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会厅像一个同心圆,由外至内分为四进,宏大无比,可容千人宴乐,装饰之豪华精美,无一不彰显其主人作为一国之主的身份和地位。
第一进面积最大,供在京的众多低阶弘武世家家主和低级的小贵族就座。
在这一进,四周站立警戒的是三百多名精铁战士,皆全副武装,穿戴着黑色甲胄。
第二进则供在京的中阶弘武世家家主和中级的普通贵族就座。
在第二进宴会厅的四周,肃立着近百名身披青灰色重甲的战士,这些是青铜武士。
在第三进就座的,便是整个公国为数不多的几家高阶弘武世家的家主和高级大贵族,不过区区数十人。
而在这一进四周警戒的,则是三十来名一身银白色盔甲的银耀骑士。
有资格在最中心的第四进就座的,则是整个公国最为尊贵,手中握有巨大权力的十数人。
而在这个核心区,十来个金光灿灿的威武身影如雕塑一般站立四周,这些一身金甲的高手,便是金辉卫士,也被称为供奉。
精铁战士、青铜武士、银耀骑士和金辉卫士,便是首都三军中的禁卫军的核心力量。
首都三军分别是城卫军、御林军和禁卫军,城卫军负责雪围城防备,是卫戍军,重守;御林军是整个公国的总预备队,一般在公爵御驾亲征时才出动,是野战军,重攻;而禁卫军负责公爵府和以公爵为首的大贵族们的安全,最重视个人的战斗力。
首都三军归于军部统管,军部、礼部、农部和太常司都归当朝右相韦辉节制。
而另一名朝中巨擘,左丞窦宪则掌管着六部二司中的另一半,吏部、户部、工部和大理司。
大理司中,设有让人闻风丧胆的三卫,锦衣卫、玄衣卫和隐衣卫。
三卫即是特务组织,锦衣卫管普通军民,重侦查刑讯;玄衣卫管高官贵族,重罗织暗杀;隐衣卫管对外情报,重渗透刺探。
左丞右相,各掌大权,又互相制衡,公国的权力天平微妙地平衡着。
在第四进核心宴会厅,整个簇岳公国的主公,公爵史哲奇已然半醺,满脸红光,心情大好。
“国师,请满饮此杯,今天弟兄们辛苦了,特别是这些供奉卫士,大多还有伤,却要在这里站着!”史哲奇举杯对着相隔数个座位的国师何国想示意。
何国想是史哲奇自小的武学老师,所以被尊称为国师,他也是一众供奉之首,也是禁卫军的总指挥,他有资格在这个核心区就座。
“这是弟兄们的职责,每年的开元盛宴,本就是彰显公爵府威风的时候,就算有些小伤在身,也应侍立拱卫,以壮声威的。”高大雄健的何国想起身端杯回礼,然后再对着四周十来名金辉卫士一一示意,再一饮而尽。
何国想的一只手,包裹着层层绷带,显然是受伤了,而且看样子四周的这十来名金辉卫士中也多有带伤在身者。
“何国师,听说是两名妖族在度劫,此时的妖族最为脆弱,怎么你们全体金辉供奉卫士出动还会失手,而且还被伤了好几个人呢?”身躯肥胖,一脸狠狡的左丞大人,当今公爵大人的岳丈窦宪不阴不阳地问道。
“如果只是区区两只小妖自然不在话下,当时已将她们击伤,片刻便可取其性命,不想却有一只老妖赶来护法,猝不及防下才吃了亏。”何国想沉声回答,眼中有一丝难掩的反感和愤怒。
“早知如此下场,还不如我们三卫中派些高手出马呢!你说呢?右相大人。”窦宪干笑着转头问另一侧的右相大人,当今公爵的舅舅韦辉。
一张国字脸,表情肃然的韦辉轻哼一声,说道:“左丞大人的三卫,恐怕打探打探小道消息,抓抓普通人还在行,要是捉妖嘛,恐怕会有去无回啊!”
“嘿嘿!”窦宪干笑两声,阴恻恻地说道:“右相大人恐怕太过自信了吧?难怪这次除妖会有这么大的损失,骄兵必败啊!”
“你……”韦辉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一脸怒意。
“好了!好了!”史哲奇打圆场,“虽然没除去这两只妖物,但也逼得它们负伤而逃,无法再为祸雪围城,不能算是失败。”
听史哲奇这样说,双方才不再言语。
“说起来,最近各国派使者为他们的王子向郡主求婚的是越来越多,郡主可有看上哪家王子?”史哲奇找了个新话题?
