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掌柜的叙说,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灾民窟的位置,天已完全大黑,四周黑黢黢的,只有几处零星的灯火可辨别方向。
走进一看,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相视看了对方了一眼。
这里不是皇城吗?,南燕最繁华的都城,怎么还会有如此苦难的人们。
空旷的草地上,没有房屋,只有稀稀疏疏的烂帐篷,火光很弱,但是火光能看到的地方,人们个个瘦骨嶙峋,满身污垢,孩子静静的趴在母亲身边,并没有哭闹,很多人甚至没有帐篷,直接躺睡在地上,人群里,还是时不时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声。
白曲和白狐的出现,让场面受到了关注,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睁着大眼,盯着这两个格格不入的人,眼神里充满疑惑,乞求,甚至还能感到一丝的害怕。
从进来开始,白狐似乎就很不对劲,一直沉默不语,表情复杂,直到两人都没注意,踩到了地上的臭水坑,才停了下来。
这时旁边一只脏兮兮的小手轻轻的抓了一下白狐的衣角,“姐姐,你可以给我点吃的吗”,女孩小心翼翼的问道,黑乎乎的脸蛋只能看到一双大眼,在火光的照映之下,微微闪着光。
白狐似乎触电了一般,抓着心口,抱着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啊~”,白狐终于忍不住喊出了一声,
“你怎么了?”,白曲连忙扶着她,
“好痛,脑袋像是有东西钻进去一样”,白狐继续抱着脑袋,一些不明不白的碎片,还是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闪现,让她感到十分痛苦。
白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家里还躺着一个,这里可不能再倒一个了,得赶紧找到沈易才行。
“小妹妹,姐姐这边也没有吃的,但是姐姐给你这个,这个可以买到吃的,你能告诉我,这里那个会治病的大哥哥在哪里吗?应该是穿白衣,大概这么高,没有胡子,笑起来挺好看的”,说着,白曲往小女孩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小女孩估计是不知道银子的用处,有点迟疑的看了一下手中的银子。
既然白曲说这个能买到吃的,小女孩信了,于是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地方,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大哥哥就在哪儿”,
白曲连忙扶着还在挣扎中的白狐,快速的往沈易的方向去了。
“你们两个这是?”,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两人,沈易不禁出声问道,
“你快跟我回去,救人要紧,路上我再跟你解释”,白曲直接拉起沈易,另一手扶着白狐,急匆匆地往外走,
“可是我这~”,沈易也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塞进了马车。
……
“这小子还算命大,嘴唇都变粉色了,要是再晚一步,变成白色,就真的无力回天啰”,说着,沈易便拿起了银针,一顿专业操作。
听到沈易这么一说,白曲的心也定了下来,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蛇,这么毒?”
沈易利索的收针,并吩咐一旁的掌柜去抓药,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按你描述的,那山坡里虽然有毒蛇,但是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都是普通的毒蛇,一般的医馆大夫肯定是可以应付的,但是这个毒名叫五色,中毒的人,嘴唇会根据中毒的时间和中毒的程度,分五个过程,黑、褐、红、粉、白,等到了白色的阶段,就说明已经毒入肺腑,无力回天了”,
“这并不是什么蛇毒,这是人为的剧毒,有人把剧毒涂在了毒蛇的牙齿上”,“这药,是出自万毒门”,沈易补充说道,
白曲吃惊的抬头看着沈易道:“万毒门?他们要杀我?就因为我跟他们抢冥草?”,
“万毒门要是真的动手,按照你的身份,估计他们也不会想让人知道是他们干的,也有可能是买毒杀人的行为”,沈易继续说道,
到底会是谁想要指她于死地?恶人山众歹徒早已被伏法,白曲自认为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呀。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结果,还不如先关心眼前的事情,问道“你最近都在灾民窟,那儿什么情况?”。
沈易道:“前几天我们在汇食居碰到的那对母女,就是南方来的灾民,南方水灾,很多灾民都往皇城这边来避难,官府又不能下令驱赶,就只好把他们都集中在城南这边,这边荒野比较多,也不至于扰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是把他们堆置在哪里而已,如果有不满,官府就会直接镇压,现在人还不是很多,还掀不起什么大浪,”
“如果不管,灾民肯定会越来越多的,难道就这么一直下去?朝廷不是也在赈灾吗?”,白曲问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朝廷的赈灾银,还没到灾民手上,估计就所剩无几了,蛀虫太多,官官相护,最终受苦受累的还是老百姓”,沈易说道,
“现在还好,只是几千人,但是根据我这几天的接触来看,灾民似乎越来越多,他们像是着了魔一样,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谣,说到了皇城就好了,肯定会有人管他们的,所以他们宁愿跨过几个州,都非得往皇城这边涌,其他各州看到灾民不再自己的州境之内,也懒得管,各自扫门前雪,心里都在侥幸”,沈易继续说道,
“官府偶尔会去施一下粥,但都是杯水车薪,赈灾银已经下放各地,朝廷现在估计也始料不及,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他们长途跋涉来到皇城,身体素质已经很弱了,中途染病的可能性很大,加上灾民窟的环境实在恶劣,大家都挤在一起,极容易相互传染,如果出现大范围的传染,那又是一场更大的灾难”,沈易补充说道。
在回府的路上,白狼狐一直趴在白曲的腿上,气氛有点沉重,白曲摸了摸白狐的头,轻声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白狐没有说活,把白曲的腿抱得更紧了,开口道:“我不知道,看到他们,我好难受,仿佛我经历过一样,
我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杀红了眼,士兵,百姓,老人,小孩她都没有放过,她~她,她在屠城”,白狐越说越激动,又害怕,又痛苦。
白曲从来没见过如此脆弱的白狐,连忙抚慰道:“没事,没事,兴许是噩梦,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没事的”,