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宁远侯府。
依旧是那个隐秘的院子,依旧是那张石桌。
顾敬坐在石桌之后,石桌之上的菜肴倒是丰盛奢靡了许多。
“殿下此次造访是为了?”
顾敬自从有了待价而沽的资本之后,行事做派倒是淡定了几分,此时还能随意夹几筷子菜肴往嘴里边吃边问。
李晓见此也没有坐下,只是抱拳道:“侯爷可是误会我了,此次来访非为公事,实乃私事!”
“私事?!”顾敬下意识地放下了筷子疑惑道。
他还以为李晓这是来拉拢他的,要知道这几日里光东林党和楚党的说客就来了好几波,都被他给含糊过去了。
作为老牌勋贵,他自然知道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局中生存的方法,那便是不轻易下注,永远只站在胜利者一边。
李晓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微笑道:
“恩,侯爷当日将令媛介绍给我,我与顾小姐见面之后也是一见如故,前几日还答应着再来找她顽。”
顾敬闻言不由有些愕然,显然没想到李晓居然是为了这个事,当日不过是为了托底的顽笑话,哪想到李晓当真了。
但是转念一想自家女儿的“特殊”,没准李晓见惯了花花美人,就喜欢这种特殊口味呢?
反正左右不过是个女儿,就算和李晓走得近一点,也不影响自己的选择。
李晓见顾敬不说话,只是从怀中又掏出了十万两的银票放在石桌上道:
“侯爷有些事情可能想差了,只要爷爷能顺利继位,您想选择哪一边都和我没关系,我父亲还能和东林党搞在一起,至于我,有些事情还太早。”
言罢,李晓头也不回地带着二虎走出了院子淡然道:“我在门口等顾小姐!”
顾敬坐在石桌后若有所思地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伸手悄悄将银票揣入了怀中。
...
“喂喂喂!李兄,没想到你还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呀!”
商业大街上顾英红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身着女式武士服,腰间配着一柄将军宝剑,大大咧咧地拍着李晓的肩膀。
受了顾英红的巴掌,李晓只是微微一笑,温文尔雅道:
“左右不过是在京城瞎逛,想起顾小姐在京城地界有几分体面,所以就厚颜来求小姐作陪了。”
顾英红听了李晓的话,立即想起了自己西中客的诨号,心中虚荣感大大被满足了,当即对李晓更是亲昵了几分。
这些情景落入了跟在后边的修玉眼中不由大恼,心中直道:这家小姐好不守规矩,一点女儿家样子都没有,是个男人婆!
今日李晓出街只带了二虎与修玉两人,倒不是李晓心大要带着“小妾”泡妞。
实在是按照当今礼制,自己单独约人家女儿已经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了,若是自己这边再不带一个女眷,被约方的姑娘以后声誉还要不要了?
哪怕是做做样子,李晓也要带个女眷应付一下,如此一来就只能带上自己调教多年的修玉了。
顾英红用手肘碰了碰李晓的臂膀,巧笑问道:
“李兄,这次事了应该是得了一个大官吧?快说与我听听!”
她还以为李晓就是她认识的“李日耀”,是个传承神秘的谋士,出山是为了求富贵而来。
还不待李晓回答,倒是在后面的修玉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刺道:
“想让我们少爷做官?失心疯了吧?便是内阁大学士,我家少爷也是不屑的!”
身为未来的皇太孙,观政监国还差不多,怎么可能真的去做官,便是做官也只能做那些性质特殊的官职。
顾英红闻言眉头不由一挑,既惊讶于修玉口气中的狂妄,又惊讶修玉话中的潜台词:“李日耀”此时依旧是白身!
“李兄,你家丫鬟可真是个牙尖嘴利的,若是在本小姐府上,少不得要吃军棍的!”
李晓收起纸扇在顾英红圆圆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
“休要胡言,我府上可是不做这一套的,便是宁远侯府上也没有军棍打丫鬟一说,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凭白让人笑话你家了。”
修玉见李晓替她出头,心中不由一甜,汉王府自然是没有军棍打人的做法,但是处置下人的手段却也比军棍更为狠辣,便是犯在她修玉手上的都有好几个。
受了李晓如此亲昵的一记敲打,顾英红不由感到几分羞涩,当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问道:
“李兄今日唤我出门,可是有什么好顽的事情?”
李晓闻言一笑,既然决定要攻略这个不良少女,自然是要做好十足的准备了。
不良少女最喜欢什么?当然是刺激!
李晓摇开纸扇看着不远处的一座衙门冷声道:“今日咱们往刑部走一遭!”
