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徽州的日子过得格外快,转眼间夏亦舒的婚期临近,为了不惹夏亦舒心中不快,夏府上下均按照最高的规格置办婚礼,整个婚礼倒是办的格外盛大。方恩诺看着夏亦舒精致的脸上不见悲喜,红色的盖头下是一张落寞的美丽容颜,夏亦舒木然的由亲弟背着上了八抬火红的花轿。不远处,戴二少爷一席红衣凄然的看着夏亦舒上轿,身侧跟着一个挺着肚子,满脸得意的姨太太。
“小姐,就是她。我听戴府的小姐妹说了,这个姨太太是趁着戴二少爷酒醉的时候爬上戴二少爷的床的。”翠儿厌恶的瞪着远处一席枚红色袄裙的女人,气冲冲的说道:“真是气死人了!”
方恩诺双目微沉,带着隐隐的不满低声道:“戴府自那日起便与夏府无缘,既然是别府的事情,我们夏府自然无从评价。”
翠儿嘟了嘟嘴,低声道:“是,小姐”
白旻宇立在方恩诺的身侧,作为未来姑爷仔细的观察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姑爷,那是亦舒小姐,您看什么呢?”翠儿偏头见白旻宇正盯着花轿,本就心气不顺,便不满的撇了撇嘴低声问道。
“这个轿子荆州少见,王瑄,去请工匠画下来。”白旻宇倒是不恼,指着花轿扬声道:“回了荆州做一个。”
“姑爷是要给我们小姐做花轿吗?”翠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欢喜的问道。
方恩诺见状赶忙拉了一把翠儿,低声道:“二舅母正恼着呢,别闹。”
“哦~”翠儿偷偷撇了一眼正哭的泪珠涟涟的二舅奶奶,低声问道:“小姐,你这次去荆州城我也想去。”
“荆州不比徽州舒服,到时候你可别叫苦。”方恩诺偏头看向一脸期待的翠儿低声提醒道。
这话倒是不假,徽州夏府上下和谐,整个村落均是熟人,往往都是世交,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人际。但荆州却是不同,到处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如若翠儿不提,她倒是愿意翠儿在徽州这般单纯的生活下去,可私心里,方恩诺总希望身边能有一两个得力的人。
翠儿早就从夏老爷子和王瑄那边多少听说了些,听得越多,越是心疼小姐,也越发坚定了想要陪着恩诺小姐的心思,翠儿闻言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我定然不会叫苦的。小姐带上我吧?”
“行吧”方恩诺笑眯眯的看向翠儿道:“五天后就要启程了,你便好生回趟家吧?去了荆州便不能像现在这样长长回家了。”
翠儿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看着花轿在乐声中起轿。顺道狠狠白了戴二少爷一眼。
时间过得飞快。
翠儿陪着方恩诺,与白旻宇、王瑄一同前往荆州。夏老爷子目送两人出了村落,深深叹了口气。
回荆州的路上,几人走的快了不少,却又好似刻意磨蹭。莫约过了半个月方恩诺等人终于回到了荆州。
看着阔别几月的夏府,方恩诺深深吸了口气,从今儿起,她又要成为那个不能随意放肆的小狐狸了。刘管家恭敬的等待客厅中,低声道:“小姐今日刚刚回府恐怕累了,要不,明日?”
方恩诺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去了这么长时间有劳刘大哥处理府里事务,辛苦了。介绍一下,这位是翠儿,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以后府里上下的事务小事便交给翠儿去办吧。”
说罢,偏头看向正好奇的东张西望的翠儿,笑眯眯的说道:“翠儿,这位是夏公馆的管家刘大哥,以后,你可不能偷懒,多与刘大哥学学,可别同在徽州一般尽想着玩了。”
翠儿闻言嘟了嘟嘴,笑盈盈的说道:“小姐真是小瞧了我了,老太爷嘱咐过翠儿了,翠儿以后会好生照顾小姐呢,刘大哥,小姐的起居您便放心交给我吧。”
刘管家本还担心自己的管家之位,听着小姐与翠儿的话,顿时放下心来。瞧着翠儿也是个单纯简单的姑娘,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弯弯绕。
“翠儿姑娘好。”刘管家微笑着对着翠儿点了点头。
“我不再的这些日子,新的盘尼西林可送来了?佐藤大佐来取了吗?”方恩诺接过刘管家手中的账本,一边翻看一边问道。
“是,一共一百瓶,按照小姐的吩咐其中五十瓶已经由佐藤大佐取走,钱数我对了两遍没有问题。另五十瓶已经收好,请小姐过目,”刘管家将桌上的皮箱打开,只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十个装有药粉的玻璃瓶。刘管家见方恩诺对自己点了点头,示意继续,便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按照小姐的吩咐,每隔一周送新的衣服、米面和蔬菜至崔公馆,夏梦珂小姐均收下了。”
“辛苦了。”方恩诺见账本放下,笑着说道:“我瞧着三姨太那边的月钱不见改变,子睿这个年纪差不多该吃点米糕什么的了,让厨房注意些。别苑那边的开支该减便减点,如果有我们公馆的人便招回来。如果均是夏婉红的人便不用管了,直接告诉梅园那边一声。”
“是”刘管家闻言恭敬的接过账本,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姐,梅园那边似乎有些问题。”
“什么事?”方恩诺闻言微微皱眉,对于梅园她素来不与为难,只要夏婉红等人乖乖不作妖,她也不愿意过多干涉他们的事,但能引起刘管家的关注定然不算好事。
“方子杰少爷最近夜里会悄悄出入子柔小姐的房间,我细细盯过,公馆并无丢失东西。每次方子杰少爷均是晚上八九点过来,每天早上五六点离开。”刘管家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
方恩诺只觉眉角微跳,按理说方子杰与方子柔往来她不该管,但想到白旻宇之前在鸿府大酒店的安排,她不觉有点担心方子杰这个家伙别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同时方启山的孩子,对方恩诺到底有些不好。
“这事多久了?方子杰就待在方子柔的房中不走吗?房中可有异响?”方恩诺秀眉紧皱,不觉屏息低声问道。
“就最近半月的事,我注意过,房中安安静静的。好似…”刘管家犹豫了一下,眼中充满了疑惑之色,低声道:“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在房中。”
“什么?方子柔呢?”方恩诺闻言也是越发茫然,方子柔一个女孩子家家半夜不在房中?难不成方子柔做了些什么让自己的哥哥帮自己打掩护?不,不可能,方子杰并不是那边良善之人,甚至在自家妹妹被指控是夏管家的血脉时,眼中也只有庆幸之色。
看来,自己是该注意注意了。
“辛苦了,这事我知晓了。最近先别轻举妄动,我且看看。”方恩诺抬手轻轻敲击着实木的桌面,发出轻轻的闷响。
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