头,不打算过去。
没办法,彩盈只好又从人堆里挤出来,抱怨道:“亏我一早来占的好位置,在这里还看什么啊!”
严舒目光往她身后的几个师兄脸上一扫,果不其然看见他们松了一口气,却又无奈的表情,真诚道:“少作吧,你长得这样好看,挤在人堆里,也不怕挤坏了你的裙子,到时候墨辰一出来,又要说你了。”
彩盈撇了撇嘴,却也不再吵着往里钻了,和严舒一起站在人群之外。
少许,仙子鉴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对人来,皆是英俊周正的相貌,举手投足间潇洒倜傥,统一的制式服装衣袂飘飘,更将魅力放大到了十乘十。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将来师兄也会站在那里面。”彩盈自信无比,眼里闪烁激动的光,她的心思早就跑了,开始幻想墨辰穿上那一身,将如何英俊,以后的事业又将如何飞黄腾达。
严舒的目光停留在那些人手中的托盘上,托盘里云雾缭绕,干扰视线,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两队人马在门前两侧站定,又有一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的修士从门内走出,拂尘一挥,他脚下丈高的石台平地而起,托着他一路向上,直到和仙子鉴的门一样高。
“为拔擢天下人才入仙子鉴,今日举行考试第一场:鉴能!”修士的声音低沉悦耳,圣印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激动不已,彩盈甚至紧张得一把握住严舒的手。
严舒看了彩盈一眼,道:“放心,墨辰聪慧冷静,这第一场考试并不算难事。”
彩盈也觉出自己失态,低着头红了脸。
“五百一十六名青年才俊,已入幻阵。巨幕即将展开,请各位道友监督!”
话音一落,托盘中窜出一道水流直插云霄,再度降下时,拉下一道水幕,十六道水幕共同组成一道巨幕,巨幕中,五百一十六名子弟的身影纷纷显现。
“在中间!师兄在中间!”彩盈拍着手道。
严舒实在觉得彩盈有些聒噪,悄悄往旁边撤了一步撞到个人。
“哎?”
不知何时,严舒身边站了个人,她一望过去,眼睛不由得一眯,这赶得太巧了。
“时耒?”彩盈惊叫一声。
今天时耒不光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堆人,不像来看热闹的,而是像要来砸场子的。
严舒平静道:“抱歉。”
时耒皮笑肉不笑:“一句道歉就完了?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严舒:“什么一伙,你误会了。”
时耒今天带足了人,有恃无恐:“那天明明我先到的,为什么卖给他们不卖给我?!”
严舒道:“因缘际会,全看天意。”
彩盈也尖着嗓子,说:“你干什么?仙都之内不准聚众斗殴!”
时耒的眼神在严舒和彩盈脸上徘徊,色眯眯的眼神黏腻有如实质:“他倒是好福气!你们等着!”
“等着就等着!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彩盈输人不输阵,叫唤得比谁都要大声。
时耒奸笑一阵:“等以后让你知道,我都玩什么花样!”
“你不要欺人太甚!”彩盈的师兄挡在彩盈和严舒身前,对时耒怒目而视。
“呵!”时耒轻蔑一笑,“那就等着吧!我不光要把你们从我手中夺走的夺回来,还要把你们一个个捏死!”
严舒默不出声,趁时耒不注意,脚下一勾,时耒重心不稳,顿时摔倒在地,严舒顺势踩住时耒后背,“庄稼杆子成了精还是庄稼杆子,在人面前还抖起了威风?!让你接接地气,别忘了从哪儿爬出来的!”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了!君帝算什么,她背后可有仙主!
时耒带来的护卫们腾地一下吧他们围住,当场就要拔刀,严舒眼睛一瞪:“不要你们主子的命啦!”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退到一边。
“一群废物!”时耒咬牙切齿,屡次想起来,可严舒这一脚跟千斤顶似的,他轻易动弹不得。
修士都耳聪目明,水幕上的好戏还没上演,明显这边的戏上了,大家都凑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也是许久没见过直接在仙都打架斗殴的了。
人越围越多,有人认出了时耒的身份,笑道:“这不是时家的世子么?”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一阵窃笑。
看来这位没啥人缘啊。
严舒心里有了数,脚上力气又重了三分:“你看你,人缘可真不行,平日里得罪了多少人啊!”
时耒自出生起,还没丢过这么大人,眼睛红了一片,怒不可遏道:“你有种杀了我,要不然你等着!我让我爹取你项上人头!”
众人皆静。
严舒还真不怕,她大不了躲进易物镇里,谁又能奈他何?
“看来你还真是脑袋不清醒,再醒一醒神吧。”严舒脚下用力,时耒脸朝下扎到石板上。
人越聚越多,有人劝道:“姑娘还是放了他吧,他父亲可不好惹!”
严舒一笑:“呵,硬骨头才好啃呢,是吧?”她低头冲着时耒一笑。
此时的时大少爷彻底趴窝了,羞窘之下,破罐破摔,再也不抬头了。
彩盈原本兴奋地看热闹,也渐渐清醒过来,自此后,时家必定不会轻饶他们。
“严舒前辈,要不还是算了吧,要不真结仇了。”
严舒看她一眼,拖着长音对时耒说:“你看,彩盈给你求情呢,你说我答应不答应?”
时耒抬头看严舒,眼里只有四个字“生无可恋”。
“今日我是替你爹管教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子,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我等你。”严舒松开时耒,往后退了一步。
时耒只觉肩上重量一轻,手脚并用爬到了护卫身后,这才由两人扶起,灰溜溜地离开。
时耒一走,人也散开,严舒这才道:“今日让他丢了面子,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这几天你们守在这里,一定注意动向,我想想法子。”
彩盈本来心中有些怪严舒非出风头,可听严舒这么说她也没话,只好和师兄们排了个班,预备天天来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