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陈南用食指的指肚摸了摸鼻子，看着正以古怪眼神望着他的刘璐三人。
“我们的培训内容不是‘游戏’，应该说，当然不可能是它。”
刘璐开口，“你刚刚结束一场游戏出来，应该明白游戏的性质吧。”
“性质？”
陈南微微一怔，随即恍然。
确实是他想错了。
“游戏”固然可以快速地让人成长，提供超自然的力量。
但参与“游戏”是会死人的。
而且是与同住在这地下堡垒里的人为对手，互相厮杀。
如果培训内容是“游戏”的话，到时候进去，发现同个小队的队员就是这局游戏的对手，那要怎么办？
所以绝不可能是“游戏”。
“这也不怪你，你毕竟是从333层上来的，又刚刚在游戏里获胜，不知道也正常。”林其峰安慰道。
“事实上……”
刘璐清了清嗓子，给陈南解释了一遍。
大致上和陈南想的差不多。
如今各部门选拔人才，都是直接从游戏获胜者里挑选。
但进了部门以后，却没人会主动提起“游戏”的事情。
那是巨大的宝藏，也是吞人的魔窟，养蛊的瓮。
“游戏”里一切都是随机的，无论是游戏项目还是队友对手，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在那种环境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极其脆弱，亲兄弟也不得不刀剑相向。
若是一门心思想从“游戏”里获得一切，后果就是：
人与人之间再没半点信任可言，游戏内厮杀，游戏外勾心斗角。
地下堡垒的和平将因此崩塌。
“按这个道理，“游戏”本身就应该被禁止才对。”陈南想了想，又提一个问题。
“没办法，公司需要‘游戏’里的物资，药品、武器、被强化过的人才……只好暂且维持现状。”刘璐无奈道。
陈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333层里流传着对“游戏”的两种不同看法，有的说这是公司专门设计出来给低层人民的翻身机会，也有人说这东西是神造的。
从刘璐的态度来看，前一种猜想应该可以被排除了。
或许。
真的是什么神的造物吧。
“好了，讨论到此为止。”
刘璐起身，拍了拍手掌，“吃饱了吧新人，那么，你是想要现在就开始培训，还是打个饱嗝后再开始？”
……
调查部的培训内容，虽然不是游戏，但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异常严苛。
格斗，冷兵器，热兵器，电子知识，军事战术理论，变异植物学，变异动物学……
甚至还包括厨艺培训。
内容是如何在不生明火的前提下弄熟一株仙人掌的根茎。
陈南一天要上超过十节课，时间被排得满满当当。
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吃过营养丰富的早餐后进行体能训练。
十点，体能大概透支了两三次之后进入理论课的学习，一直到中午，吃完午餐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下午还是体能。
晚上又变为理论。
简单来说就是身子被榨干后就轮到脑子，脑子学傻了又回到身体。
陈南以前听过一句话叫“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要在路上”，他现在是身体和心灵都在路上。
不对，应该把“路上”改为“地狱”。
据刘璐所说，调查部每年多少也能招一些新人，其中大多数都是被强行分配过来的，但仍有少部分抱着和陈南一样的要去地面的天真幻想自愿加入。
而入职培训这个环节的淘汰率是93%。
这是调查部人少的原因之一。
其他部门，尤其是后勤这种部门，入职培训不过是老手带着熟悉一下工作，只有调查部像是在军训。
而且是特种部队的军训。
陈南倒是能理解，学习了各种理论知识他已经知道，如今的地面上毒气弥漫，危险重重，如果不经过这些培训，上去不仅自己送死，还会拖累整个队伍。
好消息是他目前的表现还不错，理论方面相当突出，脑子灵活，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体能稍弱一点，但也能咬牙跟上。
刘璐对他赞誉有加，从而在训练体能的时候更加用力，说是要把他的潜能全部压榨出来。
69层的训练场内，每天都能听见刘璐那大嗓门的呼喝声，还有陈南痛苦的惨叫。
……
51层。
一间偏僻的审讯室内。
惨叫声被厚重的合金大门堵住，只能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回荡，昏暗的光线打在张浩那苍白如纸的脸上。
他身上穿着安保人员的衣服，面前的铁桌上放着他的资料。
资料显示他被紧急抽调到了安保处第三大队，如今是安保处的人。
这是个令人羡慕的调令，张浩离开333层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恭喜他，小花还偷偷找到他，让他帮忙引荐，也想跟着一起来安保处。
张浩没有答应，那时候他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
预感成真。
“呸！渣滓！”
安保处第三大队队长牛杰吐了口浓痰到张浩身上，又一脚踢上去。
椅子倒在地上，张浩全身都颤抖起来，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我已经说了！不关我的事，全都是那个人干的！全都是他！”
“闭嘴！垃圾！”
牛杰又是一脚上去，坚硬的靴底踏在张浩的嘴上，让后者的惨叫变成无意义的呜呜声。
“解气了吗？亲爱的。”
牛杰转头。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是个少女，也是眼中燃着烈焰的复仇者。
“不够！”
石小银咬着牙。
“这个人没本事害死我哥哥，我们得去找他说的那个人！”
“亲爱的。”
牛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用哄孩子的语气说，“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队长，把这个人抓来已经费了不少功夫，你说的那个人……”
“你不想为哥哥报仇？”
“想，当然想！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帮大舅子报仇，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来好好筹划筹划。”
“不，我现在就要看他跪在我面前！”
“小银！”牛杰露出为难的神色，“你也得为我想想，那个人如今在调查部，69层，我要是对他动手……你想看着我也死吗？”
石小银沉默。
“我也很想把那人抓过来，踩着他的脑袋，他竟敢对我……”
石小银忽然打断了牛杰的话：
“在公司里不行，那游戏里呢？在游戏里杀了他，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