“我一个都看不上!我不嫁人!”史菲云一听这个话题,顿时大声嚷嚷,气鼓鼓的。
“欸!怎么能不嫁人呢!”向来严肃的韦辉看着史菲云却是一脸的慈祥:“我看洪元帝国的三皇子就不错,他自从上次出使我国后,便对菲云郡主念念不忘,郡主的及笄仪式刚举行过,他便马上派人来求亲,足见其诚意。而且,他与洪元帝国的太子系一母所生,他日太子登基,他定受重用,与他结亲,对我公国大有裨益。”
见韦辉说得头头是道,史哲奇也听得连连点头,史菲云急眼了,拍案而起,大嚷:“舅舅!我说不嫁就不嫁,那个三皇子,整天酸不溜秋的,看着都烦死。亏你向来疼我,居然要我嫁给他,要嫁你把湘君表妹嫁给他。哼!”
“我倒觉得郡主说得对。”窦宪眼光一瞬,大声说道,“先祖为保社稷,已然受洪元帝国之封,自降为公国,双方自此便是永世的盟国,并不需要再以婚姻加强彼此的羁绊。而且,凤凰城此去六千里,主公就这一个妹妹,又素来疼爱,如果嫁入洪元帝国,则从此相见便难了。还不如在国内选一出身高贵,才华出众,相貌匹配者结为夫妻,如此,却是可以常常相见,不损兄妹之情谊。”
“国内的也不嫁!”窦宪的话音刚落,史菲云又是干脆地拒绝,“我一心放在钻研法术上,师父说了,等我晋级到法灵,她便来带我走,天地之大,到处云游,这才是我想要的。”
说罢,史菲云“呼”一下站起身来,一跺脚,娇躯一拧,气鼓鼓地离席而去。
一听史菲云提起她的师父,众人皆默然,目露敬畏之色。
“再议,再议。”史哲奇一边说,一边自顾自举杯一饮而尽。
韦辉浓眉紧蹙,用力抿了抿嘴角,肃声道:“现在我们东边的峻庐王国借口我边军侵扰其国境,陈重兵于两国边境已一月有余,双方小的冲突和摩擦不断。我们被迫从南方的雁回关抽调守军助防,形势紧张异常。而我们西边的昆祁王国一直对我国抱有蚕食鲸吞之心。据密报,昆祁王国已经在暗中调兵遣将,一旦我们与峻庐王国起了大的冲突,他们必然趁势而入。在此危机四伏之际,如果能得到洪元帝国的高调支持,则危局自解,所以我还是坚持郡主应与洪元三皇子结为秦晋之好。我虽疼爱郡主,但为国家社稷考虑,断断不能在此事上迁就她。而且,郡主终归要出嫁,嫁与洪元三皇子,可说是门当户对。现在郡主是小孩脾气,日后会明白的。”
“我簇岳公国乃堂堂一国,一遇危机便只想着凭借外力,恐怕会招来世人的嘲笑。照我看,镇守东部边关的安东将军刘安石畏敌如虎,只知一味龟缩,所以峻庐军才会越来越嚣张。应该撤去其职,另外选派一员干将,如此方可解去东部边境的危局。”窦宪振振有词。
“左丞大人有何好人选?”史哲奇问。
“锦衣卫的都统制鲍斌行伍出身,加入锦衣卫前曾任泰西郡的郡尉。我观此人沈勇有谋,可当此任。”窦宪推荐道。
“区区一个郡尉出身,且泰西郡并非边郡,守军不过做些维护治安,缉贼拿盗之事。如此历练,怎可当得镇守边关,为国屏障的重任!”韦辉的声音变得肃厉起来,“刘安石长年戍边,多历恶战,根本就不是胆小怯敌之人。他对峻庐王国了解颇多,现以守自恃,定有他的道理。”
“右相大人如此维护刘安石,却极力排斥鲍斌,恐怕是因为刘安石是你的门生,而鲍斌却出自我手下的锦衣卫吧?”窦宪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我只看能力,不抱点滴私念,老夫断不会看走眼,刘安石可托大任。”韦辉冷冷道。
“我也断不会看走眼,鲍斌定能退敌。”窦宪寸步不让。
望着互不相让的左丞右相,史哲奇忽然眼睛一亮,展颜一笑:“两位爱卿都说自己的眼光准,倒真叫我难办了。要么这样,双方可以先较量一下到底谁的眼光更准一些,谁胜了我便采纳谁的意见,如何?”
“怎么较量?”窦宪和韦辉齐声问。
“便以后天的嘉华大比的决赛作为你们双方的较量吧。你们可根据自己的眼光各支持其中一队,谁支持的那一队得了冠军,谁就赢了,如何?”史哲奇越来越感到有意思。
“这是不是太儿戏了!”韦辉皱眉道。
“怎么会!这样最公平,就这样定了吧。”史哲奇却相当的坚持。
“那我看好魁首夺得桂冠。”韦辉见事不可违,便毫不犹豫地大声道。
窦宪犹豫片刻,也说道:“我倒是看好绝冠得胜。”
“好,那一切便等后天揭晓!”史哲奇哈哈大笑,一脸得意,似乎对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颇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