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火火给一位患者做完针清后,刚踏出医院的大门,就看见李阮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陈蓦然。
漫天的繁星落在李阮的肩头,脸上是挡不住的笑意,不用多问,炎火火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李阮和陈蓦然和解了。
炎火火抬头看了眼陈蓦然,他的神色还是有些凝重,可似乎自炎火火再次见到陈蓦然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怎么舒展过。
“火火,忙完了么?”李阮朝炎火火走过来,嘴角上扬着。
炎火火淡淡地点了点头。
李阮黝黑的瞳孔灵活地转动着,炎火火就知道她要掏出她的鬼主意了,果不其然,李阮直接勾上了炎火火的肩膀,眼睛看向陈蓦然。
“要是不忙了,那就赶紧和陈上校聊聊呗,毕竟忙了这么多天了,都没见上几面,就应该多聊聊才能拉近感情,你说是不是呀!”
炎火火撇过头看着李阮,很是认真地说:“我和他还有必要拉近感情么?”
李阮怔住了,她木楞地松开了些手,炎火火垂了垂眸子,嘴角莞尔一笑,她看向陈蓦然。陈蓦然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凝重,除了这些,别的都看不到。
“我和他从未疏离过,所以……我和他不需要拉近情感。”
李阮紧张地弦一瞬间松了一下来,说:“都快被你吓死了。”随后又瞪了陈蓦然一眼,“喂!我没开玩笑,两人聊聊吧,过几天火火就不在这了。”
李阮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只剩下陈蓦然和炎火火两人楞在原地,炎火火看着陈蓦然,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眉头微微地有些皱起。
炎火火走到陈蓦然面前,陈蓦然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心事。
“吃晚饭了么?”炎火火问。
陈蓦然沉默了一会,说:“吃了。”
炎火火点点头,说:“吃了什么?”
陈蓦然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他有些闪避着炎火火的目光,低声说:“压缩饼干。”
炎火火有些哭笑不得,她转身朝医院里面走去,陈蓦然看着她落下的影子,倒在一旁很是狭长。
过了一会,炎火火端了杯热水走了出来,她走到陈蓦然面前,淡淡地笑了笑,说:“跟我来。”
陈蓦然紧紧地跟在炎火火的身后,按着炎火火迈出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跟随着,一条羊肠般的小路,像是曲径通幽处一般,变得有些狭长。
炎火火寻了一处很是光滑的板石,坐了下去,陈蓦然坐在理她二十公分的地方,炎火火握了握手里的杯子,还是有些发烫,但水的温度适合喝了。
她把水递给陈蓦然,陈蓦然看着那本谁锁起了眉头,过了半晌才接了过去,他把杯子放在手心里,没有喝。
“喝吧,压缩饼干那么干,这夜里天气也凉,你可别比我还先倒下。”炎火火戏谑道。
陈蓦然喉间哽咽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后,很快又放了下来,他的目光凝锁在炎火火的身上。
“为什么总是看着我?”炎火火说。
从刚才到现在,陈蓦然已经盯着她看好久了,炎火火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要离开了,是回去么?”陈蓦然声音格外地低沉。
炎火火笑了笑,她很是认真地聆听着陈蓦然的每句话,企图在里面听出一丝丝不舍的语气,但很遗憾,她并没有听出来。
“是啊,大概四天后,我就要离开了。”炎火火低下了头,企图将自己情绪掩藏,但发现无济于事,她扬着下巴,脸上又是畅明的笑意。
“不过不是回去,而是去一个更加需要我的地方。”
陈蓦然像是被什么点醒了一般,紧缩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他怎么可以忘了这件事情,怎么可以忘!
炎火火除了是医疗队的一员,更是一名无国界的医生,她该去的地方,又何止只是一个丹尼医院!
“就不能留下来么?”陈蓦然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情绪,压抑着曾经躁动不安的灵魂。
“你希望我留下来?”炎火火突然觉得有一丝的窃喜,尽管她心知肚明陈蓦然让她留下的原因。
可她还是愿意高兴,因为陈蓦然没有变过,所有的在乎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只是会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成为一颗参天大树。
等待着那个还没有遗忘的人,找到。
“我只是希望你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历经了十年的训练,陈蓦然抑制自己情绪的能力格外的强,还没等到炎火火展开笑颜,陈蓦然就已经回到了陈上校的状态。
“可我偏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你阻止不了我。”炎火火看向远方,敛起笑意,眉目清冷。
“就像我当初没有办法阻止你消失一样。”
陈蓦然沉默了,这一次他无话可说,无话能说,无话该说。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炎火火的选择,明明这一切的根源是自己,本该是他一个人的负重前行,却让所有的人都走上了这一条路。
“对不起……”陈蓦然低下了头。
炎火火嘴角轻抿了一下,摇了摇头,“谁都没有错,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炎火火转头看向陈蓦然,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炎火火起身朝前走去,陈蓦然坐在那里没有动,炎火火顿足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暗叹一气,自己先离开了。
她猜不到陈蓦然此刻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在懊悔什么,她只是觉得有点难过,在他们重逢地每时每刻里,悲伤的情绪占据了太多。
她很想让彼此都轻松些,但现实好像一直在提醒自己,这是个悲伤的世界,然后……没有了然后。
陈蓦然,或许你也和我一样,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
有人说心事积压久了,总会有一场大爆发,很可惜……我一直没有找到我的临界点,不然我真想在你面前崩溃一场,说不定,你就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