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居然从来都不知道,潼儿居然这样野蛮,朕的江太医被你欺负得跟只可怜的小狗一样。”
皇帝刚进来的时候,除了笑容可掬地捏着她的小手嘘寒问暖,第一句话是这样说她的。
许韵潼十分不以为然并且觉得自己非常滴有理,振振有词地说:“江太医误诊,臣妾看他不顺眼,就要教训他。”
什么误诊,皇帝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许韵潼打得什么小算盘,这丫头真的是越来越要成精了,皇后敢撂脸,昭妃敢戏弄,江漓敢收拾,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跳到他头上来作妖了。
他无奈地弯弯眉,叹气道:“哎呀,女大十八,朕管不了你咯,越来越能闹了。”
许韵潼一个翻身双臂相叠趴在枕头上,侧着脸,抿着唇端详着皇帝,水汪汪的眼睛如一对蝴蝶扑灵扑灵,直往皇帝的心头飞去。
皇帝也挑着眉,斜着眼瞅着这只看起来很温顺的小狮子,伸手过去捏了捏她肉乎乎滑溜溜的脸。
这时,门口一阵骚动,引得两人一同注目。
“娘娘!娘娘你不能进去!”月竹坚定不屈的声音响起,她现在已经随了许韵潼了,谁也不怕,对昭妃说话也一点不客气,说啥也不让进。
昭妃怒火中烧的声音响起:“大胆奴婢,敢拦着本宫,不想活了?”
“月竹,让昭妃娘娘进来呀。”
听见许韵潼的命令,月竹才退到一边,昭妃给月竹丢了个“走着瞧”的眼色就气势汹汹地大步往里迈,一直和她不对付的飞兰也瞪了她一眼,月竹“略略略”吐了吐舌头,掐着腰,好不得意,气得飞兰刚想和月竹较量个你死我活,就被王公公拉走了。
月竹耸耸肩,站在门口看戏。
昭妃带着杀人的眼神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指着许韵潼的鼻子就骂:“你个贱人,居然敢欺瞒本宫,跪了半个时辰就要死要活的,本宫看你还精神得很呢,你......”
“哎呦!”
许韵潼突然捂着腰吃痛地呻吟着,一下子把昭妃说了一半的话打断,并且叫唤得十分地假,一点也不敬业。
她一边挤眉弄眼地叫痛,一边卖惨:“昭妃娘娘,你好狠的心啊,嫔妾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怎么平白无故刁难臣妾,非要嫔妾跪上两个时辰,嫔妾这身子骨跟林黛玉似的弱不禁风,你好狠的心啊,哎呦!”
“噗。”皇帝背着昭妃轻轻笑出来,本来故作严肃表情已经要不受他自己控制了。
昭妃光顾着兴师问罪,根本没注意皇帝的小动作,自恃皇帝宠妃的她已经默认皇帝不会怪罪她,甚至会站在她这一边了,至于许韵潼这个贱人,就等着死吧。
但是局面似乎有点脱离控制。
看着装模作样的许韵潼那假的不能再假的浮夸演技,昭妃简直火气从心脏一股劲冲到了鼻腔,差点给她气晕过去,她怒目圆瞪地破口大骂:“你少在这惺惺作态,本宫看你是一点事儿也没有,是不是以为装病本宫就拿你这个贱婢没办法了?”
许韵潼“噌”地坐起来,指着昭妃鼻子毫不输气势地和她对骂:“我就是腰疼,怎么了,都怪你!好好的把我从屋子里叫出来让我大夏天的在外面跪着,你丧不丧良心啊,我还就疼了,我不仅腰疼,我还腿疼呢,我就疼,就疼,都赖你,你赔我医药费!”
