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素妍彻夜未眠，直到早上才勉强睡着，下午四点多才起床，饥饿辘辘地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餐厅，随便吃了一点面包，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早。”申如煜走了过来，自然地坐到洛素妍的身旁，“吃饭没有？”
“嗯。”洛素妍抿了抿唇，想起昨晚的事情，心情非常复杂，她知道他没做错，但还是忍不住向他发了脾气。
这时候应该要道歉吧？
但说不出口。
“心情好些了吗？”申如煜摸了摸耳朵，缓缓说道，“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露出那样的表情……啊，不是第一次，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对我的敌意还蛮重的，而且还很讨厌我来着。”
“现在不一样了，我喜欢你。”这句话脱口而出，不经任何思考，洛素妍愣住了，迅速反应过来，冷静地解释道，“作为朋友的喜欢。”
“吓死我了。”申如煜拍了拍胸口，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告白，吓死我了。”
“如果我告白了，你会怎么做？”洛素妍又再一次不经思考地问出口。
脱口而出的那个瞬间，她便后悔了。
答案清晰可见，不是吗？
“别开我玩笑。”申如煜笑了一笑，“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再说了，我对你没有那样的心思。”
听到这个答案，洛素妍虽然心痛，但并不意外。
“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申如煜抓了抓头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遭遇过什么，但那些痛苦、悲伤的事情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要因为一些不值得的人而停在原地打转，裹足不前。”
不要为一些不值得的人而停留在原地打转，裹足不前。
这句话直中红心。
“我昨晚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伤到你，我很抱歉。”洛素妍垂下眼帘，声音很轻，“我以为我已经走出来了，但原来没有，我还是那个躲在城堡里的弱小的人。”
“你每天都有上学，而且还交到了朋友，对吧？”申如煜拍了拍对方的脑袋，露出了笑容，“别想太多，你已经不是那个躲在城堡里的弱小的人了。”
洛素妍攥紧拳头，指甲深陷于肉里，喉咙一片酸涩，发不出声音来。
“你已经很努力了。”申如煜轻声说道，“有些事情要慢慢来，别急着进步。”
“你想知道吗？”洛素妍抬起脸，对上他如太阳般温暖的目光，“关于我的过去。”
“嗯。”申如煜点了点头，“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我很讨厌学校，也很讨厌所谓的朋友。”洛素妍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曾经彻底地被那些人骗过。”
要将伤疤露出给他人看，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想必她是耗尽了勇气，才会向他道出不堪的过往。
——
约八年前。
“素妍，我们今天可以到你家玩吗？”几个女生围了过来，一脸期待地问道。
“可以啊。”洛素妍点了点头。
“太好了。”女生们兴奋地欢呼道。
放学后，洛素妍跟女生们路过洗手间，听到里面细微的哭声，纷纷停下了脚步。
“里面好像有人在哭，我去看看。”洛素妍欲要推开洗手间的门，被旁边的女生阻止，“反正不关我们的事，走吧。”
砰地一声，无比清楚地从洗手间里传出来，洛素妍皱了皱眉，不顾他人如何劝说，大力地推开了那扇门，只见一个黑发女生被压在地上，正不断挣扎、悲鸣，十分可怜又痛苦的样子。
“你们在做什么？”洛素妍推开了压在黑发女生身上的人，情急之下，说了英文，“oh，jesus，sheisverypainful！don'tpresshertotheground！”
“你是谁啊？”被推开的女生叉着腰，不爽地望向洛素妍，对上她如大海般的的眸子，便知道不可得罪面前的人，气势变弱不少，“少多管闲事。”
“你们这样欺负人，不对吧？”洛素妍将趴在地上的人扶起来，皱眉说道，“怎么可以把人压在地上呢？”
“她只是我的一条狗。”女生看了黑发女生一眼，扬起嘴角，露出充满嘲讽的笑容，“如果没有我，她根本不可能来这里上学。”
“你没事吧？”洛素妍完全无视了这番话，担忧地看着黑发女生，“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不用了。”黑发女生摇了摇头，眼里尽是恐惧，“你不用管我。”
“可是……”洛素妍无法坐视不管，轻声说道，“你身上的伤要好好处理，不然会留疤的。”
“洛素妍，我可是夏家的夏薇，不比你洛家差，你不要和我作对。”女生指着洛素妍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不要为这种人影响到我们家族之间的和平。”
“idon’tfuckingcare。”洛素妍翻了翻白眼，并且向对方举了中指。
夏薇：“……”气死了。
“我们走。”洛素妍拉起黑发女生的手，转身走出了洗手间，“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洗手间外，没有人在等着。
那些自称为朋友的人，都走光了。
“你叫什么？”洛素妍笑着问道。
“沐轻遥。”黑发女生小声地答道。
“你的名字真好听。”洛素妍毫不吝啬地给予赞美，又问道，“我可以叫你轻遥吗？”
“你为什么要帮我？”沐轻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你帮我……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得罪那些人。”
“因为你不是很痛苦吗？”洛素妍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说道，“我为什么要怕她们？我可是洛素妍诶。”
这个人是傻子吗？
沐轻遥抿紧了唇，不发一语。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夏威夷是什么关系，但你不用怕她，我会保护你的。”洛素妍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多希望我没有说出那番话。”洛素妍望着申如煜，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