不良少女两眼闪亮,一只小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了:
“刑部?可是有什么冤案需要咱们去抱打不平?!”
“不,我们劫狱!”
...
刑部大门口,两名守门差役奇怪地打量着面前的两男几女。
“你们有事没事?!刑部重地,没事赶快滚!”
“再站在这儿小心抓你们进大牢里去!”
出于职业道德和身份定位,两位差役还是很尽责地对李晓等人进行了标准流程的驱赶工作。
李晓见此二话不说走到左边差役面前直接给了对方一巴掌,将人扇飞。
而另一边的顾英红则是学着李晓的样子,依样也给了差役一巴掌。
扇飞差役之后,李晓一马当先地走进了刑部之中,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的水火棍逢人就打。
顾英红和二虎自然不会退缩,当即有样学样冲进了刑部见人就打。
刑部门外修玉和宁远侯府的一些婢女见此只敢留在门外,可不敢和里面三人一样疯,生怕出了事没人往家里报信。
修玉想着自家毕竟是汉王府,如今王爷督政宫中,只要能及时报信,应该是能兜下这等祸事的。
宁远侯府婢女则是想着自家怎么都算是超品武侯世家,自家小姐又是从犯,只要能及时报信,应该是能把人救回来的。
却说刑部内里,来往的几个差役和官员谁能想到居然有人敢直接打上刑部这么大胆,冷不丁之下就被李晓等人抽翻了好几个人。
待李晓和顾英红抽翻了几人之后,刑部内的捕快衙役等一些武装人员也是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手持刀刃朝李晓等人围了过来。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刑部!还敢殴打朝廷命官!”
“速速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李晓见此情形瞥了顾英红一眼,只见这傻丫头居然真的越打越起劲,俨然一副玩疯了的模样。
为免事态真的不可收拾,李晓一把将手中的兵器丢在了地上,拍了拍手淡然道:
“你们别过来!我投降!”
???
原本正打得起劲的顾英红见此不由满脸问号,说好的来刑部劫狱大干一场呢?
这就完了?这可是要蹲大牢的啊,大哥!
场中的捕快们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眼前的情景,一时反应不过来,竟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好。
就在此时一个紫袍大员出现在了场中:
“好一群狂徒!居然敢公然冲撞刑部衙门!”
众捕快和一众小官吏员见到来人都是恭敬地行礼道:“见过按察使大人!”
北直隶按察使,周瑞!
“将这些人押到刑部大牢!本官要亲自提审这些逆贼!定要挖出他们的背后之人!”
因为李晓等人事发突然,刑部内除了在场这些人以外,更高一级的官员对此事一无所知,周瑞倒是此时场中官职最高之人了。
北直隶按察使提审冲撞刑部衙门之人,虽然情理上有些牵强,但是法理上硬要说也说得过去。
众捕快不疑有他,当即拿出了手铐脚链给李晓等人装上后,便就直直地押着人跟周瑞一道往大牢而去。
...
房山县,叛军大营。
卢义站在自己的营帐前,看着不远处的房山县,还有县城城墙上的京营士兵。
“义王!弟兄们已经冲了三次了!但是每次还没冲到城墙下便被官军的火炮给轰散了!”
卢义看了眼前来报信的士兵只是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回了营帐中。
营帐中诸将见了卢义,抱拳道:“义王!和房山县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弟兄们的装备和训练都不及官军,再加上是攻城之战,恐怕是拿不下房山县!”
“对啊,义王!房山县里有京营一千五百龙骧营,兄弟们实在攻不进去!”
“便是攻进去了,也是得不偿失啊!”
卢义闻言摇了摇头,摆手叫停了诸将的劝言道:
“一直以来我们义军打得都是顺风仗,没有打过一次逆风仗,若是一直如此以后怕是要吃大亏的!”
“如今房山县中只有龙骧营一千五百官军,虽然仗有火器之利,但却也无法反攻我等,正是我们练兵的好机会!”
“而且不攻下房山县,如何让京城的皇帝老儿害怕?不让皇帝老儿害怕,我们如何策应徐统领攻略天津的计划?!”
诸将闻言一个个都不说话了,良久之后一个叛军将领说道:
“但是义王,官军火炮实在凶猛,每次兄弟们冲锋时都是死伤惨重啊!”
卢义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地图道:
“如今全国到处都有民乱,朝廷各省自顾不暇,勤王之兵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
“让兄弟们分批进攻,每批减少人数,冲到城墙附近就立即撤回,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进攻!”
“咱们人多,耗也耗死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