“你!”昭妃哪里能想到许韵潼这么嚣张,居然敢公然和她叫板,把她都给气笑了,准备好的一肚子责问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皇帝赶紧出来圆场,一边把两个人的手指头掰开,一边充当好好先生,婉言劝道:“好了好了,两位爱妃别吵了,给朕个面子,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儿,婵充容都晕倒了,昭妃你就别穷追不舍了,宫里面和睦最重要,别吵吵闹闹的啊。”
“皇上!”昭妃嘴巴微张,手指固执地不肯放下,眼中满是惊愕,皇上在向着许韵潼说话,这怎么可能?
许韵潼则是非常配合地秒回到之前的姿势,乖顺地像宠物,两只大眼睛跟水里捞出来的珍珠一样忽闪忽闪,可可爱爱地看着皇帝。
皇帝皱着眉,紧巴着嘴,一脸说不清是嫌弃还是无语地看了眼许韵潼,然后紧着推搡着把昭妃赶了出去。
门口的月竹探出脑袋,咧着一口牙佩服地对许韵潼竖起大拇指,意思:牛逼!
许韵潼的眼神恢复了之前的轻蔑和慵懒,又开始一只手撑着脑瓜,一只手抓着盘子里的点心吃。
“小主,你真行啊,皇上都帮你!”月竹赞叹道。
许韵潼不以为然:“他是怕我和昭妃加一起把皇宫的房盖都给掀了。”
月竹摸摸下巴,望望天,若有所思,后又肯定地点点头:“嗯,很有道理,不过小主,奴婢觉得吧,用不着昭妃,就这么大点后宫,你一个人也能行。”
“......”许韵潼懒得理月竹这个日常拆台的家伙。
皇帝不一会儿居然回来了,面带着种种不可名状的表情,一会儿深思,一会儿无语,一会儿怀疑人生,一会儿故作正经,但统一不变的是总皱着眉,许韵潼愿称他为皱眉真人。
于是她有感而发:“皇上,你的眉心有金子吗?”
“嗯?”皇帝一脸黑人问号。
“你怎么总蹙眉呀,天天蹙眉,老十八岁。”
“好哇,”皇帝坐过来就往许韵潼的小屁股上一拍,亲昵地责怪她:“朕为了你把昭妃都得罪了,你还在这诅咒朕老十八岁。”
许韵潼翻过身来,把皇帝温热,有些茧子的大手放在手心磋磨着,像在把玩心爱的玩具,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皇上怎么会得罪昭妃呢,是昭妃得罪了臣妾呢。”
“她得罪你?”皇帝嗤笑了一声,以为许韵潼在开玩笑,但见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并且面色开始冷厉起来,便知道她是认真了。
每当许韵潼的脸上出现这种神色,都意味着她动了杀心。
许韵潼不紧不慢地说着:“谁敢给皇上脸色看,臣妾就敢把他全家给抄了,不就是柳家么,有什么好怕的。”
皇帝也正了正脸色,严肃道:“柳云毅在战场上还有他的价值。”
“那要是他谋反呢?”许韵潼突然抬头,目光锐利如剑,似乎是希望他给个答案。
皇帝不知该作何表情地看着她,良久还是叹了口气:“潼儿,后宫不得干政。”
许韵潼的目光缓和下来,美目汨汨流盼,如清澈的河流,拿着他的手背赠着她如玉一般润滑的温乎乎的小脸,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如冬天因载着腊梅而轻轻颤抖的枝头。
“煜,你是我的,不管他是什么东西,谁敢对你不好,都要弄死。”
她可不管什么柳大将军,什么朝臣,什么皇亲国戚。
危险的气息在许韵潼周围蠢蠢欲动,皇帝当然也察觉到了,潼儿把他们的位置颠倒了。
她太主动了,太自信了,那么乖,又那么难以控制,让他身心舒畅的同时,又产生了极大的征服欲。
许韵潼往皇帝怀里一蜷缩,缩成小小的一团,小脸枕在他的腿上,把他的手往自己的小腹放去。
“皇上,”她悄悄地说:“潼儿有了咱们的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