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夜弦转过头看着秋和:“我是来找秋和的。”
秦山竹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憋屈;而四个少年的表情同样是变了再变。
严夜弦满脸的欣赏与赞叹,拍了拍秋和的肩膀,“秋和,我是梨园第一大乐师,亦是梨园乐师四宗之一;昨日你的表演,十分的出众绝伦,我相当欣赏;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弟子呢?”
秦山竹很明显清楚严夜弦的意图,但同样很明显的是,她对严夜弦不先哄自己、却急着收徒弟的行为很是不满。她双眉颦蹙一皱,什么也不说,但眼睛里分明满是委屈和不开心。
秋和左右望了望,询问江图南和原亭;严夜弦轻轻一笑,拍了拍秋和的头,让他可以多考虑考虑几日也无妨。秦山竹看见严夜弦说完这些话,想着他这回应该有空好好哄哄自己吧?却没想到,严夜弦下一秒就轻飘飘走了,末了还说了一句:
“山竹,早点回去梨园吃饭,啊。我今晚还忙着排曲儿,就不陪你了。”
秦山竹原本还维持着的风范一下子就涣散了,双眼居然突然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朦胧水雾;但是令秦山竹伤心的那个人,此时却心大得直接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四个少年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场面,不由得愣了起来;而白朝歌最为焦急,看到秦山竹两颗金豆儿“啪嗒”一声掉了下来,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满是心疼。
“秦师姐,秦师姐,你...不要哭呀。”大高个儿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秦山竹,接过原亭递来的手帕,急急地想要帮秦山竹擦掉她的眼泪。
原亭和江图南也都没有想到,他们只是来接一下秋和,居然会碰到这样的场面。
秦山竹和严夜弦这两个京都梨园的风云人物,原来是一对儿啊!
而且眼下看来,两人还闹了矛盾。少年们都没想到会让他们碰到这个场面,有些手足无措;幸好现在武舞惊鸿台的观众全都撤去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仆役和大学师收拾着东西,没什么人留意到裁判桌边的他们。
秦山竹的眼泪跟断了线一样哗啦啦直流,白朝歌递给她的手帕也没接,白朝歌只能笨拙地帮她擦掉下巴上快滴下来的眼泪,也不敢往她的面颊上多擦一擦。
秋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秦山竹,又看了看西沉昏黄的太阳,不禁打破只有抽噎哭泣声的沉默空气,问了一句:“秦师姐,现在天色晚了,你回梨园吃饭,还是回稷下呢?”
秦山竹哭的失了神儿的眼睛里终于恢复了几丝灵气,一双刚刚被泪水氤氲渲染过的漂亮眼睛里眼波流转,旁边的白朝歌都快心疼死了。
“我不回梨园了,我回稷下。我才不要见到他。”
秦山竹这带着赌气和孩子气的话一说出来,让几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少年都愣住了。但是白朝歌却很快的回了神儿,在旁边安慰道:
“是,那我们就不要见他,师姐最好了,别哭别哭。师姐,我们送你回稷下呀!”
原亭和江图南都有些讶异地看着白朝歌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秦山竹的语气,似乎都有些受到惊吓。
白朝歌只比他们俩大三岁,秦山竹比白朝歌还大了三岁,虽然平日里白朝歌憨憨厚厚的样子倒和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同样年龄,但是眼下的白朝歌却是如同一个大人一样哄着秦山竹,耐心又温柔,竟给他们俩一种很成熟的感觉。
秦山竹明显还没哭回神儿,被白朝歌搀扶着,三个少年跟着,抽抽噎噎地走回了稷下学宫,去到了稷下膳堂。
等五个人回到稷下膳堂的时候,天都已经完全黑掉了,膳堂里已经少了许多学子用餐。五个人占了几个座位,分别打好饭;白朝歌一人打了两份,快速地赶回来,小心温柔地放在了秦山竹的面前。
少年们刚刚坐下,秦山竹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饭菜,给白朝歌道了一声谢之后,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在了米饭上。
白朝歌一看,又是心疼地、小心温柔地拍了拍秦山竹的背,用一种又成熟、又温柔的口吻慢慢地安慰着秦山竹:“师姐,怎么又哭啦,不哭、不哭,眼泪都流到米饭上,待会吃的就是咸米饭啦...”
一边安慰着,白朝歌还拿出手帕轻轻地给秦山竹擦着眼泪。另外三个少年面面相觑,爱莫能助。很明显,他们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秦山竹出现在京都人民眼前时,一直以来都是自信而漂亮,迷人而充满魅力的,就像一个充满光环的女神一般;什么时候变得跟一个小女孩一样,抽抽噎噎,哭个不停呢?
秦山竹在白朝歌用心地安慰下,渐渐停住了哭泣。她拿起筷子,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着饭。又过了一会儿,她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她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几个表情有些尴尬的小男孩,嘴唇边轻轻勾起了一笑:
“让你们见丑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江图南和原亭忙挥着手:“哪有,哪有。”
而秋和则是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们没有见丑啊,师姐哭了还是很漂亮。”
秦山竹听到秋和这句耿直而率真的话,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秋和身边的江图南和原亭转过来看着他自己,嘴巴都张大了;原亭的表情明显是在说:“你居然还会说这样的话”;而江图南则在桌子下对秋和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眼神里传递着:“高,实在是高啊。”
秦山竹的心情好了一点儿,很自然地接秋和的话:“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小桃吧?”
秋和的眼睛在听到“小桃”这两个字时马上就亮了,接着又很认真地点点头:“嗯!”
秦山竹看到秋和坚定而单纯的模样,又是浅浅一笑:
“那你可是要好好加油呀。小桃不是一般人,当然了,你也不差。哎,你们年轻孩子的世界,真好,简单又单纯,只有情爱,没什么复杂的。”
秦山竹越说,眼神里越是难过和悲伤;看到秋和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她更是感慨,仿佛勾起了内心的一抹悲伤。
“当时他也是这么信誓旦旦的啊。”
白朝歌在一旁,很是心疼地看着秦山竹;而江图南和原亭则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沉默又是秋和来打破的:
“你是说,严夜弦乐师吗?”
另外三个少年看向秋和的眼神里仿佛都带了刀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在心里暗暗骂着秋和,干嘛非得揭开别人的痛处。
但秦山竹听到秋和大胆的问话之后,却没有太过于悲伤,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地点点头,开始回忆起当年那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